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依依明白眼前这个穿着寻常却气质绝佳的男子就是她未来的大姨夫之后再也不敢造次,忙起身恭敬地褔身见礼。云悯忙抬手道:“这可不行,大郡主身份尊贵,我不过一介平民,怎敢当此大礼,快快请起。”
“她一个晚辈,给你行礼请安都是应当应分的。”姚燕语在旁边说道。
卫依依落座后立刻恢复了原样,笑嘻嘻的问云悯:“嗳,大姨夫,你是不是要去拜见我外祖母啊?”
云悯心中很是喜爱卫依依这个大大咧咧又懂事的小姑娘,于是温和的看着她笑道:“这个……的确是应该去,但还是要先把一些琐事料理清楚了再说。”
“什么琐事能比拜见岳母大人更重要啊?再说了,大姨夫您有什么事儿都交给我呀。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卫依依自告奋勇的说道。
云悯笑道:“你还别说,这件事情还真是要你多出出主意。”
“真的吗?快说说快说说。”卫依依兴奋地催促道。
“你别瞎起哄。”姚燕语斥责了女儿,又问云悯:“你打算怎么做?”
“虽然你姐姐劝我说‘谣言止于智者’,这件事情无需我们做什么辩白,时间久了大家自然就淡了。但我不这么认为。她为了能跟我在一起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我必须为她做点什么。”
“说点具体的打算,看看我们能帮你做什么。”姚燕语亲自斟了一杯茶递给云悯。
云悯笑了笑,轻声说道:“我已经找了二十几个文采好的落魄书生了,也写了几个戏本子,这些戏文就是为你姐姐写的,我要把她的故事好好地歌颂一翻,追求真爱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以道德的名义吃着闲饭说闲话的无聊的人。那几本戏文我回头拿给你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再改改。”
姚燕语一下子就明白了云悯的目的,明白之后立刻就笑了,说道:“这是好办法,这就像是治病一样,下猛药虽然也没错但容易上根本,疏导调和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你们……在说什么呀?”卫依依纳闷的问。
“别多问,交给你个有趣的事情做。”姚燕语笑道。
“好啊好啊!快说快说。”
“你跟凌霄两个换个装扮,把江宁的青楼都给我逛一个遍……”
卫依依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啊!你……你叫我们两个去逛青楼?”
“对,你没听错。你们两个先去把这青楼逛一遍,摸个底。”
“母亲,这事儿我派手下去办就行了,何必要妹妹去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你们又不是没去过,还跟我在这儿矫情什么?”姚燕语笑道,“这事儿别人去办我不放心,你们两个亲自去。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想办法把云先生找人写的那些戏文红遍大江南北。”
卫凌霄和卫依依对视一眼,卫依依立刻站起来做保证:“没问题,一定办到!”
姚燕语端着茶盏笑道:“那还磨蹭什么,赶紧的去吧。”
“走啦!大姨夫回见。”卫依依朝着云悯笑着欠欠身,方拉着卫凌霄起身,走了两步又转身看了看自己母亲,招手叫过两个护卫,吩咐道:“好生保护母亲,若是有什么差错,后果不用我说吧?”护卫赶紧的做出保证,卫依依这才满意的离去。
云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微笑道:“大郡主性情爽朗,心思又细致。宁侯和夫人有这样一个小棉袄真是好福气。”
“什么好福气,就她那个性子,若不是她身边有一个凌霄看着她,我是怎么都不会放心的。”姚燕语幸福的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又问:“你家里也有几个孩子吧?你就不想他们?”
“他们对我都是前尘往事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江湖商人,没有家人,没有铺子,做的是走商的生意,赚的是一点辛苦钱。”云悯轻笑道。
“好吧,你这样说,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姚燕语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说道,“走吧,带我去看看你那些戏本子。”
云悯说自己只是一个江湖商人,无牵无挂,四处游走只是赚一点活命钱。但他这个身份却有一个好处,就是不受约束,做事可以大开大合不按章法来。就比如这次的事情,以他的名头去做就少了很多麻烦。
卫依依女扮男装和卫凌霄两个人逛遍了江宁的青楼妓院,把唱曲儿好的姑娘都点了个遍,回回都骂姑娘唱的曲子不好,不但戏文不好,曲调也难听。而且放出话来,说要重金征集好曲子,还拿出钱来让江宁的姑娘去京城献艺,跟大云帝都的青楼花魁们一较高下。
这件事情对青楼的那些老鸨们最大的吸引力就是‘重金’二字。这俩小爷出手非常大方,一个个老鸨子都暗里较劲儿,都想把这俩财神爷给供到自家的香火桌上。
江南六省以江宁为中心,征选新鲜新文的事情全面展开。各家青楼妓馆积极响应的结果就是云悯找人写的那些戏文全都卖出了天价。当然,这天价卖来的银子依旧回到了卫依依的兜里,她拿着这笔钱继续胡吃海喝兴风作浪。把云悯找人编写的那些赞美女子勇于追求真爱的戏文传遍大江南北。
与此同时,云悯跟凤歌的婚礼在姚燕语的操持下顺利进行。
这是一场很别致的婚礼,没有那些大场面,更没有锣鼓喧天的热闹。凤歌住的小别苑原本就收拾的非常别致,姚燕语过来后剪了许多秋芙蓉花捆成花束装饰游廊下的每一根廊柱,再配一些颜色鲜嫩的丝绸,把小院装点的温馨如画,处处都充满着浪漫的情调。
“太美了!”姚凤歌挽着姚燕语的手臂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由衷的感慨道:“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擅长做这样的事情?”
“记得之前我出嫁,是姐姐你跟二哥为我操心料理。可是姐姐你自己却过得并不开心,所以我一直想着要怎么样帮帮你呢。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当然要好好地表现一把。”姚燕语也挺满意自己的手笔,原本她还担心这种带着现代气息的装饰跟古香古色的建筑配在一起会有那么一点点不搭,可真正布置好了才发现,鲜花,丝绸跟雕梁画栋配在一起竟也很完美。这是她自己的一点小私心,当初自己出嫁的时候一切都不能自己做主,现在终于有机会施展一下,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姚凤歌感激的攥着姚燕语的手叹道:“你跟姐姐还说这样的话?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我怎么为你都不过。”
“姐姐说起这个来,我忽然想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姚燕语说着,就拉了姚凤歌的手往屋里走。
“什么重要的事情?”姚凤歌纳闷的问。
“先坐,坐好,别说话。”姚燕语把姚凤歌推到榻前,让她坐下,又拉过她的手腕,手指切在她的脉上。
姚凤歌安静了一会儿,趁着换手的工夫,纳闷的问:“我身体好好地,你干嘛这么紧张?”
“就因为你身体好好地,所以我才说有个重要的事儿。”姚燕语换了凤歌的另一只手开始认真的切脉。
姚凤歌看着燕语一脸严肃,心里也有些紧张,忙问:“你赶紧的跟我说明白喽,不然我晚上可睡不着觉。”
“嗯,你这几年保养的不错,月事还一直都正常吧?”姚燕语又问。
“你……问这个干嘛?”姚凤歌狐疑的问。
姚燕语笑道:“给你好好调理调理,说不定你还能再生一个胖娃娃。”
“你——咳咳!咳咳咳!”姚凤歌一口气儿没喘匀实,被自己的唾沫给呛了一下。
“你干嘛呀?有这么惊讶吗?”姚燕语好笑的问。
姚凤歌又咳嗽了两下平复受惊的心情之后,方好笑的说道:“你别闹了!我的外孙女都六岁了!还生什么胖娃娃!你还当我是老妖精啊!”
“以我刚才诊的脉象来看,只要姐夫的身体还行,只要你们婚后恩爱和谐,这胖娃娃绝对不是什么问题。”姚燕语挑眉笑道。
姚凤歌盯着眼前这个亲妹妹愣了一下,忽而笑道:“燕语啊,我有时候就觉得很奇怪。”
“奇怪什么?”姚燕语反问。
“你这样子,跟小时候越来越不像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安静的一个女孩儿,很乖巧很听话,可自从你长大之后,你就跟之前越来越不一样。这几年更是恣意洒脱,一点也不像咱们姚家的人。他们都说是宁侯把你惯坏了,可我看不像。”姚凤歌说着,又摇了摇头。
姚燕语一愣之后恢复了平静,笑道:“我不过是跟你开了个玩笑而已,你这就怀疑我不是你亲妹妹了?”
“我怀疑有用吗?你是我妹妹,这辈子是改不了了!”姚凤歌幸福的靠在榻上,又轻声叹了口气,“真希望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还是姐妹。”
云悯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去姚延恩的经略使府上拜见了老太太,他跟姚凤歌的婚礼便由宁侯主婚,在茶园的小别苑里办完了。
眼看着秋去冬来,老太太又说北方天气太冷不想回去,姚燕语便跟宁侯一起带着女儿和卫凌霄乘船回京。姚凤歌和云悯亲自来送,趁着没人的时候姚凤歌把姚燕语拉到一旁,悄声说:“你快给我把个脉,我这几天觉得身子不对劲儿呢。”
姚燕语捏着姚凤歌的手腕认真的切脉,片刻后笑眯眯的说道:“姐姐,回去好生养胎,你虽然身体挺好,但毕竟也五十多的人了。生孩子的辛苦你体会过,所以更要加倍小心哦。”
“……是真的?!”姚凤歌虽然心里早有数,可被确认之后还是很惊讶。
姚燕语眉梢一挑,笑道:“真的。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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