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典礼结束,送走了宾客,罗筠这才推着萧梦下了酒店;一路上陈沐陪着萧梦说笑,笑当年萧梦16、7岁时,叛逆极了,经常逃课打架,特爱打抱不平;
陈沐还感叹,当年如果不是萧梦的无畏,她现在也不可能跟萧枫在一起;
正是初春,酒店外边儿飘起了毛毛小雨,冷冽的寒风夹杂着小冰雨,噼里啪啦打在车身上;酒店工作人员替他们撑开伞,打开车门,罗筠抱着萧梦坐进了车内;车门正要关上,酒店的工作人员便撑着伞小跑过来,叫住了他们。
工作人员猫着腰,将一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了萧梦;
萧梦接过盒子,莫名看了眼罗筠,压着笑容问工作人员:“这是……”
工作人员撑着伞,微微弯腰,毕恭毕敬的回答她:“这是一个先生让我给您的,说是送您的贺礼。”
贺礼?
萧梦打开盒子,里边儿躺着一只两个巴掌大的娃娃,胖乎乎的小娃娃咧嘴笑得开心,蓝色的短袖似乎是小了,露出圆鼓鼓的肚皮儿,可爱极了;这样一只玩偶本不起眼,可娃娃胸口挂着一颗幽碧的猫眼石,让人觉着十分不搭调;
陈沐宝石行家,将猫眼石托在掌心瞧了瞧,碧润如酥,她呵了一声:“哟,大手笔啊,这是谁送的啊。”
几人纷纷朝工作人员看去,工作人员茫然一阵,十分抱歉说道:“抱歉,那位先生没留姓名。”
萧梦将娃娃重新放进盒子,端端正正将盒子封号,这胖嘟嘟的小娃娃,可不就是唐敦敦小时候啊?她吸了口气说:“是唐敦敦吧。”
“唐敦敦?没听过啊。”陈沐疑惑。
“唐思淼。”
陈沐哦了一声:“亚瑟那位年轻有为的总裁?”
罗筠将车门关上,坐进副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两个女人,心里几味的陈杂,波涛汹涌的不知道是酸味呢,还是辣味,总之是有些不舒服;这要是换了谁,自己女人被人惦记着,心里也不会舒服。
故此,回家后,罗筠将萧梦抱上楼,脸冷的足以媲美冰山黑石,他将萧梦抱上床,粗鲁的就去扒她裙子;萧梦将唐思淼送她的小人偶小心翼翼塞在床头柜上,颤颤巍巍瞪着罗筠,吞了口唾沫便嚷嚷道:“你干嘛一回家就对我……这么粗鲁。”
罗筠的语气清冷寡淡:“早上没有按摩。”
萧梦哦了声:“那你也不用这么粗鲁吧,温柔些不好吗?”
罗筠双眼就快冒火了,他最近总是这样容易上火吃醋,难不成是公司压力太大?萧梦两条纤长如白葱的腿搭在枕头上,罗筠手里搓了精油,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给她按摩,一声不吭的,怪瘆人。
萧梦有些饿了,戳了戳罗筠的肩膀:“我饿了,想吃红烧肉。”
罗筠哦了一声,顺手拨通了楼下的电话,让保姆送一碗清粥,一碟清淡小菜上来;萧梦咬牙,这都还没结婚呢,就开始虐待她了?那以后还让不让人活了啊喂?
萧梦憋了憋嘴:“我要吃红烧肉。”
罗筠:“红烧肉不腻?”
萧梦:“那我天天对着你还越来越喜欢呢,喜欢的东西自然不会腻味。”
这句话直直戳中了罗筠的心口,顿时让罗筠觉得很长脸,他很喜欢这句不腻味的话;给萧梦做完腿部按摩,他便亲自下厨做了红烧肉。
说实在的,罗筠以前不大爱吃甜食,吃多了腻味;可自打学会了做红烧肉,他就特喜欢看萧梦吃红纱肉的模样,有时候萧梦嘴里咬着红烧肉,咂嘴吸了口甜腻的汁儿,还会特满足的感叹:“吃肉多好啊……”
罗筠对这样的萧梦总是忍俊不禁,吃惯了辛辣平淡,换了吃甜腻之食,倒也是种知福的享受。
萧梦能下地走路是在三月中旬,起初走多了路也会腿软,所以更多的时候她是坐着的。大嫂陈沐终于在一家人的劝说下辞去了工作,因为以前陈沐小产过,几年来梦里总是有血淋淋的婴儿向她讨债,这些年没有萧枫陪睡,她便夜不能入眠。
对于此,萧爷爷说得极其邪乎,说是堕胎或因为未曾保护好胎儿导致小产,都是一种罪孽,要超度;这要是放在前几年,大好时代新型青年陈沐和萧枫是不会相信的,可这几年陈沐确实是噩梦缠身,看了诸多有名的心理医生都没有用。
女人天生便是迎风倒,听多了也就信了,她和萧枫商量,不如就找老爷子试试?总归是自家人,老爷子总不至于害孙媳妇儿不是?
陈沐去找了萧爷爷,让爷爷给她把了脉,做了场法事替小产的婴儿超了度;萧爷爷翻开古旧的经书,照着古文字对着陈沐一阵儿的念叨;
陈沐又喝了几幅萧爷爷给的草药,当天晚上也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其它,睡得相当甜美,几乎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起来也特别精神。
不过一月,陈沐就有了妊娠反应,时常呕吐不止;去医院检查,竟然怀孕了!
一瞬间萧家是普天同庆,萧枫破天荒喝了个烂醉,逢人便说:我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了!其兴奋程度甭提多高了;不止大哥萧枫,就连着二哥萧铭、三哥萧辰、四哥萧文也跟着乐呵了好半月。
萧二哥给学生们上课时,讲课讲着讲着便噗嗤笑出声,其笑容当真是绝色啊,让一干女学生整整花痴了一节课;有男学生问他:“老师,你最近谈恋爱了?”
萧二哥扔下粉笔,拍了拍手上白色的粉笔碎末,又是一笑:“我有侄子了!”
三哥萧辰更是离谱,公司最近正谈一个娱乐公司的并购,和人老板谈着谈着,便抓住对方老板的手,难以抑制兴奋的说:“我有侄子了!”
再说四哥萧文,此时他已经是红得发紫,人生中第一次拿人气奖,上台领奖时他笑呵呵地;主持人让他说获奖感言,没想到他却捧着奖杯在台上傻笑起来,随后对着台下的前辈和电视机前的观众说:“我有侄子了!”
相对于几位哥哥,萧梦表现的较为淡定;春风正好,天空碧蓝如洗,她约了陈沐出来喝咖啡。她找了块儿能照到阳光的位置,掐着时间替陈沐点了一杯热牛奶;陈沐到的时候,牛奶恰好是温热的,口干舌燥,端起来咕隆咕隆喝了几口。
萧梦趴在桌子上,借着春日暖阳打量着嫂子,踌躇了半晌,还是张口问了她:“大嫂,爷爷给你做了场法事,你就真的怀上了?男孩女孩啊?”
陈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说:“医生说是男孩,爷爷把过了脉,也说是男孩。”
萧梦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哦了声,小声嘀咕道:“我要生就生女孩。”
陈沐耳尖,打量了一眼萧梦,轻着声音问她:“你有了?”
萧梦摆手:“这婚都还没结呢,哪儿能有啊。”
陈沐:“你们现在和结婚有什么两样?双方家长都在一起过过年了,你们还同吃同喝同睡,和小夫妻有什么分别啊。”
萧梦挺了挺胸脯:“我……我这是情况特殊,特殊你知不知道啊!不过话说回来,若我真要生啊,就生个女儿,成天教育她气她爸爸;女儿多好啊,以后长大了还能陪我一起逛街,陪我一起练拳……”
“等等等……你这是养女儿还是养儿子啊,你怎么能把女儿养得和你一样粗鲁?女儿就要细致养,懂吗?”陈沐耐心教她。
她摇了摇头:“不懂,我又没怀孕,干嘛要懂。”
陈沐瞥了她一眼:“不急,你跟罗筠都还年轻,来日方长。”
接下来几天,萧梦心里满满怀揣着心事儿;
她想生女儿啊!生女儿!
午饭时,罗筠见她心事重重,特意给她挑了一块儿红烧肉,哪知道她视而不见,丢了碗筷,转身上了楼;最近萧梦的思绪飘渺,没事儿就窝在书房上网看书,努力让自己做一个安静温婉的女子,听说这样可以生女儿。
时不时她还拨弄一番古筝,耐着性子练练毛笔字,一切为了生女儿而改变!
到最后萧梦实在憋不住了,趁着罗筠工作闲暇,硬拉着他去了安阳青云山青云观;坐了近两个小时的飞机,两个小时的汽车,萧梦被折腾的脸色惨白,晕车晕得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再坐车!
山上翠竹成荫,群山环绕,常年钟灵蕴秀,白雾氤氲,是个度假、旅游的好场所。山道上来往许多游客,也有不少闻名而来的外国人。
道观在山顶,萧梦腿脚不大方便,爬到半山腰便耍泼赖皮,像个小孩儿似得坐在石头上不走了,非得让罗筠背她;罗筠是个体强身壮的,一把将她捞上了背,背着她跟背一只小玩偶似得,步子也轻快;上下的游客频频对罗筠投来赞许的目光,这也忒疼女友了吧?那么高的山,背着这么大一个活人,上了山顶定会累个半死不活。
朝山上爬的一对儿情侣正靠着岩壁休息,一瞧罗筠背着萧梦轻快着步子上来了,年轻女人便戳了戳男人,嘀咕道:“看看人家男朋友,多体贴。”
男人看了眼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又看了眼罗筠,自叹不如啊。
罗筠近一米九的个子,身材颀长,虽然结实却不觉得魁梧,从侧面看又有些精瘦,却丝毫没有柔弱的范儿,整体的范儿就是韧而钢;他背着萧梦上山,步子和呼吸特有韵律,往上一步便同步一呼吸,就如锻炼身体一般,只要掌握好规律,便有益而无害;
头顶的太阳火辣,烤得人口干舌燥;萧梦趴在罗筠的背上睡了一觉,醒来时见罗筠背上都湿透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心下愧疚起来。
她捏了捏罗筠紧实的后背,贴着他耳朵说:“累了吧,我们歇会儿吧;”
罗筠以为背上的人得睡到山顶才会醒来,看来他是高估了萧梦;他将萧梦放在一颗老树树荫下的青石上,总算大喘了一口气;遥望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和山下阶梯葱绿的田埂,莫名觉得心胸开阔起来;这样好的地方,偏偏是他极少接触的。
青云山虽然高,可来往的旅游团却不少;这还不是逢年过节都有这么多人来旅游,这要是赶上十一,这狭窄的山道大伙儿还不得排着队上?
罗筠立在青石上,叉着腰,很是引人瞩目;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灰色的长T恤,料子服帖舒软,他出了汗,汗水整个都浸透了薄T,凸显出紧实的身材,再加上出色的外貌,深眼挺鼻的怎么不令人喜欢?
路过的学生们纷纷要跟他合影,他平时在公司高高在上惯了,谁敢对他如此轻浮?面对女学生们的无理要求,和胡挠蛮缠,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帅哥照一个嘛!”
“对啊!合照一个!就照一张!一张!”
“帅哥求合照啊!”
“……”
学生妹子们一拥而上,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神色飘忽的看了眼萧梦,只见萧梦鼻子一扬,哼了一声;瞧着萧梦脸色不对,他立马急了,对着几位女学生一黑脸,眉头微微一蹙,嘴里凉凉吐出两个字:“胡闹!”
噗嗤……
萧梦被罗筠的反应惹得噗嗤一笑,对对,就是这样,他每次紧张不知所措的时候就是这幅表情和这语气;
罗筠冲出妹子们的围攻,一把将萧梦从石头上捞了起来,将她打横抱在怀里,拔腿儿就往山上跑;萧梦在罗筠怀里已经笑得上气儿不接下气,真真笑出了眼泪来。
学生妹子们看着罗筠抱着萧梦落荒而逃的模样,简直被他的举动帅哭了!
那个男人简直太帅!太man了!
等到了山顶,罗筠是真的累瘫了,自家小白肉啊,真真的是变成了一坨肉,先开始还跟棉花似得,越到后面,越像石头。
罗筠体力再好,也扛不住这般折腾;加上方才的慌张逃跑,气息步伐全乱了,现在他整个人胸口跟有火烧似得,在道观前的许愿树下叉着腰直喘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