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海洋魔鬼:世界海盗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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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罗马帝国的死对头——地中海海盗(2)

公元前537年,波利克拉特斯是作为一名僭主(即非法即位的统治者)而成为萨摩斯岛的统治者的。

原来,波利克拉特斯有两个非常精明强干的哥哥,在同外族人的争斗中,他们占领了萨摩斯岛,但很快,就为了各自的利益反目成仇。就在他们两兄弟相互格斗的节骨眼上,波利克拉特斯乘机杀死了其中一个兄弟,而另一个兄弟则被他驱逐出岛。

波利克拉特斯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他有强烈的荣誉感,争强好胜,并常常以艺术家自居,岛上建造的宫廷华丽中又不失典雅。为此,吸引了很多的诗人、艺术家、建筑师,成为当时远近闻名的文化艺术中心。

当时的爱琴海,亦商亦盗的现象非常普遍。波利克拉特斯就是其中的人物之一。

表面上,他尊重法律,乐善好施,慷慨大方,利用自己的商业船队循规蹈矩地从事海上贸易,暗地却贪得无厌,千方百计为自己聚敛钱财,不时干着海盗的勾当,一旦瞄准时机,他的商业船队就变成了军事舰队,疯狂地利用良好的武器装备从事海上劫掠。当碰到有的商船不利于下手时,他便向过往的船征收沉重的贡税。

波利克拉特斯即位不久,就把岛上的权力统统集中到自己手里,仗着自己拥有一支由百艘舰船组成的庞大的舰队,在爱琴海上横冲直撞,令所有过往的海船望风而逃。

作为萨摩斯岛的统治者,波利克拉特斯的野心和抱负最为突出的表现,就是下令建造了如今成为希腊历史遗产一部分的萨摩斯隧道。

毕达哥利翁古城位于萨摩斯岛上的东北海岸。通过多年的考古,有关人员在这座遗迹里发现有许多公共建筑物——一架水陆桥、几间罗马式浴室、下水道系统、神殿和庙宇、一个市场、几间居民房和一个体育健身室。在毕达哥利翁古城中,一条长为1040米,被称为“萨摩斯隧道”的地道,是这座遗迹中最著名的特征之一。萨摩斯隧道所展现出来的精湛的技艺使其成为后来许多工程设计及各种公共设施建筑的模型。

因当年是一位名叫尤帕利努斯的工程师负责隧道设计,所以,萨摩斯隧道也叫尤帕利努斯隧道。

在3000多年以前,建造这么宏大的工程,必定需要众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那么,为什么在古希腊工程中,萨摩斯隧道一直鲜为人知,只是到了19世纪它才被人们重新发现呢?难道是因为隧道建于地下而被人们遗忘了吗?这至今还是个谜。

热那亚及其他海盗

当时出名的海盗主要有热那亚人古格列莫·格拉索,他于1192年率一支海盗船队袭击了罗得岛,屠杀了港口内所有的人,并且将财物洗劫一空。他还设法截获了一条从著名的萨拉丁驶往拜占庭给皇帝运送礼品的船只,上面满载着马匹、驴子、利比亚的野生动物、贵重的金属和木料,以及拜占庭的护卫。结果,除了船上的比萨和热那亚商人外,其他人全部被杀死。还有一位叫里奥尼·弗特拉诺,他也是一名热那亚海盗,他在1199年攻下位于科孚岛的一座城堡,还洗掠了其他的一些城堡。1207年,他的舰队被一支威尼斯舰队击败,弗特拉诺本人被俘,最后被钉死。另有一名海盗名叫恩里克·佩斯加多…(又称渔夫),是格拉索的女婿,他在1206年带着一支由5艘圆体船和24艘三层桨的战船攻打克里特。他用一支步兵在克里特登陆,一举占领其首府,之后又建造了14或是15处堡垒以巩固对这个岛的防御。但当1211年威尼斯人到来并劝其受降和交出帕里奥卡斯特罗堡垒时,佩斯加多就范了,他带着威尼斯人给予的金钱离开了克里特。海盗活动在1213年至1214年又重新猖獗,又一名来自热那亚的海盗阿拉曼诺·科斯塔在海上肆虐,如人无人之境,直到1217年,他被抓住后关在一个笼子里。然而必须承认,这些热那亚海盗比起一般的海盗也许还是有所不同的,原因就在于他们掌控的舰只和人员的数量非常之多,自诩为马耳他伯爵的佩斯加多即属此例。

在13世纪里,为了对付海盗,主要的地中海国家也曾尝试通过签订商业条约来规范商业活动和清除海盗。这些措施包括,于1301年在热那亚设立海盗事务办公室,并于当年开始补偿受到热那亚海盗袭扰的外国人。热那亚也开始对海盗进行残酷的惩罚。例如,1230年,海盗船长一律被捆绑悬挂在城墙上直到人们认为他们已经咽气为止,而海盗船员则统统被砍去右手,以防止他们重操旧业。另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惩罚方式出现在1261年,当时有大约50名被关押在君士坦丁堡的威尼斯人试图逃跑,看守他们的人怀疑他们是海盗,结果所有人被弄瞎并割去了鼻子。

但即便如此,海盗活动在中世纪的地中海还是大行其道,其成员也不只是来自比萨和热那亚,还有其他许多地方的人,如威尼斯人、阿马尔菲人、伦巴底人、普罗旺斯人、加泰罗尼亚人、西班牙人、希腊人、斯拉夫人、穆斯林人——目的无外乎为钱财、为奴隶、为赎金。例如某个穆斯林的酋长乌撒马,他在12世纪90年代从贝鲁特带着一队船只,共抓到14000个基督徒,并把他们贩卖为奴。按理说他应是效忠于著名的首领萨拉丁的,但看上去又好像是独来独往。1197年贝鲁特被东征的十字军重新占领,乌撒马的统治也就此告终。某些海盗活动还伴随着威尼斯与热那亚之间残酷而持续不断的竞争,那些原本无倾向的私掠者、强盗或是小毛贼则见风使舵、趋强凌弱。到了14世纪,海盗猖獗的局面越发不可收拾,薄伽丘在他于1351至1353年写就的一本书《十日谈》中所讲述的一则故事揭示了这一时期海盗活动的普遍和常态性规律。该书再现了十个为躲避鼠疫而逃到乡下的年轻人用十天的时间所讲述的故事。薄伽丘在书中所说的第四个故事是这些年轻人在第二天讲到的,说的是有一个来自阿马尔菲海岸的富商兰多弗·拉夫罗因打错了生意经而变得一贫如洗的故事。他为自己的命运下了结论:要么自杀,要么去做强盗。很正常,他选择了后者。他有足够的钱,购置了一条小快船,一心一意做了一名“窃取他人、特别是土耳其人的财物”的海盗。一年下来,他做海盗挣的钱甚至比他过去多年正经做生意赚的钱还要多,于是他决定就此洗手上岸。但不巧的是,他的船被风暴赶进一个海湾,这下他就命苦了:有两艘大型的热那亚商船刚好也在那里,他们“铁了心要抓住它(拉夫罗的船),因为他们自己也是贪得无厌和爱财如命的家伙”。

薄伽丘的故事说明,在14世纪的地中海上,海盗活动是多么盛行,做海盗是多么让人心动的事情。在这样的背景下,热那亚的海盗办公室于14世纪初期由于内战而停止了运作,因为此时的他们连自己的船只都无法控制了。1346年时,在尼葛洛庞帝岛所在的海域就活跃着一支拥有29艘船只的海盗队伍。而另一方面,开始于11世纪的护航行动渐渐在地中海水域大力开展起来,从而使得12世纪和13世纪的贸易活动重现蓬勃生机。到14世纪,护航的做法仍旧被广泛采用,且以热那亚和威尼斯为甚,这些地方因为海权的竞争导致海盗活动蔓延和膨胀。与此同时,随着君士坦丁堡于1453年被奥斯曼占领,爱琴海从此脱离了拜占庭的统治,使加泰罗尼亚、西西里及意大利的海盗得以借机开始兴风作浪。与此相类似,莱斯博斯岛在1462年奥斯曼人到来之前也是海盗泛滥的地方。到15世纪晚期,奥斯曼海军开始成为东地中海的主宰,并于1499至1502年向威尼斯发动了两次最为成功的战争。总体上,奥斯曼人还是希望控制东地中海上的海盗活动,尽管在之后发生于1571年的那场著名的勒潘多海战中被击败,但奥斯曼人的元气并未因此而受到影响。而此时的西地中海,海盗的活动贯穿整个15世纪,其踪迹遍布北非、热那亚、格拉纳达、葡萄牙、卡斯提尔、加泰罗尼亚以及法国。1401年,阿拉贡的国王在给卡斯提尔国王的信中夸奖对方治理海盗和匪徒有方,他写道,“(这群海盗和匪徒)横行海上和四处偷掠,他们给我的臣民和朋友所造成的损失与他们给贵国、第三方乃至我们的敌人所造成的损失相若”。

与往常同样的是,在充满竞争的地中海城邦和各种势力之间,还是很难分清以敌方商船为目标的私掠者与彻头彻尾逢人就抢的海盗之间的差别。但在1500年左右,随着北非强盗出现在地中海人们的视野中,一个重大变化产生了。这些北非的强盗按照自己的标准划分来自不同的政治实体,如阿尔及尔、的黎波里和突尼斯,它们在名义上全部处在奥斯曼的君权之下。而此时,西方的海盗,尤其是英国和荷兰海盗,也在地中海上游弋着。故此,在1595年和1605年之间,西方海盗在地中海掀起一场海盗攻势。最后,到1610年时,根据一位作者的记述,地中海又一次成为海盗的狩猎场,他们在攻击船只时不需要任何宗教及其他理由。这一局势的出现,连同政治和经济方面的问题,以及技术上的倒退,都与有志于成为海上强国的威尼斯在1600年左右走向衰落有着很大关系。

威尼斯并非没有做出抵抗,如在1584年10月,他们在凯法利尼亚附近俘虏了一艘大型的穆斯林帆船。加布里尔·埃墨是威尼斯舰队在这场战斗中的指挥官,他肢解了被抓获的50名穆斯林、75名土耳其人、174名基督教的背弃者和45名妇女,同时把船上200名奴隶全部释放。但是,威尼斯人在操作他们的大型舰只时遇到了困难——这种更大的船需要164名桨手在27个位置上同时进行工作。于是,在1545年以后,不得不把监狱的犯人送到桨手的位置上,这样的人数为每年500人左右。而到了1595年,几乎所有威尼斯的大型帆船都在由犯人担任桨手,愿意从事这项工作的自由人已经寥寥无几了。尽管为解决人力问题连使用犯人的办法都用上了,但却有多达60%的犯人由于条件艰苦而死去,部分原因是食物供给的问题——每天的津贴只是五盎司的饼干和一杯酒。威尼斯似乎对大型船只所存在的问题视而不见,又转而在17世纪早期开始建造体积非常之大的大型帆船,这些巨无霸造价极为昂贵,好的船员更是无从寻觅。当时间来到1611年时,这样的大型帆船仅剩下一艘,并且还有漏水现象,根本不适合海上航行。

此时对威尼斯尤为不幸的是,他们要对付的不仅是北非和欧洲的海盗,还有来自那不勒斯和西西里的私掠者,以及活跃在亚得里亚海上的一个联合起来的海盗团伙。这些亚得里亚海盗被称为乌斯库克人,居住于位于阜姆附近的塞尼港,主要的活动范围是哈布斯堡王朝和奥斯曼帝国的边境地带。他们袭击威尼斯人的船只,使用的是由30到60名桨手操作的桨船,以残暴而名噪一时。自然,威尼斯人也不甘示弱,他们将捉住的这些乌斯库克人以斩首或其他方式处死,将整个乌斯库克社会视为邪恶的化身。

最负盛名的乌斯库克家族,以及被认为是最具美德的乌斯库克人,无非是那些世代从事罪恶勾当历史最悠久的人。他们的发家史就是从那些在追求贪欲的过程中被绞死、肢解和被用残酷手段杀害的先人那里开始的。

威尼斯相信,“他们(乌斯库克人)对所有因有悖人道而神憎鬼厌的事情都赞赏有加,并认为勇士就应该做这些事情”。乌斯库克从16世纪70年代起开始袭击威尼斯的船只,直到1615~1617年的威尼斯·哈布斯堡战争过后才在哈布斯堡的控制下有所收敛。

中世纪的地中海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地方,充斥着时刻在彼消此长的各种政权,还有让人捉摸不透的各种海盗、私掠者和匪徒,他们不断地变换自己的欲望和诉求,使得人们对他们的定位也因之而不断发生变化。但无论如何,所有这些劫掠者都实实在在地是地中海地区起伏不定的经济体系里的一分子,是在伊斯兰、拜占庭及西方基督教的竞争中成长壮大起来的。最后,海盗活动与正规的海事冲突之间的区别很难厘清。诚如一位研究中世纪地中海历史的学者所言,“海盗和其他形式的劫掠者到处都有。只要有人支付报酬或是发放许可,任何种族的船长都甘愿在海上不断趋驰、赴汤蹈火”。就因为这样,拜占庭的皇帝们在第四次十字军东征前,向西方海盗发放特许证,授权他们征讨其他的西方海盗。13世纪为拜占庭效劳的这类海盗包括热那亚人、比萨人、法兰克人,甚至还有穆斯林人。希腊人在14世纪效忠于艾丁的穆斯林埃米尔(在士麦那地区)。所以,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在中世纪的地中海,“和平的商船与海盗之间,以及正式交战的人员与海盗之间是没有明显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