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诚王府里。
云瑶的贴身嬷嬷拿着一张薄纸慌慌张张的跑道诚王妃的院子里,哭道:“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诚王妃正在听府里的管家说年底的账目花费,听见这动静噌的一下子站起来,怒问:“叫什么叫?一点规矩都没有,你们这些人越发的不像话了!”
“王妃,郡主……郡主走了!”那嬷嬷进门来便跪倒在了地上。
“走?走哪儿了?”诚王妃只觉得心里一阵慌,预感大事不妙。
“走……去甘州了……”那嬷嬷颤颤巍巍的把手里的书信递上去。
诚王妃看了书信,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只来得及喊了一声‘瑶儿’便失去了知觉。
姚燕语和韩熵戉的车队马队从大云帝都北城门出发,一路踏雪疾行,一天的时间便走出去八九十里路。按照地图上标注的,进了一个土村子。
这村子里有百十户人家,村子的土地属于京城内某位官员的私产,韩熵戈进去跟庄头表明了身份,庄头很客气的把人迎了进去,腾出几间空屋子来给他们休息。
装了药材的马车停放在了村口,韩熵戉的两千精兵留下看守,自然是万无一失。
虽然有几间土屋勉强遮挡了风雪,但到夜里依然是彻骨的冷。姚燕语裹着羽缎斗篷靠在火堆旁边和翠微翠萍等人挤在一起打盹儿,杜三娘子则守着她们不敢睡。她白天可以去马车里睡,晚上却要守着姚燕语,虽然这庄子还算安全,但也要防着万一。
韩熵戉带着长矛等人在外边的院子里升起火堆,各自坐在板凳或者石头上小睡了一会儿。天一亮大家啃了点干粮便立刻赶路。
如此风餐露宿连续走三天,终于在下午的时候到了顾城。
从京城到甘州的路上,也就顾城这一座像样的城池,其他都是小镇子,要么是山村甚至荒山野岭。
顾城也是战略要地,所以修建了厚重的瓮城城墙,兵防很是严密。仔细看,城墙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更有很多瞭望口里都藏着弓箭手。
韩熵戉站在城门外就笑,说不愧是父亲带出来的兵将,看着城防如此严密,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姚燕语叹道:“我们带的吃的不多了,就在这里补充一下粮米,然后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走。”
“也只能从这里补充,再往北走便多是荒山了,怕是得风餐露宿了。”韩熵戉说着,叹了口气,又问:“不知姚姑娘能不能受得了那种苦。”
姚燕语满不在乎的轻笑:“这世上没有受不了的苦。也无非是冷点,还能比得上今年夏天的洪灾?我可是亲眼看见野狗叼着死人到处跑的。”
韩熵戉失笑,点头道:“我倒是忘了,姚姑娘是经过大风浪的人。如此,我就放心了。”
姚燕语微微笑道:“将军尽管放心,我可不是那些娇娇女。”
韩熵戉回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她依然做男儿装扮,都上带了一顶深灰色水獭毛的帽子,这一路朔风苍劲,她依然面白如玉,虽有些许憔悴之色,却灵动不减,依然是那个神采飞扬踌躇满志的姑娘。
于是韩二公子默默地叹了口气,那卫显钧何其有幸,何其有幸哉!
感慨之余,韩熵戉又有一点惆怅,想那安逸侯之女也算得上花容月貌冰雪聪明,可美则美矣,贤也贤淑,却总是比身边的这一个差了些。不过是个嫡出的身份,又有何用?
不过感慨归感慨,韩熵戉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该为这些事情牵绊,于是一挥马鞭,指着前面的城门,对姚燕语说道:“姚姑娘,咱们比一下,看谁先到城门。如何?”
姚燕语朗笑道:“好。”
于是二人一起扬鞭催马,一路疾驰扬起黄尘滚滚,朝着顾城的南城门冲了出去。
顾城守备杨思晔是镇国公的老部下,见到韩二公子自然十分的客气。
一众人被杨守备请入府中,殷勤款待。姚燕语终于能舒舒服服把自己泡进热水里一回。沐浴之后天色已晚,到了用晚饭的时候,韩熵戉自然要跟跟杨守备喝酒畅谈一番,那是他们男人们的事情,姚燕语则因为连日赶路十分劳累便吃了点东西先睡了。
谁知就在她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
原因还得从杜三娘子说起。
杜三娘子是个仔细人,虽然顾城守备的府邸绝对安全,但她们家主子是个姑娘家,所以杜三娘子在姚燕语沐浴的时候便在屋子周围转了两圈儿,把这周围的环境还有服侍的人都挨个儿的扫了一遍。
回来后恰好看见随行的一个小丫鬟拿了雪搓手,小丫鬟也就十来岁的样子,手指冻的跟胡萝卜一样,又红又肿。杜三娘子认识那不是自己这边的人,但就是莫名的心软了。这小丫鬟的个头儿小,跟小杜鹃差不多高,还是个孩子呢。
于是杜三娘子便拿了自己随身的冻疮膏给她,说很管用,擦几次就好了。
那小丫鬟见了很是惊喜,当着杜三娘子的面儿就打开盒子往手上涂药膏,并喃喃自语道:“奴婢也听说有这么一种药膏专门治冻疮,抹上第二天就能消肿,也不会痒了。只可惜这东西太贵了,奴婢一个月的月钱都买不到一小盒。”
杜三娘子登时就愣了,因问:“这种冻疮膏还有卖的?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府里的管家就买到了,就这么大的一小盒就得一两二钱银子。”小丫头那手指比划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圆,叹道:“真是比金子还金贵。”
“这么贵!”杜三娘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值么?”
“应该是值得的。”小丫鬟抹了手,把药膏盒子双手奉还,“谢谢大娘。”
杜三娘子抬手推回去,说道:“也没多少了,剩下的送你了。你跟我说说,你们管家买的那个冻疮膏跟我这个一样么?”
小丫头为难的摇头:“我没用过他的,所以也说不好。”
“你拿我这个去跟他的比一比不就知道了?”杜三娘子心里早就有了想法,前一批冻疮膏折损近半的事情她听姚燕语叹息了好久,一直说太可惜了,这次一定要把包装做好,千万不能再把瓶子碰烂了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