此时,燕神澈已与韦一七人大战五百余回合,对七人所布的“血刃剑网阵”之剑势互补、轮回变位等诸多变化也是渐渐参透;燕神澈随即寻隙环望四周,只见黑夜中离自己与韦一七人交战之处七丈之外站着近十个模糊轮廓的人影,不由暗思道:这十人定是蜀意轩的轩内弟子了,如若再与韦一七人纠缠不清,到时定难得逃脱,须得速战速决才是上策。心思既定,燕神澈手中长剑轮转,剑势瞬时大涨。
韦一七人十多日来昼夜不眠,精神已甚是萎缩,又与燕神澈大战五百余回合,兼之燕神澈内功剑法俱都大有精进,身法更是诡异莫测,令七人防不胜防、疲于奔命;韦一七人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内心深处的一股倔劲强撑罢了。
燕神澈识出剑阵中韦七的几处破绽,瞬时身如魑魅,长剑疾如奔雷攻向韦七;韦一六人自是迅速上前相救;燕神澈却是瞬即转换“移形换影”身法,绕过众人,手中长剑瞬时幻化六道凌厉剑影,刺向韦一六人的背后;韦一六人只觉背后冷风阵阵,惶急回身抵挡;燕神澈却是瞬即转换“绝尘”,寻得韦一六人回身抵挡之隙,长剑携带凌烈剑气,瞬刺韦七胸前诸多要穴;韦七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只觉躯体一滞,措不及防之下,被燕神澈瞬即点倒在地。
韦七即被点倒,“血刃剑网阵”自是被破;没出六十招,韦三、韦四、韦五、韦六俱被燕神澈点倒在地上,只余韦一、韦二苦苦支撑。
站于七丈开外的师谨瑜微微思吟道:万剑流“血刃裁决七使”的“血刃剑网阵”便是我执剑破之,也不敢有十足把握,这少年却能在六百招内分而破之,当属不易;这少年年纪如此之轻,然剑法之高,内功之强,即使放眼整个武林也当属翘楚,尚且轻功之高更是令人难以望其项背,实乃人中龙凤!只是不知因何与万剑流结怨。随即看了一眼场内战况,师谨瑜暗思道:此时若再不出手,于万剑流韦门主那边便是交待不过去了。心思既定,师谨瑜拿出长剑,身如鹰隼般滑向场内,手中长剑连点带削,将燕神澈的攻势尽数接过。
韦一、韦二接机退后几步,方得喘口气,俱都暗思道:这小子实属怪胎,十多日不见,怎变得如此厉害!
“燕公子,老夫蜀意轩师谨瑜,不知可有幸请公子在府上盘亘几日?”师谨瑜长笑一声道。
燕神澈暗思道:盘亘是假,擒我去万剑流才是真罢。随即淡然道:“小子何德何能,能得师轩主如此厚爱,只是小子懒散惯了,不敢承你美意。”
师谨瑜淡然一笑,知道再无遮掩必要,随即言道:“燕公子,在下不知你因何与万剑流结怨,只是既然你进得我蜀意轩,况且我蜀意轩与万剑流虽分居南蜀、东唐两地,但义气相连,今日若被你随意离开,只怕老夫见了韦门主不好交待。”言罢,双眼看向燕神澈。
燕神澈淡淡道:“其中误会,我自会亲自上得万剑流与韦门主解释。”言罢,抿口不再言语。
师谨瑜已然知晓再多说无益,随即长啸一声,执剑刺向燕神澈。
燕神澈长剑轮转,瞬时与师谨瑜战在一起,两人刀光火石间已是交手八十余招,却是未分胜负。
燕神澈暗思道:当不得纠缠,我需速战速决。心思既定,一条计谋涌上心来。
燕神澈一剑迫退师谨瑜,瞬即使出“绝尘”身法迅如闪电般向湖泊方向滑去,韦一大怒,急声道:“师轩主,莫让他进得湖泊!”。
师谨瑜迅疾拧身跃向湖泊方向,自是想着堵截燕神澈;却不想燕神澈中途瞬时变换“舞空术”,瞬即后跃,落地之时,双脚连点,将之前被自己点倒的韦三、韦四、韦五、韦六、韦七用巧劲踢向师谨瑜;师谨瑜忙撤回长剑,身形腾挪间,将五人一一接过。
燕神澈寻得间隙,瞬使“绝尘”身法,向相反方向疾如闪电般滑去;到得众蜀意轩弟子跟前,手中长剑轮转,将近十把长剑一并震开,随即变换“追月”身法,直直跃起两丈之高,继而空中变换“舞空术”,向不远处的院墙飞去。
一声长笑渐渐隐没在夜色中,燕神澈踪迹尽无。
却说燕神澈自蜀意轩逃出生天,识得丹阳山的大体方向,内力灌于双腿,以“天马行空”之轻功身法飞奔而去。
燕神澈足足飞奔了两个多时辰,见身前不远处一条清澈见底的山涧小溪,顿觉口渴难耐,遂跃向溪边,双手撑于溪边岸沿,牛饮一番。
待得喝足溪水,解了口渴之苦,燕神澈站起身来,眯眼环望四周,燕神澈见两个孩童在小溪下游三五丈处泼水嬉闹,遂径直走过去,温声问道:“两位小友,鄙人路经此地,不想迷路,不知小友可否见告通往小镇集市的路径,鄙人不胜感激!”
两个孩童对望一眼,年纪稍小的孩童脆声道:“阿虎哥,看他文绉绉的,倒不像是坏人。”
年纪稍大的孩童瞥了一眼燕神澈,咳嗽了一声,随即对着年纪稍小的孩童老气横秋的说道:“小豹子,你懂什么!哼!越是坏人,越看不出来。上次我就让一个貌似好人的骗子骗去两个铜板,回家娘亲还用扫帚抽我后面呢,你是不是忘了?甭理他,我们还是赶快逮几条鱼,回家给娘亲炖鱼汤,给娘亲补补躯壳。”言罢,便是径直走上河岸,拾起散落岸边的两根用树杆削成的简易鱼叉,随即走入溪水中,将一根鱼叉递与年纪稍小的孩童,自己却是手持一根鱼叉聚精会神的眯眼注视溪底,时不时将手中的鱼叉迅速插向溪水中,却是未收获一条鱼儿。
年纪稍小的孩童看了一眼燕神澈,又看了一眼之前唤作“阿虎”的孩童,摸了摸后脑勺,继而朝燕神澈做了个古怪的鬼脸,随即便是学着阿虎,时不时的将手中鱼叉刺入溪水中。
燕神澈只觉一阵气结,然而对着两个孩童却是如何也发不了火,不由暗自苦笑;燕神澈无奈的摇了摇头,遂坐于小溪岸沿,静静看向立于溪水中聚精会神插鱼的两个孩童,恍惚间竟是忆起自己孩童时的些许光景,继而思绪犹如柳絮般纷飞;脑海中瞬时忆起生身父母燕俊彦、白心媛生前对自己的宠溺呵护,恩师阳翰飞对自己的关怀教导、幼时与大牛等玩伴一起摸鸟抓鱼的清新画面;记忆却是在温馨中夹杂着丝丝沁入心脾的忧悒感伤,不知不觉间,燕神澈俊脸上已是划过数道泪痕。
燕神澈长叹一声,将心中的压抑忧伤情绪强自按捺住,暗思道:我当是尽快赶回丹阳山才是正途,回去看望一下师父他老人家,都两年多没回师门了,也不知道师父和众师哥弟怎么样了;这两年多也是不曾回去看望爹爹和娘亲,却是不知道爹爹和娘亲在九泉之下是否怪罪他们这个不孝儿子!想着想着,燕神澈终于压抑不住心底的悲痛,瞬时嚎啕大哭。
这一痛哭足足哭了一炷香的功夫,燕神澈才堪堪将心底的压抑心怀尽数发泄而出。
燕神澈卷起衣袖,擦干脸上的泪水,不经意抬头一看,只见两个孩童怔怔的站在自己身前一步处,怯怯的看着自己。
燕神澈俊脸微红,只觉自己一时按捺不住,在两个孩童面前如此嚎啕大哭,实属失态,想着说几句话搪塞过去,却是扭捏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大哥哥,你别哭了。”小豹子怯怯的说道,随即看了一眼阿虎,见阿虎点了点头,遂朝着燕神澈扭扭捏捏的说道:“大哥哥,只要你不哭,阿虎哥就告诉你……那个去小镇的路,怎……怎么样?”
燕神澈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阿虎和小豹子,感情这两个孩童以为自己嚎啕大哭缘于两人不告诉自己通往小镇集市;燕神澈不由一阵好笑,之前抑郁的心怀也是缓解不少。
燕神澈语音稍带哽咽的温声道:“不知两位小友名讳?”随即看了一眼唤作“阿虎”的孩童,续道:“想必你就是阿虎了,不知这位小友的名讳可否见告?”
小豹子脆声道:“我叫小豹子,大哥哥,你从哪里来啊?”
燕神澈轻叹一口气,答道:“哥哥从南蜀来,对了,刚才听你们说你们要逮几条鱼回家给你们娘亲补补躯壳,你们娘亲躯体不好吗?”
小豹子却不应答,撇头看了一眼阿虎,见阿虎闷声坐在岸边不言不语,小脑袋转了几圈,思索一番,随即犹犹豫豫道:“大哥哥,听阿虎哥说,我们娘亲肺部不好,老是气喘。可是我们没钱给娘亲看病,今天娘亲咳嗽的厉害,阿虎哥就叫着我,想着在溪水里逮几条鱼回去,好炖炖,给娘亲补补躯壳了。”
燕神澈点了点头,瞥了一眼阿虎、小豹子两人,温声道:“可是今天你们运气不好,没有逮到一条鱼儿,是不是?”
小豹子尚未作答,阿虎却是闷声闷气的答道:“哼,就知道在这里说风凉话,有本事你逮几条鱼儿,让我和小豹子看看!再说了,去小镇的路还没和你说呢,你再在这里唠唠叨叨的,小心我一生气,不跟你说了,看你怎么去小镇!”
燕神澈微微一笑,言道:“阿虎小弟,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阿虎闷声道:“谁是你小弟!”随即看了一眼燕神澈,终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遂问道:“你说,什么交易?”
燕神澈笑道:“我帮你们逮十条又肥又大的鱼,你们便告诉我去小镇的路,如何?”
阿虎与小豹子对望一眼,随即思索一番;阿虎高声道:“吹牛,鬼才信你呢!”
燕神澈却不作答,右手一攒,拾起十几颗散落在地上的石子,站起身来,双目凝神看向溪水之中,识得肥壮鱼儿,劲灌右臂,屈指一弹,一颗石子应声犹如离弦之箭径直弹入溪水之中,不多时便是有一条肥壮鱼儿翻过白肚皮漂在溪水之上。
燕神澈见阿虎、小豹子两人仍是怔怔的站在原地不动,不由戏谑道:“再不去捡鱼儿,鱼儿可是要叫溪水冲走喽!”
阿虎、小豹子这才如梦初醒,欢呼一声,便是径直跑进小溪里,将被燕神澈石子击杀的肥壮鱼儿捞起,随即扔向岸边。
燕神澈依法而施,一炷香的功夫,已是十多条肥壮鱼儿被其用相同的手法击杀;燕神澈伸了个懒腰,笑问道:“阿虎小弟,可不许食言哦!”
此时阿虎和小豹子早已走上岸来,稍加清点数目,小豹子不由雀跃不已,欢声道:“阿虎哥,我们终于有鱼给娘亲熬鱼汤喝啦!”
阿虎也是一改之前的闷声闷气,揽住小豹子的肩膀,欢呼一声,随即看了一眼燕神澈,大咧咧道:“大哥哥,没问题,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就随我和小豹子一起回小镇吧,反正顺路。”
燕神澈微笑点头,随即便是随着阿虎、小豹子两人径直朝着小镇的方向而去;路上燕神澈越看阿虎、小豹子两个孩童越觉可爱;随即思起两个孩童如此年纪,却能想及到小溪里为娘亲逮鱼熬汤补躯体,想必孝心甚重,瞬时心底对两个孩童的爱怜之意倍增。
一路上,燕神澈时不时对阿虎、小豹子戏谑、调侃一番,动不动惹得两个孩童一阵傻笑、惊呼的,倒是乐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