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加王国,日不落王城。
七月的太阳很毒辣,整个大地就象一个巨大的熔炉,几乎要把所有的生物都烤熟烤焦,既便是忙于生计的人们,也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儿,躲在树荫下避暑喘气。
不过这会儿,王城永安街上却挤满了人,人们顶着烈日的暴晒,聚成一大群,指指点点的,在低声的议论着什么。
小巷的尽头有一幢红砖碧瓦的大宅,大宅门紧闭着,门前栽种着两棵大树,在烈日的暴晒下,茂密的树叶随着偶尔吹拂而过的灼人热风,有气无力的晃动一下。
烈日之下,大宅的大门之外,有一个年青英武的男人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莽袍玉带,只看穿着,便知这位英武逼人的年青人是一位身份尊贵的王爷。
这位身份尊贵的年青王爷,膝下垫着一块搓衣板,头顶扫帚,在烈日的暴晒下,皮肤发红,嘴唇干裂,汗如雨下,身上的莽龙袍已被汗水浸湿,随时可能中暑倒下。
大街两旁的屋檐下,屹立两排铠甲鲜明的甲士,他们都一副惶急不安的表情,可是没人敢上前劝说,更没人敢递水或撑遮阳伞什么的,只能站在一边干着着急。
头顶扫帚,膝跪搓衣板,这一招,是广大妇女同胞们经常用来惩罚那些做了坏事的相公,当然了,肯定是非常非常严重的坏事儿,才会在忍无可忍之下才祭出如此大杀器。
嗯,不用猜都知道,这位年青的王爷肯定也是被他的夫人惩罚了。
不过,能让一位心高气傲,战功显赫的王爷没有半点脾气,如此服服贴贴,老老实实的受罚,深宅里的那位王妃确实有够厉害的。
这位王妃何止是厉害,连当今的皇帝都被惊动了,亲自登门求情都没有用。
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大宅里面的那位神秘王妃,已不单止是非常的厉害,简直就是牛叉哄哄。
其实,皇帝的面子,谁敢不给?可大宅里头住的那位就愣是不给皇帝半点面子。
进到门里边求情的皇帝帅哥,至少是衣冠整齐,大摇大摆走出来的,至于其他的几个王爷,还有三朝元老重臣等可都是抱头鼠窜一般的逃出来,不是帽歪衣破,就是被泼了一盆水,全身湿淋淋的,严重的青皮脸肿头破血流,显然是被揍过,总之都非常非常的狼狈不堪。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可都是被暴力撵出来的,说明那位神秘的王妃火气不仅很大,而且好象还有点暴力倾向。
“没见过被老婆罚跪的么?有什么好看的,都散了,散了。”甲士挺着刀剑驱赶围观看热闹的人们,跪的毕竟是当朝战功显赫的王爷,有损皇家颜面呐。
“九弟啊……”
身着黄色龙袍的皇帝帅哥很同情的看着被烈日暴晒得很惨的弟弟,无奈的叹了口气,九弟啊,不是大哥我不帮你,而是你那位媳妇儿谁也不卖帐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自已也知道你媳妇的脾气性子,而且成婚之前也当众对天发过誓,如今你失信于人,也不能怪她发飚了。
唉,你继续跪,说不准她就心软了,还有,以后可别再犯了,弄不好她一发狠,乘你睡着了,来上那么一剪子,九王爷变成了九公公,大哥我是相信她真能下得了手的啊。
看热闹的人们颇不情愿的散去,被老婆处罚,天下大有人在,只不过,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牛B得不得了啊。
王城,明月大酒楼,翠云阁雅间。
几个穿着体面的男子边喝酒边议论着,话题自然不离九王爷跪搓衣板的八卦事儿,只听他们说话的语气,明显是对大宅里那位神秘的女人很敬尊。
“诸君,大宅里那位王妃到底是谁?”其中一个难以抑制内心的强烈好奇欲望,忍不住出声询问。
有人怔道:“云阳兄竟不知无圬王妃?”
有人为云阳兄辩解道:“云阳兄又不是王城人氏,他不知无圬王妃也不足为奇啊。”
云阳兄面上一红,赧然道:“无圬王妃闻名大陆,在下怎会不知,只是没想到无圬王妃会住在那宅子里,惭愧得紧。”
一面庞粗犷的男子哈哈大笑道:“天下有谁不知无圬王妃之名?”
另一个摇头晃脑道:“对对对,民间不知当今皇上是谁多了去,但不知无圬王妃者,必被人唾弃!”
在座的所有人都深以为然的点头,完全认同他所说的话,无垢王妃的种种传说,在民间就是神话一般的存在,当今皇上是谁,你可以不知道,但不知道无圬王妃之名,必被世人唾弃,喷口水淹死你。
说起这位无圬王妃的来历,话可就长了。
************
雅加帝国213年5月的某一天,距离日不落王城三十里外的怀安集镇。
君老实夫妇没精打彩的坐在他们的小面铺里,开门营业快一个时辰了,夫妻俩经营的小面铺就只有几个客人光顾,收入少得可怜,交纳地租税金都不够,别说糊口了,夫妻俩不发愁那才是怪事。
“当家的,眼看又要到交房租的日子,可这钱凑不起来啊。”君老实的妻子李玫眼巴巴的看着自已丈夫,盼着他能拿个主意。
“娘子,我……”愁眉苦脸的君老实捧着脑袋直叹气,经营的小面铺不景气,附近几家小吃铺的生意同样不景气,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不是王城人氏,为躲避战火,举家迁移到这里落户,凭着祖传的手艺经营这家面铺,生意还过得去,不想去年,唯一亲生的女儿无圬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夫妻俩花光了仅有的一点积蓄,才救回女儿的性命。
生意上的竟争本来就激烈,夫妻俩为了看护重病的女儿,面铺关门了好几个月,老顾客自然都走光了,面铺重新开张之后,生意已大不如从前。
房租交不起,最多被房东赶走,不交纳地租税金,那可是要被官差抓去坐监的,夫妻俩能不发愁么?
“爹,娘。”一个面容姣美,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跚跚而来,身上穿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衣裙,却难以掩饰她身上独特的气质,只是很瘦弱单薄,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
“哎,无圬,你怎么出来?”君老实与妻子李玫连忙站起,这少女便是他们唯一的骨肉,大病了一场,他们夫妻俩可是倾家荡产,才把女儿从死神的手里夺回来。
女儿大病未愈,本该躺在床上歇息,这会走出来,夫妻俩都很担心。
君无圬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秀眸红润,“爹,娘,女儿已经病好了,谢谢爹娘这些日子来的照顾。”
李玫抹着眼泪嗔道:“这孩子,说什么呢,你是娘的亲生骨肉,娘怎会狠心弃你不顾……”
君无圬那声谢谢可是发自内心的真诚与感激,如果不是两老倾尽家里那点微薄的积蓄请郎中来看病买药,两老的悉心照料,她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其实,君无垢已经死过一回了,她记得毕业典礼的当晚,她和所有烹饪班的同学闹腾了大半夜,她喝了几罐冰啤,虽然没醉,但也有点晕,走路回家的时候被一辆违章超速的小车给撞飞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已身处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她的身体非常虚弱,整整躺了三个月,也接受了穿越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