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乱战血雨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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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剑圣上官佑苍(下)

燕神澈慢慢走在山间小径上,呼吸着夹杂着花木草香的清新空气,心绪却是纷乱驳杂。

燕神澈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暗思道:现在多想无益,徒增烦恼而已;见得那人,便是一切明了了。心思既定,燕神澈不由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燕神澈已是到了半山腰,随即环目四望,只见不远处有个小木屋;燕神澈深吸一口气,便是朝着小木屋的方向径直而去。

到得木屋门前,燕神澈抱拳道:“前辈,丹阳山丹青门燕神澈求见。”

片刻之后,一声清淡的嗓音自木屋内响起——“进来罢!”;听得声音后,燕神澈慢慢走向木屋,轻轻推门而入,只见一个面容清榷的老人正盘腿坐在木屋墙角的木榻之上。

燕神澈抱拳道:“前辈,神澈有一信物要交与您。”言罢,走上几步,将之前何书崖交与他的精致匕首双手递将给清榷老人。

清榷老人伸手接过匕首,摸一番,淡淡道:“书崖,他还好罢。”

燕神澈答道:“何前辈一切安好!”

清榷老人点了点头,温声道:“神澈,坐罢。”

燕神澈点了点头,寻得墙角一个木凳,坐了下来。

清榷老人淡淡道:“神澈,你将修得《渊神策》的来龙去脉细细讲与我听。”

燕神澈看了一眼清榷老人,只觉面前的清榷老人虽是淡然无甚威严,却是隐隐有种不怒自威,超然于物外的卓然气势,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竟是让人生不起半点抗拒之心;燕神澈深吸一口气,遂将自己修得《渊神策》的来龙去脉向清榷老人娓娓道来。

待得燕神澈讲完,清榷老人唏嘘道:“莫非真如书崖所说的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么?”言罢,看了一眼燕神澈,问道:“神澈,这《渊神策》与龙渊剑又是有何联系?你且与我道来。”

燕神澈点了点头,遂将《渊神策》中关于修炼《渊神咒经》与寻得龙渊剑的记载向清榷老人细细道来,讲完后,燕神澈说道:“前辈,根据《渊神策》的记载,我需修炼到第四重‘回归期’,才能凭得丹田内的龙气与龙渊剑之中隐匿的龙魂相呼相应,最终觅得龙渊剑,只是,神澈根骨不佳,现在只是修炼到第三重‘黄龙期’,而且神澈觉得《渊神策》越往后修炼越是苦难,却是不知何时才能修炼到第四重‘回归期’了。”

清榷老人点了点头,沉思片刻,言道:“无妨。”随即顿了顿,问道燕神澈:“神澈,你可知我是谁?”

燕神澈摇了摇头,答道:“恕神澈愚钝,猜不出前辈的名讳来历。”

清榷老人轻叹一口气,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说道:“老夫姓上官,名佑苍。”

燕神澈惊讶道:“前辈……您……您是剑圣?”

“剑圣”上官佑苍淡然一笑,说道:“剑圣?老夫现在或许连剑都拿不动了。”

燕神澈满脸疑惑,终是耐不住内心的好奇疑问,遂问道:“前辈,您……您……”

上官佑苍却不言语,只是闭目沉思片刻,嘴中唏嘘道:“渊神临世,龙渊即出,一剑御魔,逐日归隐。”吟罢,上官佑苍便是不再言语。

燕神澈此时知晓清榷老人既是“剑圣”上官佑苍,自是不敢造次,遂起身站起来,静静站在上官佑苍面前;燕神澈虽然满腹疑问,却是不曾开口言语。

一盏茶的功夫后,上官佑苍慢慢睁开双眼,看向燕神澈,嘴中淡淡道:“神澈,你坐下罢,老夫讲与你听。”

燕神澈摇了摇头,恭敬道:“前辈,小子不敢造次,站着听您讲便好了。”

上官佑苍淡淡道:“坐下罢。”

燕神澈却仍是摇头,刚想再开口释解一番,上官佑苍已是淡淡说道:“神澈,剑意讲究变换转通,不可迂腐固执,其实做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坐下罢。”

燕神澈听到上官佑苍的话,瞬时明了,恭敬道:“那小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言罢,燕神澈拉过木凳,静静看向上官佑苍。

上官佑苍淡淡点了点头,便是将事情缘由经果与燕神澈细细讲来。

洪荒三年。农历九月初九。崤函之塞。

“剑圣”上官佑苍擎“玄铁神剑”,将“重剑诀”挥洒至极致;“魔相道尊”宿远姬擎“濯日刀”,将“灼日刀法”使得凌厉诡异之极。

刀剑相交,天地变色。

两人大战一千余回合,仍是不分胜负。

刀剑铿然相交中,两人俱都退出战圈,将手中的兵器支于地上,暗运卓绝内力调息内伤。

一战,未分胜负,两败俱伤。

上官佑苍与宿远姬崤函之塞一战后,宿远姬以呼延国国师之尊,谨遵崤函之塞一战之诺,十年之内,以汝阳城为界,呼延大军停息南下西伐之势,秋毫不犯。

只是,崤函之塞一战之后,上官佑苍已是被宿远姬“濯日刀”刀身所附之“阴气锁穴”与“子午破莲”伤及心脉;八年多来,上官佑苍却是凭着坚毅的意志和卓绝的内力强行将两股噬魂魔气压缩在胸前的膻中穴内。

而上官佑苍也是以“玄铁神剑”为引,将之前与含边喇嘛教主络绒登巴讨教来的“紫气焚神”加诸于宿远姬脐上七寸,剑突下半寸之鸠尾穴;“紫气焚神”一经入体,便纠缠不休,虽是无碍生机,但犹如噬虫般日夜腐蚀内力,直至内力枯尽为止。

待得将事情梗概与燕神澈讲完后,上官佑苍淡淡道:“神澈,离得老夫与宿远姬的十年之约还不到两年,唉!八年前,老夫心脉被其‘阴气锁穴’和‘子午破莲’所伤,八年来我虽是将魔气压缩在膻中穴内,但我的内力与生机已然快被这两股魔气蚕食殆尽了!”

燕神澈只觉心中一滞,却是说不出话来。

上官佑苍起身走下榻铺,随即走向木屋门口,轻轻推开房门,慢慢走了出去;燕神澈急忙站起身来,紧随着上官佑苍而去。

上官佑苍静静站在门外,淡淡道:“神澈,想是宿远姬这老匹夫也好不到哪去!哼!‘紫气焚神’虽无碍生机,但犹如噬虫般日夜腐蚀其内力,八年了,想是他的武功内力也难复当年之巅峰了!”言罢,上官佑苍轻叹一口气,续道:“神澈,过来。”

燕神澈走上前去,静静站在上官佑苍身后一步处,轻声道:“前辈。”

上官佑苍淡然道:“神澈,我时日无多了,想是难赴与宿远姬这老匹夫的十年之约了。”言罢,慢慢转过身来,看向燕神澈,续道:“神澈,我上官佑苍今日求你一件事,不知你能否答允?”

燕神澈慌忙道:“前辈,您请讲。”

上官佑苍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郑重道:“神澈,我若去了,你便替我于后年农历九月初九前去崤函之塞,赴那与宿远姬的十年之约,能否?”

燕神澈黯然摇了摇头,低声道:“前辈,不是神澈贪生怕死,只是……只是神澈武艺低微,只怕难当宿远姬百合之将!若然败了,神澈沦为千古罪人也就罢了,只是……只是天下万千子民却要陷入战火厮杀之中,神澈便是死了,也难辞其咎呵!”

上官佑苍淡然道:“你与宿远姬交过手?”

燕神澈点了点头,遂将之前自己在魔相道宗竹林深处与宿远姬一战的经果梗概与上官佑苍细细道来。

上官佑苍听完后,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淡然道:“神澈,你怕了?”

燕神澈脸色涨红,急声道:“前辈,不是……是……”

上官佑苍转过身去,抬头仰望湛蓝天空,唏嘘道:“渊神临世,龙渊即出,一剑御魔,逐日归隐。”吟罢,上官佑苍问道燕神澈:“神澈,你能否参透这句话的意境?”

燕神澈低头思索一番,说道:“前辈,‘渊神临世,龙渊即出’神澈当是明了,只是‘一剑御魔,逐日归隐’这八个字神澈却是不甚明了。还望前辈赐教。”

上官佑苍缓缓转过身来,看向燕神澈,说道:“神澈,你觉得‘破天机’何书崖如何?”

燕神澈恭敬道:“何前辈,既有‘破天机’之美誉,自是料事如神。”顿了顿后,燕神澈续道:“神澈之事,何前辈掐算之准,当属神仙之能。”

上官佑苍微微一笑,说道:“神澈,这句话便是三年前何书崖言于我的,‘一剑御魔’意谓剑御呼延魔门,‘逐日归隐’意谓驱逐宿远姬之‘濯日刀’,不知我之释解你认同否?”

燕神澈低头思吟一番,想起自己十多岁时何书崖对自己的点拨指路;之后拜入恩师阳翰飞门下学艺;之后出外历练,识得沈碧翠;之后荒芜海岛修得《渊神策》;之后于龙游城与“青魔”冷子轩结拜为异姓兄弟;之后在清塘镇学得“弑神六剑”;之后因《绝剑剑谱》与万剑流分歧纠结;之后北上库兰图庙再见伊人沈碧翠,得知冷子轩与沈碧翠俱都师承“魔相道尊”宿远姬;之后竹林深处与宿远姬大战一百回合;之后……

燕神澈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暗思道:细想一切因果关联,莫非,一切当真如何前辈所说,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么?心思一过,燕神澈疑惑道:“前辈,神澈……”

上官佑苍慢慢走向燕神澈,拍了拍燕神澈的肩膀,说道:“神澈,若我去了,细数东唐、西梁、南蜀之武林,谁又能与宿远姬一战?风霜阁风万清?万剑流韦煊图?云霄宗云承泽?清幽谷曹雪春?蜀意轩师谨瑜?哼!他们想是俱非宿远姬百合之将罢!”言罢,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续道:“神澈,我上官佑苍一生不曾收过弟子,‘重剑诀’若是随我埋入一坨黄土中,我在九泉之下又怎可瞑目!神澈,两年后,与宿远姬一战,你尽力了,便不负天下子民!”

燕神澈双手攥握成拳头,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道:“前辈,神澈定不负您和何前辈所托,不负天下万千子民!”

就在这时,一声浑厚响亮的声音响起——“上官前辈,‘魔相道尊’座下‘冥刀’古远岫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