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司马懿抛出了银子,不大会就和张辽解下了马厩的缰绳,匆忙的马蹄声和嘶鸣声传到了众位还在用餐、讨论刚才出现的河清阁阁主何愁的事迹。
“刚刚……那个何愁是不是说要跟他们两个交朋友来着?”一个颇为机灵的小子道。
众江湖人士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两个人在何愁来过后就这么快地走了,一定是那何愁留下了什么线索。
“追——”没有丝毫犹豫,众江湖人士拿起家伙,很讲信誉地留下多少不一的钱财,争先恐后地冲出了小店的门,齐刷刷地向马蹄声消逝的方向追去。
“什么?”张辽惊愕地说:“司马兄,那些人,竟然来追我们了!”
司马懿握紧缰绳,转过头,看见数十名江湖人士用元力赶路,目标,正是自己。
“驾——”几乎就是同时,司马懿和张辽顾不得怜惜坐骑,狠狠地加了一鞭,通灵宝马赤虎和张辽的马速度提高了将近一倍,宛若一阵清风拉开了和江湖人士的距离。
见看不到了任何江湖人士的身影,司马懿和张辽长叹一声,暗呼好险。
两人也隐隐猜到,那些人是因为何愁才追自己的,看来自己二人的江湖经验还是不够丰富啊,需要更多的积累。
一路跑到何愁所说的城外城西方向五里,果然,旁边郁郁葱葱地长着一大片杨树,一个让两人期待的身影正倚着一棵最大的杨树,往嘴里倒着酒。
“见过前辈。”司马懿和张辽一起上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尊敬地道。
“速度挺慢,比我要求的晚了半柱香的时间,不过看在是初犯的份上,本尊今天就不惩罚你们两个了,还好你们没把那些缠着人就不放的家伙领来,否则,本尊可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
本尊,在江湖上是莫测级别的人才可以拥有的自称。
司马懿和张辽一阵无语,因为被追的缘故,两人的速度可是快了将近一倍,就是这样还被何愁说成慢了半柱香,那要是按照原速度赶路,岂不是见不着何愁了?
“是,前辈,我们错了,下次晚辈一定不会再晚了。”司马懿拿出一副“端正”的认错态度。
满意地点了点头,何愁倒尽最后一滴酒,理所应当地说道:“恩恩,这就对了,本尊看你们两个年轻人按照这个形式发展下去的话,肯定能够成就一番大事业。”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何愁抽了抽灵敏的鼻子,低声呼道:“有好东西。”
一只手突然穿越了时空,来到了张辽身前,不待张辽有所反应,就已经探囊取物地从张辽怀里掏出了一个粗糙的酒壶。
陶醉地闻了一口酒壶的口端,何愁喜笑颜开,一手拿着酒壶,一手劈向一棵杨树,好像一把利刃,切下了一块半米长的木头,手势变换,木头就被分成了相等的三份,后来的动作司马懿就算再聚精会神,除了一片模糊的手影,什么也看不清了。
木屑飞溅,地上很快就堆积出了一层木屑。
手影散去,一切归于平静,司马懿和张辽看见的,是三个小巧玲珑的长方形杯子。
可能是因为今天看到了太多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吧,司马懿和张辽出现了传说中的“审美疲劳”,对任何看似不可能而发生的事情都无法提起惊讶的劲头。
既然是河清阁阁主,既然是威震八方的何愁,既然是堂堂的莫测高手,以手代刀,并不难吧?用精湛的控制力和眼力做出几个简单的杯子,也不难吧?对于何愁来说,一切不寻常的事情都是很正常的。
没有收到预料之中的惊讶,何愁有些失望。
“话说你们两个怎么跟木头疙瘩似的,这么神乎其神的壮举,难道就不能打动你们的心吗?”何愁换了一个干净的地方,盘膝而坐,好像朽木不可雕一样失望地说道:“算啦算啦,本尊宽宏大量,不跟你们计较,都赶紧坐吧。”
司马懿万分汗颜,没想到这样一位江湖中的风云人物,反而为老不尊。
“老夫不跟你们闹了,现在开始说正事。”何愁一收笑容,脸色一正,对自己的称呼也显得更加适合。
倒上三杯酒,放到司马懿和张辽面前,何愁发问道:“对于如今的天下,你们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顿时勾引起了司马懿的兴趣,他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思索怎么争夺天下的问题,怎么能不提前了解一下天下的形势呢?
“前辈,没想到你还真挺有眼光,这种天下大事,问我司马懿,绝对没错。”向何愁学习了一番自我吹捧,司马懿侃侃而谈道:“现在的天下,势力确实不少,实力雄厚的霸主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但是在我看来,真正能成大事的,只有三方势力,第一个自然是势力最大的曹魏,第二个就是雄踞江东的孙吴,第三个反而是最弱小、在夹缝中生存的刘备所率领的汉室残留。”
听着前两个势力,何愁点点头,暗暗赞叹这司马懿果真是那个人的儿子,十三岁就能对天下的形势分析得较为透彻,刚刚端起酒杯喝下两口,就听见司马懿说道“刘备所率领的汉室”,一口还没咽下的酒就喷了出来。
“小子,开什么玩笑?饭,可以乱吃;酒,可以乱喝;但话,是绝对不可以乱说的。”
“前辈,晚辈所言,句句源自肺腑,都是经过思考的,又怎么能称之为乱说呢?”
“你自己都说刘备是在最弱小、在夹缝中生存,曹操的势力可是他的数十倍,更有着良将无数,说不好哪天曹操不满意就率兵直接把他灭了,对付他一个小小的新野城,也不是什么难事,残留的汉室还有刘璋和刘表,他们两个的势力相加也不弱于曹操多少,凭这几点,刘备他怎么可能成就大事业?”
“前辈,此言差矣。战场变幻莫测,胜负都为人之常情,说不好哪天常胜将军就败了,更说不好哪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就能取胜,要想在战败后依然能够得到支持,那么最重要的,就是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就凭刘备对百姓的仁爱宽容,就足以称得上是一方豪杰了。”
听见司马懿这么新颖的言论,何愁也来了兴趣,道:“你倒是说说,这三个势力都怎么成大事?”
“第一个,曹操。虽然我不想这样说,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人,不仅仅是在玩弄权术上面有一手,对于统领兵马,也还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至少比那个完蛋了的董卓强多了,按照这个势头发展,马上就会吞并西凉的马腾,虽然西凉民风彪悍,善战者居多,但面对曹操最厉害的铁骑,都是白扯。”
“第二个,孙权。部下的人马多是从孙策那里继承来的,但是目前在较短的时间内能够把握住这么大的一个势力,也可以看得出有着不错的指挥领导能力,手腕也挺强,可能无法正面抗衡曹操,但有着赤壁之险,轻易不会被曹操吃掉。”
“第三个,刘备。准确来讲,我最看好的就是刘备,不用瞪我,这是事实。刘备不仅仅是当今名义上的天子的皇叔,也是天子唯一的寄托。他们三个结拜的兄弟,刘备、关羽、张飞,个个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联合起来竟然能挑战当初的吕布,可见修为不弱。最重要的是,刘备在民心所向的同时,还有着卧龙先生诸葛亮这等高人相助,何况他本身的性格就是虚心纳谏、爱民如子,只要让他稳定下来,有了一定的资本,肯定会成为三国之中最大的变数。”司马懿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畅快万分。
何愁那双古井不波的眼睛闪动着惊诧的光芒,他实在无法想象,就这么一个少年也会有如此深的思考,不过不论怎么说,这也是件好事。笑道:“和小友一比,老夫倒真显得有些不明世事了,也罢,上次闭关了五年,这刚刚出来,对新的事情还不太了解,我闭关之前刘备好像还在曹操帐下,我才以为他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放不下高手的面子,何愁总算为自己找了个蹩脚的接口。
“前辈修为盖世,无人可挡,自然不需思考那些没有价值的东西,晚辈此刻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哪里敢在前辈面前造次?“
“得了吧,你小子,拍马溜须也真是有一手,老夫知道在这方面是说不过你了,来来来,咱们还是先喝酒。”三人的木头酒杯在半空中碰撞了一下,司马懿和张辽非常识相地把杯子放低,何愁的杯子明显就高了一截,何愁懂得这是两人对他辈分的承让,也不推脱。
司马懿顾不上自己上次喝酒时候的窘态,人家何愁都已经开始往肚子里灌了,自己这要是再不喝,指不定让张辽怎么笑话自己,也一口灌了一整杯。
火辣辣的感觉在司马懿的肚子里肆虐爆发,好在何愁之前以手代刀做出的杯子没有那么大,倒酒的时候也很匆忙,大概满了就收手,整整一杯酒也不过半两而已,要不然,司马懿也真受不了。
脑袋一阵晕眩,司马懿连忙运转消去酒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