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09号,周三。
N校的每月考试周。
纱小米也和其它的同学一样,在图书馆恶补着之前落下的功课,没日没夜。
让人抓狂的大学高数,乱七八糟的英语,昏昏欲睡的大学语文,头晕脑胀的毛邓思想,任务不是一般的艰巨啊纱小米收起了电脑,关掉了电话,收起了游戏机,准备好好的应战一下。
N校外,左佐不厌其烦的拨打着纱小米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numberyoudial……”左佐郁闷的挂掉了电话,这是连着2天来的第13个电话了,这个该死的纱小米搞什么鬼。
左佐跨上单车,着急的往n校赶去,n校门口,保安大哥一脸威严的立在门口旁。
“同学,请出示你的证件。”
“……”
“本校月考期间要严查来往人员,对不起,您不可以进去。”
“见鬼。”
左佐忍不住抱怨了一声,保安还是耀武扬威的立在门口,左佐从来没发现原来n校的保安也这么惹人厌,一张张狐假虎威的厚脸皮。
自己却也无可奈何。
随即只能掏出手机,噼噼啪啪一阵猛按后,按下发送键。
……
周五下午,纱小米终于忙完了最后一门科目的考试,虽然临时抱了佛脚,后果也是惨不忍睹,有点丧气的开了手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33个未接来电,和唯一一条短信“如果11号之前看到短信,赶快联系我,有事。”
都是来自左佐。
什么事这么紧张?纱小米有点疑惑,和自己一样忙于考试而乖乖的上着课的叮叮,按理说也没有时间去找他吧,那么还能有什么事。
现在是11号的下去3点,纱小米翻出左佐的号码按过去,听着那边传来懒懒的声音,这死小子不会还在睡觉吧。
“喂,左佐你找我?”纱小米小声的说着,好像压低声音就不会吵醒到对方一样。
“纱小米?”纱小米听到那边惊讶的大叫一声,半响之后,又听到对方闷闷的说了一句“现在没事了。”声音又出现了慵懒的成分。
“你不是吧,没事还打这么多电话。”纱小米有点不满了,现在没事了,那就说明曾经有什么事发生,只是左佐好像不打算说出来。
“我过几天在来找你吧,等我几天。”左佐躺在榻上,摸着疼痛的嘴角,思绪开始有点苏醒,这该死的一天。
凌晨四点睡眼惺忪的送豆子去火车站等车,从n城到火车站来回坐了整整三个小时颠簸的大巴,把自己折腾的够呛,好不容易回来了吧,刚到n城就又莫名其妙的神经病缠上,大干了一架,那疯子打架的样子真有点彪悍,一脸不要命的狠劲,左佐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怕,还好自己的大个头也不是吃素的,最后弄得两败俱伤。
实在是太困,又经过一场拼杀,左佐已经筋疲力尽,回到家里倒头就睡,顾不得上点药什么的,现在一觉醒来,浑身骨头酸痛,脸上身上满是淤青,无论如何是不能见纱小米的。
不然又该以为自己找事了。
“为什么要过几天?我现在就在发廊门口了。”纱小米站在底下,抬起头看了看四楼紧闭的窗户,估计还真的没起,这小子不上班就过得这么腐败,不像话。
“什么……你在楼下?”左佐一阵激灵,真想有挖个地洞装进去的冲动,怕什么来什么,这下子好了,已经吓得睡意全无。
纱小米听出了左佐声音里有点不欢迎的成分,忽然感到有点生气。然后悠悠的说了句“那我还是回去吧。”
啪一声摁掉了电话。搞什么鬼,明明是他自己说有事,还打了那么多电话,好心过来看看吧,又说没事了。
左佐打开了窗,看着纱小米气呼呼的背影朝n校走去,赶紧披了件外套下了楼。
一阵猛赶,好不容易追上了纱小米的脚步,左佐在后面大口的喘着粗气“纱小米,等等……”
纱小米还是自顾自的朝前走去,却被人逮住手使劲一拽,一个踉跄差点跌进对方的怀抱里,刚想发飙,却看到一张五颜六色的大花脸。
怎么形容呢?白的,青的,紫的,还有红的……白的是皮肤,青的和紫的是淤青,红的居然是血不过因为已经有点风干,呈暗紫色挂在嘴角,费了好大的劲纱小米才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那个叫左佐的家伙。
“你打架了……”一眼就认得出是什么伤,纱小米知道左佐为什么说要过几天了。
“我没事……你,生气了?”左佐看着纱小米皱成一团的眉头,还有撅着的嘴巴,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追出来了,不然估计这小心眼的丫头又要生好几天的闷气。
纱小米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还生气来着,下一秒就敏感的感觉到脸上有气息拂过,发现自己现在正有好感的被左佐撑着双肩,刚才情急之下因为害怕摔跤,还本能的环住了左佐的腰。两人现在正面对面的注视着,距离不超过10厘米。
忽然感觉呼吸急促。
纱小米快速松开了手,左佐也有所发觉的把手从她肩上挪开。
两人尴尬的不知道怎么继续下面的话题。
“哦,对了……”左佐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了两包红色的喜糖,递了过去“豆子的,前几天他回来了,所以才打电话给你,不过今天早上的火车又回去了,所以我说没什么事了。”左佐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哦,恭喜他……”纱小米看着包装袋上的小人,新子希新娘笑成了一团豆子那张木讷的脸浮现在脑海里,那是一个让人安心的好男人。
“是那个女生吗?”纱小米忆起那个晚上左佐说到过,豆子的喜欢的那个女孩回来了,所以豆子回去了。
“呵……”纱小米看着只“呵“了一声就不继续说下去的左佐,有点纳闷,好奇的看着他等她接下去继续说。
左佐扬了扬嘴角“不是,豆子说那女孩只是回来迁户口,她要嫁到城里去了……所以豆子就在家人的安排下和村里的一女孩结婚了,他说反正娶不到她,娶谁不是娶。
“疯子……”纱小米狠狠的掐了一下喜糖,发出塑料特有的噪响。
“说来惭愧,我还比豆子大一岁呢。”左佐看着纱小米手上鲜艳的红袋子,有点触景伤情,如果母亲还健在的话,应该也会急急忙忙的张罗着给自己相亲了吧。
纱小米转回了头,想着一些事情还以为自己很小,没想到成家立业也不过几年的事情了,如果不是跟自己喜欢的人,那么真跟豆子说的一样,嫁谁不是嫁吗?
“我要搬家了。”左佐没有情绪的说着“店长请回来替代我的人后天就正式上班了,我得把房间让出去了。”
发廊是一幢4楼的房子,一楼理发,二楼按摩美容,三,四两楼住着一些发廊的员工,现在左佐已经辞职了,也就是说已经不是发廊的员工了,本也就该搬走,虽然店主一直念及左佐在这里已经是老员工,有着不错的口碑和手艺,并没有说要赶左佐走。
但左佐明白,那是别人给自己的面子,自己不可以没尊严的赖着人家。这也是为什么无依无靠的左佐一直受人尊敬,没被人家看不起的原因人要活得有尊严。
纱小米打开了包装袋,递了一颗喜糖过去那是满满一袋的糖果,纱小米知道它们都叫“天空的糖果。”
不经想起那时和豆子的对话。
“豆子,知道什么是天空的糖果吗?”
“天空的糖果不是云朵吗?”
“豆子你真有趣……天空的糖果是一个糖果的传说,软软的棉花糖,其实也像云朵。人家说,只要找得到天空的糖果的人,就可以像糖果一样,甜甜腻腻的幸福一辈子。”
“纱小米,你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孩子,那你找到天空的糖果了么?”
“其实,我最羡慕的就是糖果,从存在开始就永远那么甜蜜幸福,没有忧伤,没有苦涩我也想做一颗糖果。”
“纱小米,你会得到幸福的。”
……
这个,应该是豆子在跟我告别吧,临走前留下了他的糖果的祝福“纱小米,你要幸福。”
纱小米听懂了。
可是,豆子,糖果也是有忧伤的,她的忧伤就是爱上了忧伤,可是忧伤是不能在甜甜的环境里存活的,不然他就不是忧伤了,他会死的。
而我,也跟糖果一样,对忧伤念念不忘明知道是不能在一起的。
豆子,我不想当糖果了,我宁愿一个人苦涩,也不要两个人断肠。
“这糖,甜的我发苦。”左佐终于把糖吃完了,左佐是不爱吃糖的,糖甜得太不真实。
“那是糖果流泪了。”纱小米傻傻的说着,没有人听得明白她在说什么“左佐,回去吧,回去上班吧。”
“纱小米,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不是小孩了,我没有惹事。”左佐知道一定是自己的伤让纱小米担心了,担心自己或许就一直这样下去。
“左佐,你回去吧,叮叮不会来烦你了,同志的世界也知道两情相愿,况且叮叮或许还算不上是同志,你不也说了他根本就没什么怪异的行为,只是喜欢跟着你而已。”
“纱小米,你不是这么想的,你不就是以为我出去惹事了么,“左佐不耐烦了,有点忍受不了纱小米对自己的不信任,分贝不受控制的提了上来“我怎么知道会那人莫名其妙的就来找茬,偏偏又选中了我。”
纱小米被吼得愣在那里,认识这么久还没见过左佐这么大声嚷嚷。
左佐发泄完后沮丧的抱住了头,重新在纱小米旁边坐下。
“左佐,回去上班吧。”纱小米还是柔声的说“不是因为你打架了,只是……你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的,你妈妈也会担心的。”
“纱小米,我妈妈已经死了……”
“死了……为什么?没听你提起……对不起。”
“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