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燕语回头看看笨手笨脚的翠微和翠萍,笑了笑,转身回房拿了一本书,跑去紫藤架下悠闲的看起来。
一个时辰后,姚姑娘觉得脖子有些酸痛了,便把手中的书一放,站起身来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去检查功课。
翠微和翠萍俩人摁着一只鸭子,已经把大部分的肉剥的差不多了,只是那些靠在骨头上的肉还烂乎乎的连着,俩人手上都沾了血渍,样子惨不忍睹。
姚燕语轻笑:“好了。先去洗手,今儿先到这一步,以后每天每人一只鸭子,看谁先到我那个水平。”
“是。”翠萍咧嘴应道。
“姑娘,你那是怎么练的呀!太神了!”
姚燕语笑了笑没说话,心想本姑娘练这个的时候,你们还不知在哪里飞呢。这事儿说出来能吓死人,还是算了吧。
中午果然是炖鸭汤,汤味鲜美却没有肉,鸭肉都被厨娘拿用酸笋焖了。
姚燕语看了一眼那盘酸笋焖鸭肉,直接推给了翠微和翠萍:“这个菜给你们吃了。”
“谢姑娘。”两个大丫鬟忙福身道谢,然后把那盘鸭肉端到一旁。
当时没觉得怎么样,等姚燕语吃饱了饭命她们也下去吃饭时,俩人对着一盘鸭肉却谁也下不去手了。
夹起来就想起自己剔骨剜肉的感觉,总觉得胃里有什么在翻滚。于是俩丫头一顿饭只喝了点白粥,啥也没吃进去,一盘焖鸭肉白白的便宜了旁边的四个小丫头。
姚姑娘见了,心想你们比我幸运多了,这还没让你们在解剖室吃午饭呢。
姚延意今天去了山里,姚燕语本来以为不会有外人来了,不想到了傍晚,唐萧逸却来了。
管事知道这位爷是跟二爷一起的,又是位军爷,不敢怠慢,忙叫婆子进来回姚燕语。
姚燕语便去前面见唐萧逸。
唐萧逸跟姚燕语客气了几句后,认真说道:“将军今天有急事去了洞庭,临走时特特的叮嘱让我有时间过来瞧瞧姚姑娘,问姑娘可有什么差遣的,一定不要客气。”
“我在这里住的挺好,也没什么事需要你们费神。”姚燕语笑道。“你们如果忙就不必过来了,这么多家丁护院,也没什么大事儿。”
唐萧逸忙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就算不为了将军,我等也不敢怠慢的。我们是奉圣命保护姑娘安全的,绝不会让姑娘无辜受气。”
“受气到不至于。”姚燕语笑了笑,心想家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家老爹都不管,只由着老太太去折腾,让太太料理,自己又何必跟老爹对着干?
略一思索,姚燕语又笑道:“说起来,还真是有件事情要你们帮忙,我需要一些活的野兔,野鸡什么的,如果你们有机会捉到的话,帮我弄些来。”
“要多少?”唐萧逸笑问。
姚燕语也笑了:“越多越好。回头你们尽管过来吃肉。”
“好,交给我了。”唐萧逸痛快的答应下。
两日后,唐军门果然叫人送了两车活物来,用竹笼子装着,野鸡,野雁,野兔,还有一些獐子和狍子,獾什么的,山林里的小动物应有尽有,另外,还有一只幼狼。
姚燕语见了十分的高兴,叫人把这些东西都弄到后院圈养起来,告诉身边的翠微和翠萍:“看到没有,这些都将是你们手中的练习材料。”
“……”两个大丫鬟顿时无语凝噎。姑娘你对我们是有多么寄予厚望啊?
姚燕语这些日子每天都很充实,白天从前忙到后,忙了制药忙训练丫鬟们操刀,打外科结,互相施针,有时候别院里的家丁伙计们谁有个头疼脑热腰酸背痛的,便被姚姑娘给叫进来做现成的病例让翠微和翠萍练手。
白天忙的累了,晚上倒在床上就呼呼的睡,如此几天下来,整个人的状态也好了很多。
五月端午的前一天,卫将军从洞庭回来了。
卫章带着皇上的密旨去洞庭水师选兵,可谓满载而归,带回来十名优秀的水兵。一回到江宁馆驿,他把带来的兵交给唐萧逸,自己换了身衣服就往姚延意的别院来了。
姚燕语正在点评半夏等丫头们的外科结,申姜从前面跑了过来,回道:“姑娘,卫将军来了。”
姚燕语的心跳漏了半拍,心里又暗笑,慌什么慌呢?不过是个男人罢了,没见过?于是淡然的问:“怎么不去回二爷?”
申姜笑着回道:“二爷陪着将军喝茶呢,说请姑娘也过去。”
“好,知道了。”姚燕语淡定的笑了笑,“你先去吧。”
申姜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翠微忙吩咐半夏:“快去打水来给姑娘梳洗。我去给姑娘拿衣服。”
“忙什么?”姚燕语轻斥一声:“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翠微顿时无语,乖乖的站了回来。
姚燕语把几个小丫头的外科结挨个儿批评了一顿,吩咐:“立刻重新打,一炷香的功夫,每个人五百个结,冯嬷嬷盯着时间,回来我要查的。”
几个小丫头立刻苦了脸朝天翻白眼,姚姑娘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威风凛凛的起身回房,梳洗更衣去了。
不过是十来天的功夫没见,再见时便像是分开了很久。
姚燕语遥遥走来,远远地看着亭子里相对而坐的两个人,一身青色茧绸长衫,优雅温润的是姚延意,一身黛青色窄袖骑装清峻英武的是卫章。
似是有所感应,二人尚自有几十步远,卫章便徐徐回头看过来。姚燕语忽然觉得眼睛一热,不过是十来天的光景,这人居然黑了一层,也瘦了几分。难道是公事不顺?
而卫章此时却很欣慰。
他走之前见到姚姑娘的那次她一夜没睡好,眼圈儿都是青的。后来听说她淋雨受了风寒,虽然知道可能是装病,但还是担心的。今天一见,这丫头珠圆玉润,神采飞扬,脸上一抹羞红是那样的明艳动人,看来自己这十来天是白担心了。
姚延意转头看见姚燕语过来,轻笑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了?怎么这会儿功夫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