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立刻垮了脸,撅着嘴巴靠在榻上不说话。
诚王妃看了又觉得心疼,便道:“家里的墨菊绿菊开的正好,你不如下个帖子请各府的姑娘们来家里聚聚,陪你说说话,散散心也好。”
云瑶不悦的嘟囔:“我不耐烦跟那些人说话。一个个都端着架子,好没意思。”
诚王妃叹道:“话可不能这么说,那些文臣世家的姑娘们是总爱端着,可这也是她们的长处。对了,前儿皇后娘娘叫人送了几家姑娘的庚帖来,说是让咱们挑一挑,也给你哥哥定一门亲事。你正好借这个由头把这几位姑娘都约了来,帮你哥哥相看相看,不管怎样,总要挑一个跟你合得来的嫂子。将来没有了我,你也还有人帮扶。”
云瑶听了这话,忍不住又笑了:“母妃说话真真有趣,这是给我哥哥挑媳妇,不挑一个哥哥合眼的,却一定要跟我合得来作甚?我又不跟嫂子过一辈子。将来怎样,都有哥哥护着我就好了。”
“你哥哥合眼的人?哼,人家如今已经跟别人议论婚嫁去了!”诚王妃说起这事儿心里就不痛快,这世上做父母的为儿女打算那是天经地义的。当初她是瞧不上明灿那丫头,她的儿子有品有貌,又是王府世子,怎么样也不能挑个毁了容的媳妇。
可后来那丫头脸上的疤消了,她还挺高兴的,想着这回总能如儿子的愿了,把那丫头娶进门,也省的将来自己母子生怨。谁知道,那丫头忽然变了心!而且还争了自己的准女婿去!害得自己一儿一女都没有好姻缘,真真可恨。
云瑶也淡淡的冷笑:“若是当初母妃不嫌弃她,早些把婚事定下来就好了。”
“你孩子!怎么说话儿呢?你就愿意你哥哥找一个毁了容的女人?你倒是忍心,我还不愿意呢!”诚王妃不悦的哼道,“若是那姚家女能早几年来京城就好了。早些治好了她脸上的疤,我也不必操这些心!”
云瑶叹道:“谁又不是神仙,哪里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
母女两个人正说着,外边有丫鬟进来回道:“回王妃,王爷回来了。”
“哦?人呢?”诚王妃转头问。
“回王妃,王爷去了凌霄阁。”凌霄阁是诚王的侍妾李氏住的院子,李氏的女儿云湄也住在那边。
“那你吃饱了撑的进来回这个?!”诚王妃没好气的骂道。
丫鬟福了福身,不敢再说。
“行了!都下去吧。”云瑶摆了摆手,等那个回话的丫鬟退下之后,方端起茶盏来给诚王妃递过去,“母妃消消气吧,何必跟个贱人一般计较。”
诚王妃哼了一声,没说话。
按道理她贵为王妃是不用跟个贱人计较,可是……王妃也是女人啊!
晚上回来,杜三娘子寻了个空儿进了姚燕语的屋子,问姚燕语白日在大街上是怎么捏到了云瑶郡主,看她疼的那个样子不像是装的。
姚燕语这才想起这茬来,诧异的说道:“说来也怪,当时那种情形,我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伸手就抓住了她,然后她就叫了一声丢了鞭子。”
“这可真是奇怪了。”杜三娘子疑惑的说道。
“是啊。说不定她就是装的呢。”姚燕语鄙夷的哼道。
杜三娘子点了点头,想起那个护卫也说云瑶郡主没有受伤,便想说不定真的是装的。
第二日姚燕语没有去医馆,而是让人去跟院令大人告了个假,说有故人来访,休沐一日。然后又找出一张梅花笺来,学着那些文人写咬文嚼字的写好,请韩明灿来家里做客。
想了想,又另写了一张帖子给苏玉蘅,说今日在家休沐,请苏妹妹过来一叙。
韩明灿本来在家中也是无事,姚燕语专门写了帖子来请,她自然乐得过来。只是却不知道萧霖也会来。
本来么,她跟萧霖的婚事是父母在操心,萧霖的父亲没有了,祖父还在,韩家跟萧家议亲自然要找萧帝师。萧霖进京后自然也像国公府递了帖子,却是定在明日拜见。
所以韩明灿一进姚家的门便看见一个脸熟的小厮,细细思索,想起这小厮乃是萧霖的随从后,忍不住惊讶的多看了两眼。
那小厮不敢怠慢,忙上前两步躬身施礼:“奴才萧乙给姑娘请安。”
韩明灿点点头让那小厮退下,方问出来迎接的冯嬷嬷:“府上还有客人来?”
冯嬷嬷笑着回道:“回姑娘话,萧侯爷一早就来了,我们家老爷有书信托他带给二爷。”
“燕语这死丫头,居然瞒着我。”韩明灿笑着骂了一句,又道:“我说呢,今儿竟然舍得不去医馆,还巴巴的打发人来接我。竟是别有居心的!看我怎么收拾她。”
冯嬷嬷笑道:“也亏了这样,我们姑娘这阵子天天去医馆,人都瘦了一大圈儿了。奴才们看着心疼也不敢劝,待会儿姑娘还得好好地劝一劝。”
韩明灿听了这话又叹气:“她就那么个脾气!谁能劝得了?除非把卫将军从战场上拉回来。”
冯嬷嬷和几个丫鬟都笑了。
几个人拐过一道游廊,韩明灿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便不由得停下脚步往旁边看,却见一身宝蓝色锦袍的萧霖正站在对面的廊檐下往看向这边。
这人长得实在是俊秀,温润如玉的外表却又带着一股清傲之气,像是西山明月,清隽内敛却又苍劲暗流。韩明灿心里莫名悸动,忙收回视线加快了脚步,目不斜视的往后院去了。
姚燕语今日终于恢复了女儿装扮,穿男子的衣服穿久了,乍然换回女儿装来,她反而有些不怎么适应。见了韩明灿高高兴兴地上前福身叫姐姐,竟觉得有些别扭。
“行啦!咱们多少日子没见了,见面就弄这些虚礼。”韩明灿一把拉住姚燕语,两个人携手进了屋子。
天气冷了,屋子里早就烧起了火炕,丫鬟上前把韩明灿身上的斗篷脱下来挂在衣架上,韩明灿又把手炉水貂手套子一并交给疏影,又把脚上的羊羔皮小靴子脱下来换上麦冬递上来的绣花棉鞋方摇摇摆摆的上了火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