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候府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之前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朕的?”皇上的语气似是漫不经心。但卫章却不敢大意,忙一撩袍子跪了下去:“臣万万不敢!请陛下明察!”
皇上顿住脚步,看着跪在地上的卫章,淡然一笑:“起来说话。”
“谢皇上。”卫章谢恩后起身,回道:“当时定候府的三姑娘在给大长公主扫墓回来的路上遇刺,臣奉旨调查此事,后来从那些刺客的嘴里撬出真相,原来是定候夫人手下的一个奴才因为贪墨了主子的一笔数额极大的财产,却不慎走漏了风声,才会买凶杀人。而那个奴才却在刺客失手后逃匿了,至今没有下落。后来臣又去查这奴才的家人,才知道他的母亲是定候夫人的陪嫁。这婆子的儿子无故失踪,她神不守舍,后来便病了。她一病,定候夫人也病了,之后便一病不起。定候府三少夫人是臣内人的嫡姐,少夫人曾来臣府中跟内人讨要银翘丸给定候夫人治病。再后来的事儿,臣没怎么在意,至于定候夫人因何而死,太医院里有四位太医给她诊过脉,用过药,皇上一问便知。”
皇上听了这番话后,微微点了点头,又道:“朕怎么听说,自从大长公主去世之后,这位定侯夫人便一直疾病缠身,时好时坏?还有人说,是大长公主找她索命?”
卫章忙道:“回皇上,鬼神之说……臣不敢全信。不过臣也听说大长公主去世后定候夫人便一直小病不断。不过,这跟大长公主的去世有没有关系,臣就不敢妄言了。”
皇上笑了笑,说道:“行了!看你紧张的样子。朕也不过是随口问问。”
“是。”卫章拱了拱手,没再多说一个字。
从宫里出来,卫章直接回府。此时姚燕语已经从诚王府回来,因见他脸色凝重,便让屋里的丫鬟们退下,递过一盏茶给他,问:“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卫章喝了一口茶,方轻声哼道:“皇上今天忽然问起定侯夫人的死是否另有隐情。”
姚燕语也吓了一跳:“难道是有人说了什么?”
“肯定有人说闲话。”卫章低声说道,“只是这人也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如果有真凭实据,恐怕皇上就不是问话这么简单了。”
“那我们怎么办呢?”姚燕语心里一阵阵的烦恼,虽然此事说起来跟自己没什么干系,但若是当初审讯连瑞的事情被皇上揪出来,卫章和唐萧逸可就要背上欺君之罪。
“静观其变。”卫章看姚燕语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抬手刮了一下她俏挺的鼻子,笑道:“这事儿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你害怕个什么劲儿?”
姚燕语瞪了他一眼:“那你刚才绷着个脸色是给谁看?专门吓唬我的吗?”
“也不是。”卫章收了笑,拉着姚燕语去榻上落座,又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此事幸亏做的干脆利索,定候那边也没留下什么把柄。不然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儿。”
姚燕语侧身靠在他的怀里,焦虑的问:“那现在我们真的要静观其变吗?”
卫章沉默着,一时没说话。
姚燕语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答案,便抬头看他的神色。但见他薄唇的笑意伴随那诡异而妖娆的弧度轻轻挑起,一看就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便轻声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这事儿不能再让陆常柏纠缠下去了。”卫章抬手把姚燕语搂进怀里,手指捏着她的轻轻地摩挲着,低声说道,“想办法给他找点事儿做。”
姚燕语迟疑的看着卫章。卫章又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不相信为夫的话?”
“没有。只是不知道你能给他找什么样的事儿做?”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卫章把人往怀里一抱,低声笑道,“你丫,能不能操心点分内的事情?”
“哦?那请问卫将军,什么是我分内的事情?”姚燕语回头看着他微微一笑,脸上两个浅浅的梨涡窝。
“比如说,关心关心你夫君我。”卫章低头,轻轻地吻住她那只醉人的小梨涡。
“唔……”大白天呢!这人!姚燕语想躲,但整个人都被箍住,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锁住了她的身体,她竟是一分一毫也动不得。只得乖乖的靠在他的怀里被亲了个够。
三日之后,紫宸殿内,诚王,谨王,燕王,以及恒郡王,憬郡王等皇室宗亲以及宰相和几位朝廷重臣都在。
皇上面色不虞,众人也不敢妄言,一时间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其因有二,一是御史台言官参奏大学士陆常柏教子无方,草菅人命;二是定侯爷昨晚上了一本奏折,要把爵位让给长子苏玉平,并言明待夫人下葬后,他自己要去给大长公主守灵尽孝。
第一件事情很好解决,弹劾的奏折上写的清楚,是陆常柏之子陆敏为了几幅古字画,对一个老乡绅大打出手,与天子脚下,行强盗之事,把那老乡绅打得一命呜呼,他却带着画跑了,只留下一个老奴与那老乡绅的家人周旋。
此等仗势欺人草菅人命之事,断不能容。皇上直接下旨令顺天府把陆常柏之子陆敏拘拿审问,若真有此事,则按大云律令处置。
至于第二件事情,皇上有点犹豫。按理说,爵位的承袭,只有长者去世后才能继承,定候此举,却有些不妥。但定候府的实际情况又不容乐观。
皇上不说话,事情不肯能一直僵持着,众人沉默了半晌之后,诚王率先开口:“回皇上,臣弟前日去定候府吊唁,见过定候了。定候的病的确挺重,即便不让爵,空一年半载的也难以上朝议政。”
皇上点了点头,说道:“朕已经拍太医去看过,太医也说,定候的病怕是很难大好了。”
燕王便躬身道:“定候先是丧母之痛,现在又逢丧妻,这痛上加痛,铁打的人也受不住。皇上一向体恤臣子,这次定候自请让爵的事,不如就准了吧。”
谨王却拱手道:“只是定候府长子膝下尚无子嗣……而且,听闻他的夫人因病伤了身子,以后也不能生育了,这侯爵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