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子笑骂他牛心左性倔脾气,将来定是个难缠的主儿。
姚燕语却觉得男孩子还是有点脾气的好,不然跟木头一样戳一下动一动,不戳不动弹,才叫愁死个人。
也正是鉴于姚夫人对孩子的和平民主思想,她跟孩子们说话的时候从不以长辈的身份压制,所以家里的孩子都喜欢跟她玩儿,从姚萃菡和苏瑾月两个小女娃如何喜欢粘着她便可见一斑。
只是那两个小姑娘在跟前的时间总是有限,不如现在凌霄****在跟前,小家伙竟然也摸着了妈妈的性子,在姚燕语跟前乖得很,从不任性,让干嘛就干嘛,在奶妈子跟前那些臭毛病一点也没有。
如此,家里人都啧啧称奇,觉得凌霄少爷真的像是夫人的亲生儿子,哪像是抱养的?
然而家里的下人说来说去,抱养,亲生这样的字眼终于传到了凌霄的耳朵里,于是这****在背完了妈妈教给的七言绝句之后,认真的问:“妈妈,我是外边抱来的孩子吗?”
姚燕语一怔,转过身来握住他的小手,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问:“凌霄知道抱来的是什么意思嘛?”
“就是……不是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小家伙说着,目光落在姚燕语隆起的肚子上。
姚燕语有些哑然失措,一时间不知道该给孩子如何解释。
当初决定收养这个孩子,完全是出于对他的责任,为了能让他有更好的生长环境。
当然她也想过这孩子长大了会知道自己父母的事情,或许也会对自己怀有恨意,但她觉得那都是理所应当。毕竟他的父母是死在了自己的玻璃场里,事情已经发生,她便应该去承担。
但却从没想过他会在这种情况下问这样的话。
“妈妈,你生气了吗?”凌霄看姚燕语一直沉默不语,便低下头去,很是忐忑的小声问。他这才想起来奶妈昨天曾告诉他,如果他问夫人这样的话,夫人是会生气的。
“没有。”姚燕语忙伸手把凌霄拉到自己的身边,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柔声问道:“凌霄觉得这里是自己的家吗?”
凌霄用力的点点头:“是的。”
“那就好。不管是抱来的还是亲生的,你都是这个家里的少爷。这里就是你的家,就像吉儿的家是贺将军府一样。明白吗?”
“嗯,明白了。”凌霄再次点头。其实他根本不明白,但他知道吉儿的家在贺将军府,而自己的家就是大将军府,现在也叫宁侯府。
对于一个两岁的孩子来说,这就足够了。
晚间临睡的时候,姚燕语跟卫章说了此事,卫章听完后淡笑道:“这是早晚的事情,你又何必担心。不过家里的奴才也太不像话了。明儿挑几个多嘴多舌的打发出去吧。”
姚燕语细想想也对,才两岁的孩子根本分不清是非呢,这些人就在孩子面前搬弄是非,再过两年说不定怎样呢。于是第二天便跟冯嬷嬷商议着,把内宅几个喜欢多嘴的婆子丫鬟调到了后面的花园子负责洒扫去,再过些日子再寻个由头把人打发出府。
另外冯嬷嬷又趁着姚燕语去苏玉蘅那边时把凌霄的奶妈子请到自己的小院里吃茶,拿话语旁敲侧击了一通。那奶妈子也是个精明人,自然明白冯嬷嬷的意思,当下一再的表忠心,又说夫人对少爷比亲娘还亲,这是少爷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云云。
冯嬷嬷身为姚燕语的乳母,从江宁到定候府,又从定候府辗转到将军府,期间经过见过的比这奶妈子听过的还多,收拾这样的人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罢了。
却说姚燕语去看苏玉蘅,恰逢梁夫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姚燕语因问:“太太怎么不等妹妹出了月子再走?”
梁夫人叹道:“本来是要看着她出了月子再走的。蘅儿的奶娘出去养老了,这府里也没个上年纪的人看着,我总是不放心。可家里那边也有要紧的事情,今儿侯爷专门打发人来说请我回去一趟,我是必要回去的。”
“看来是有要紧的事情了。”姚燕语点头。
梁夫人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夫人也不是外人,说起来这事儿也瞒不了你。我们家里这些日子一直在商议着分家呢。其实本来我们二房这边已经跟侯府那边分开了,倒也没什么。只是那边他们三兄弟还这么年轻,尤其是老二那边内宅连个管事儿的人也没有。这个时候分家,说起来最可怜的还是老二。”
“侯夫人身为长嫂对二爷的事情,定然不会置之不理的。再说,这不还有太太您呢吗?您是他们的婶娘,难道还不该操这份心?”姚燕语轻笑道。
梁夫人摇了摇头:“我倒是想着镇国公府那边不是有两个庶出的姑娘?明琅那姑娘稳重大方,我瞧着就不错。谁知他又偏生不愿意,说不想续弦。可见我是白操心。”
众人都不知道苏玉安跟孙氏之间的事情,一时还都以为苏玉安因为放不下孙氏才这样。不免又感慨一番,说苏家人出了个情种云云。
因为梁夫人要回去,姚燕语便吩咐香薷:“回去命人置办一桌像样的酒菜送到这边来。”
梁夫人因笑道:“夫人太客气了。咱们常来常往的,以后日子长着呢,我见天儿来,难道夫人还见天儿上好的席面预备着?”
姚燕语笑道:“萧逸父母双亡,家中诸事都无人料理。我和贺家嫂子都年轻,一些事情也照顾不到。这些日子多亏了太太在这里照顾,不然这里面也着实不像个样子了。太太要回去了,别的我也没有,只有治一桌像样的饭菜,待会儿再敬太太几杯酒,算是替萧逸的父母谢谢亲家太太替他们照顾孙子了。”
听了这话,梁夫人自然不好再拒绝,只得含笑道:“夫人如此说,我就豁出老脸去享受一回了。”
苏玉蘅又吩咐琢玉:“打发人去请贺家嫂子过来,就说夫人请她来喝酒。”
姚燕语道:“正好咱们商议一下元儿的满月酒怎么请,也省的太太回去了,咱们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