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烟的话讲完,花月冷静了下来。
玲珑无论是与老鼠为伍,还是狼,都是一个目的,打败自己,或者说还有更大的野心。火烧山一败像是敲响了警钟,之前觉得这个人不能留,但还没意识到这么严重。利用老鼠、群狼作战……真敢想啊!
小丫头胆子挺大啊,还想并吞天下!
花月知道现在唯有将仪式进行下去,只有这样才有胜得可能,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十万大山、饕餮部落风鸟宫,那是多少代饕餮部落人的骄傲,可现在却被其他的部落瓜分了,她花月以及众首领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如何面对部落的人、信奉的神!所以不惜与雪鹰部落联手,夺回失去的土地。这次杀回来做了充分的准备,但还是没料到返回的途中竟然遇上了沧海桑田,遭到了严重的损失,还耽误了行程。
难道这是天意吗?
不过没有关系,花月已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来打这场仗的。
如今火烧山那边已经完事,再也无法牵住他们的视线,只剩下这边,再不动他们就会下手。
玲珑……玲珑……花月念叨着,还真是我命中的克星!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她除掉,以绝后患!
“交给你们的事做好了吗?”她目光略略停在了摘烟身上。
“好了!”
摘烟冷冷道。
花月歪头脉脉含情地望向凤君,一字一顿地道。
“凤君,你曾经对我说,愿意为我去死,说的话可还算吗?”
凤君一怔,似乎有些明白,但仍温柔地道。
“凤君应过你的事,能做到的都会去做的。”
花月送上嫣然的笑意,轻声道。
“拿你祭奠饕餮大神,你愿意吗?”
此言一出,三个人大震,这可真应了摘烟的那句话——点天灯。将活人生生烧死。
凤君眉尖一跳,半晌,缓缓点头。
念卓、摘烟皆是一呆,只听凤君柔声道。
“凤君的命是大首领给的,今世能遇上大首领,凤君再也无憾了。”久久地凝视着花月,笑了,笑得十分好看。
花月点点头。
“那么,准备吧!”转身匆匆离去,“来人!给雪鹰宫送信,就说,火烧山大败,唇亡齿寒!”
念卓和摘烟略一迟疑,也走了。
凤君仰面望着帐顶,目光几欲穿过,伸向无尽的苍穹,低低吟唱道。
“这世上的夜晚啊……”目光有些湿润。
平地上立着一座祭坛,高九丈九尺,底座呈正方,上铸圆锥形状。祭坛周身浮刻着饕餮纹饰,泛着神秘的光泽,更像是添上几分阴厉之气。
最后的仪式开始了!
结界撤去,摘烟、念卓面对着祭坛,在九尺开外单膝跪地,右手食指向天,口里念起古老的咒语。远处有歌声唱合。
怪异、高亢、尖锐,男女声音相合,一股强大的撕扯之力,将雨水逼向别处,也将祭坛上方的一片天空的乌云逼向别处,月亮刚好露出来,与祭坛形成一条笔直的线,丝丝缕缕的月华泻下,祭坛沐浴在月华下,给人一种错觉,祭坛通体的每个角落都在吸食着这种月华。
花月退去长袍,赤着身体面对祭坛深深地跪了下去,双手撑地,头昂向苍天,虔诚地祈福。
“无比之上的饕餮大神啊,请赐给花月的力量吧,以我血肉之躯,来洗饕餮部落的血耻!无比尊贵的饕餮大神啊,请赐给花月的智慧吧,以我万劫不复的牺牲,来换取饕餮部落永久的安宁!”接下来是一连长串的法咒,细细密密地响在天地之间,花月的长发随之高高飞扬。
……
外面偷窥的人们,见到此情景惊奇不已。饕餮部落供奉饕餮大神自是知晓,但祭奠饕餮大神这一隆重的仪式还是头一次看到。更令他们意外的是,举行这么大的仪式竟然撤去了结界,还没有任何护法大阵。他们就不怕偷袭吗?
只见花月整个身体罩上层幽幽的光华,法咒越念越急,如长河决堤一般。祭坛上幻出七彩的金线,上下环绕不停。这时,东、西、南、北四面各有两队人跳着怪异的舞蹈,唱着最古老的歌谣,蹒跚而来。
他们一队男子九人,另一队女子九人,披着长发,赤着身体,手上飞快而灵巧地结着不同的印记,或仰天、或伏地,脚下的雨水却没有一点带起,连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丛林里藏匿的十几个人中,一人低低骂道。
“什么东西,赤身裸体!饕餮部落就是个……”
另一个看得津津有味。
“这世道,神都堕落了,何况人呢!老哥哥不妨学着欣赏欣赏,人体么,可是世间最美的。你看你看,那个头前的女孩,美不胜收,要穿着衣服,哪能看到呢!”
……
被称做老哥哥的人,转脸向涅槃谷的方向望去。他们是苍狼部落派来暗察饕餮部落的动静的人。
自从饕餮部落进入十万大山一来一直没有作为,这次竟然公开祭奠所供奉的饕餮大神,难道这就是他们那个所谓的仪式?不过他们相信他们的大首领。
……
那些舞蹈的男女们动作一致,表情带着欢悦,长发飘飘,一路歌着行到祭坛前站住,单膝跪下行礼,再起身,围着祭坛舞蹈高歌。
摘烟、念卓立起,身子向后仰去,双臂张开,拥天地之势,错落着法咒忽高忽低,在众多的歌谣、法咒的声音中,突然,花月一句极古怪的、艰涩的音节拔上,如一道清鸣。清鸣之音连连拔起,一人自夜空中飘来,长发飘逸,容貌俊冷,几许刚毅。
“大首领,凤君去了!”
含情淡笑,飘向祭坛的最顶端,伫立在那,双臂合拢伸向苍穹跪下,仰天长长地清啸了一声。那竟然是一声饕餮的吼叫!凄厉而悲苍。
听着那声饕餮的吼叫,饕餮部落的人都是一惊讶地禁不住暗道,凤君是饕餮化身!
紧接着,凤君发出第二声饕餮的长吼,一连九声。那是不同于真正的饕餮长吼,可也不是人透着古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