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姚燕语大口的喘着气,“你们不用担心。我母亲和兄长怎么样?”
赵大风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马车,显然那边遭受的袭击比这边重,那是姚燕语平时坐的马车,是这次袭击的主要对象。马车的车棚上此时扎满了箭羽,里面的人不知道怎样。于是他皱了皱眉头应道:“夫人放心,我去看看。”
前面的马车里真的不容乐观,姚延意的手臂受了一箭。后面织造府的女眷们因为坐的马车都很寻常,不是那些人攻击的主要目标,所幸有惊无险。
赵大风过来询问时,王夫人只顾着抱着姚延意哭却说不出话来,还是姚延意忍着手臂的疼痛问赵大风:“我二妹怎么样?她有没有受伤?”
赵大风忙道:“夫人无碍。大人的伤需要及时处理,我这就去请夫人过来。”
“再麻烦你去看看老太太。”姚延意忍着疼拍拍王夫人的手,低声劝道:“母亲莫怕,我无事的。”
有家丁受伤,也有家丁中箭丧命。队伍不得不停下来整顿。姚燕语下了马车,先把随身带的静心丸给宋老夫人吃了一粒,安慰了她几句后便匆匆给姚延意处理伤口。
宋老夫人虽然受了惊吓,但到底是年纪大了见过世面,却比王夫人镇静了许多,还能吩咐管家们先给受伤的家丁处理伤口,再把死去的抬到车上,回去后再好生安葬。
田氏吓得浑身筛糠,守在王夫人和宋老夫人身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怎么这京城都这么不太平啊!这刚下船就死了人……这可怎么好!”
王夫人不悦的回头斥道:“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姚燕语给姚延意包好了伤口,赵大风带着人也把乱七八糟的收拾好了。
“二哥,疼的怎么样?”姚燕语问姚延意。想想这一箭姚延意是为自己受的,她的心里很是愧疚。
“没事,你的伤药很管用,这会儿已经不怎么疼了。”姚延意勉强笑了笑,又转头安慰众人:“好了,大家都先上车,先回家再说。”
一场刺杀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官道上来往的百姓的围观之中,姚家人已经收拾利索各自上车,往城门口的方向而去。
姚燕语这次跟宋老夫人上了一辆马车,姚延意还是跟王夫人上了之前的车。赵大风吩咐自己的人前前后后把这两辆车围在中间。后面田氏和姚雀华的马车旁边却只有姚家的护卫。
田氏心里万分不满,拉着姚雀华的手叹道:“看了吧,这个时候亲疏立见。那些狗奴才们的眼里只有正头主子,哪里把我们放在眼里。”
姚雀华抿了抿唇,没有应声。
“哼,这还没进城呢,就见了血光,这以后肯定没什么好事儿!要不我就说呢,咱们根本就不该趁着定候府的丧事进京……”
“好啦!”姚雀华不耐烦的瞪了田氏一眼,“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田氏不满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低声嘟囔:“嫌我话多,我不说好吧?我什么都不说。我就看着,我看你能不能顺心如意!”
姚延意兄妹以及姚家老夫人,夫人在路上遇刺的事情很快就报了上去,大理寺和顺天府联合发出告文,悬赏缉拿刺客。
京城权贵自然也为之震惊。诚王府,谨王府,燕王府,镇国公府等皇室权贵都派人来姚府探视,镇国公府,靖海侯府和诚王府更送了各种补品至辅国将军府。一时间,姚家在京城权贵之中,风头无两。
康平公主府西偏院,一所雅致的小院子里。
繁茂的垂枝樱下,崖俊一身黑色的锦缎衣衫,懒懒的靠在一张藤编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只自斟壶,惬意的品着今年的春茶。粉色的花瓣落在他黑色的衣衫上,衬着他脸上的那道浅浅的伤痕,有一种诡异的美丽。
一个面色白皙的少年捧着一只晶莹的玻璃果盘走到近前跪下来,然后拿了盘子里的一瓣儿香橙递上去,低声说道:“少主,城东的事情结束了。他们盯错了马车,目标丝毫未曾伤着。”
“哼。”崖俊淡漠一笑,咬了一口橙子,说道:“就算没盯错了马车,你们也伤不到她。”
“是,她的身边有不下三十个高手环绕着,我们的人根本没机会下手。”
“没关系。”崖俊抬手把肩膀上的一片花瓣儿捏起来,轻轻一吹,花瓣儿便打着旋儿飘远,“反正我们的目标也不是她。他们汉人的兵法上不是有一句叫做——声东击西嘛。”
“是,少主英明。”少年虔诚的弯腰,以额头碰触软榻跟前的脚踏。
崖俊坦然受之,之后随手一挥:“下去吧。”
“是。”少年恭敬的欠身,然后起身,后退至七步之外,才敢转身离去。
姚府之中,一切纷扰过去之后,姚远之和姚延意父子二人安静下来,坐在书房里商讨今日遇刺之事。
“是不是我们的政敌?”姚远之一天都在想这段时间自己在朝堂上得罪的人。
姚延意摇了摇头,说道:“那些文臣怕是还使不出这样的手段。”
“那是之前的那些人?薄家?”姚远之又问。
姚延意摇摇头:“应该也不是。他们就算是想复仇,也找不来这样精干的人。在说,弓箭这样的东西,受朝廷管制,不是谁都能弄得到的,私藏弓箭罪同谋反。况且还是在京郊行刺。”
“嗯,能在云都城附近私藏弓箭的,绝不是一般的人。”姚远之点了点头。
“父亲,我想到一个可能。”姚延意若有所思且慎重的说道。
“说。”姚远之侧脸看过来。
“今天那些人虽然朝着我们放箭,但据我后来查看的状况,应该是以我坐的那辆马车为主,老太太的马车和后面燕语坐的车虽然也受到了袭击,但明显比我坐的这辆轻多了。似乎只是为了牵制那些护卫而做的。”
姚远之皱起了眉头:“所以,你说他们是冲着你去的?”
姚延意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父亲。我和母亲坐的是燕语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