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利候自然不可能在大利稽部的大营之中搜出刺客,当然这也是最好的结果,真要是找出了刺客,那么显然将是不可避免的一场厮杀,素利候不希望,即便是末那楼札特也不希望,甚至大利稽怀在此时也不希望有这种事情发生,当然只有叱闾神感到憋屈,只是回了大营去治伤,一直到天亮也不曾露面。
如此折腾了半夜,鲜卑大军可没有休息好,所以到了第二天就没有精神,不过渡河大计还是需要进行,于是又开始新的一轮砍伐,然后扎制木筏,四千大军连人带马究竟需要多少木筏,真的不好计算,但是只是想想就觉得头疼,所以接下来的两日都要做准备。
那么此时的刘猛三人如何,自从那夜典韦将刘猛背回去,回到藏身之地以后,发现并没有什么事情,这才放下心来,也就只能暗中等待,但是问题却又出现了,人可以藏在地洞里不出来不出声,但是当三匹战马在地洞里发出声音的时候,就是刘猛也傻了眼,虽然还不确定,但是明日一早鲜卑大军就要砍伐木材,当然是越来越远,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瞄准这一片树林,人可以躲起来不被发现,却无法控制马匹不出声音,毕竟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滋味并不怎么好受。
随着李彪的战马发出‘希律律’的声响,典韦的枣红马也跟着叫唤,只有紫榴驹不曾发出声响,但是显然战马都在焦躁不安,不但是吃饱喝足那么简单,这才藏起来半天的时间而已,接下里的两天想要战马不被发现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该怎么办?一旦被发现,在这树林之中被围困那是必死无疑,而且死的很憋屈。
刘猛躺在那里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一旁李彪想得开:“将军,不如将战马放了吧,那样咱们就不会暴漏了。”
事情很简单,典韦也没有多想,只是点了点头,一匹马而已,枣红马虽然神骏,但是也只是一匹普通的战马,只是力气大了一点,脚程快了一点而已,在想寻找一批也不一定就是难事,此时却忽然被觉得把战马拉过来却是一件不太对劲的事情,但是思索再三,也只是叹了口气:“也只有如此了。”
但是轮到刘猛却是心中万般不舍,紫榴驹的神骏灵通可不是一般马匹可以比拟的,虽然相处时间不久,却是第一个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即便是一匹马匹但是刘猛还是投注了不小的感情,而且紫榴驹通灵,仿佛天生和自己对脾气,又曾几次救了自己,刘猛却是如何舍得,轻轻吁了口气,却始终下不定主意。
一旦不舍紫榴驹,也就想起了那个刁蛮女孩,说不上有什么想法,但是那个是自己印象最深的女孩董白,不知道董白要是知道自己将紫榴驹放掉会不会勃然大怒,还会不会要自己在做一首谢罪的诗。
猛地呼了口气,刘猛却已经做了决定:“只能这么做了,要成大业就必须学会放弃,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话虽如此说,刘猛爬起来走到另一个坑洞看到紫榴驹的时候没心情陡然有难受起来,只是上去抚摸着马鬃,将自己的脸贴在马脸上,轻轻地叹了口气:“紫榴驹,我知道你也喜欢和我在一起,只是今日便是生死存亡的时刻,我却不能留你一起,你还是走吧,若是有缘分,相信日后还会相见——”
轻轻叹了口气,听到典韦李彪已经将战马牵出,刘猛也就无可奈何,牵着紫榴驹朝外走去,心中恋恋不舍,就好像有亲人要离开自己一般,不过这样让紫榴驹离去,毕竟也是一件好事,总好过和自己一起身死得好,刘猛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可没有太大的把握,多半就是身死此地的下场。
猛地在紫榴驹马屁股上拍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走吧,紫榴驹,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拍马屁了,好好活着——”
只是紫榴驹一声嘶鸣果真朝远处奔去的时候,看着三匹马远走,刘猛忽然心中一酸,眼角有些湿润,自己竟然这样没有出息,随手抹了抹眼角,又猛的深吸了口气,只是朝紫榴驹挥了挥手。
将马缰绳什么的丢回洞里,三人从新用木棍将坑洞撑起来,然后慢慢的遮掩好,如果不是刻意搜查是绝对发现不了的,随即便在天亮之前回到了地穴之中,一切归于平静,剩下的只是默默地等待,等待号角声想起的时候。
但是谁也想不到,事情并非刘猛所想象的,却说紫榴驹跑出一段路,差不多十余里便慢慢停下里,不停的嘶鸣,用身子靠着枣红马和另一战马都停下来,很显然,那两匹马对紫榴驹有些畏惧,隐隐的以紫榴驹为首,便也跟着停下来,便在一旁悠悠的啃着青草,既不敢远离又不敢离得太近。
紫榴驹虽然也在嚼着青草,不过却是有一搭无一搭的,转眼竟然便是天亮了,随着太阳初升,紫榴驹只是一声嘶鸣,便领着两匹马朝东而去,绕过那片树林不疾不徐的却是靠近了鲜卑大营,而此时鲜卑四部落正在埋锅造饭。
三匹马在不远处溜达,如何引不起鲜卑人的注意,特别是紫榴驹如此神骏,远远就被发现,就有人惊呼了一声:“是马王——”
随即鲜卑贼兵兴奋起来,靠的最近的正是末那楼部,听到呼声,末那楼札特便从大帐之中三步两步走了出来,远远地朝紫榴驹望去,登时双眼一阵冒光:“果然是一匹马王,好神骏的宝马。”
鲜卑人几乎是生于马背长于马背,对待马匹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几乎是一匹马就相当于自家兄弟,对于战马的喜爱自然是不言而喻,此时发现了马王那自然是很兴奋,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末那楼札特也不能免俗,心念一转,竟忽然下令:“快给我上马围住马王,决不允许马王逃走了,是我先发现马王的,告诉其他人谁也不能和我抢——”
话音落下,一路快跑便已经到了马厩,牵过自己的战马,便翻身而上,随即取了一盘绳索,便打马追了上去,更有族人四下散开,将三匹马围了起来,甚至放弃了扎制木筏的事情,如何不引起起了三个部落的主意,紫榴驹也就被其他三个部落的人发现了,而发现马王对于草原部落来说,就好像是一场盛宴,登时间所有的鲜卑人放下手头的活儿,便开始纷纷围拢过来。
不但是末那楼札特兴奋,见到马王,还是一匹如此神骏的马王,就是素来稳重的素利候也不由得兴奋起来,随着人潮想那边靠去,而大利稽怀也不甘示弱,就连受了伤的叱闾神都出了大帐,只可惜他只能看着别人动手。
再说末那楼札特冲出去,便直奔紫榴驹而去,对付马匹各部都有自己独到的技巧,想要拥有一匹马王那就必须降服它,其过程可是很不容易的,好在鲜卑各部都是强者为尊,只要能坐上族长位置的,那就一定是有一身武艺,自然不会心生怯意的。
末那楼札特催马朝紫榴驹靠近,便见紫榴驹已经警觉,竟然顿住脚步,朝末那楼札特这边望来,一时间并没有动弹,只等越来越近,却忽然一声嘶鸣,猛地朝前冲去,其速甚快,眼见末那楼札特已经甩动绳索,准备套住紫榴驹,紫榴驹丝毫不停,只是冲过去,眼见绳索跑来,却不想紫榴驹忽然身形一顿,然后竟然强行闪到一边,再然后又冲了起来,这一来绳索便落了空。
在想收起绳索已经来不及,紫榴驹便已经冲到了末那楼札特的身边,猛地一声嘶鸣,竟然朝末那楼札特坐下的战马撞去,便是那战马下意识的躲闪,却还是已经躲避不及,被一下撞中,这也就罢了,那战马好歹也是稳住了身形,毕竟末那楼札特坐下也不是一匹一般的战马,虽然不是马王,那也是一匹神驹,自然比起紫榴驹却还是差得远,不过这一下没有摔倒而已,只是要朝前冲去。
两马一错,便要错开,末那楼札特早有准备,这种情形早在意料之中,马王要是那么好降服就不是马王了,哪知道心念还不曾转过来,却忽然听到坐下战马猛地一声惊叫,声音有些悲惨,竟然是错开的那一瞬间,被紫榴驹张嘴扯住了马尾巴,紫榴驹咬得死,那战马吃痛之余自然顿住脚步,只是奔行之间如何顿得住,如此一来,便不再稳妥,一下子栽倒在地,将末那楼札特掀飞出去。
可怜末那楼札特飞跌出去,虽然本能的扭动身躯,却也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倒在地上一时间那里爬的起来,只是满眼金星,胸口好不难受,呼呼的喘着粗气。
再说紫榴驹却并不为这般情形所停止,眼见那匹马摔倒,冲出十几步便已经止住了冲势,缓下来猛地调转马头又冲了回来,此时末那楼札特的战马也正挣扎起来,又见紫榴驹杀来,战马吃惊,竟不战而溃,转眼朝远处逃去,谁也想不到,就在此时,紫榴驹竟然舍弃了那战马,就到了末那楼札特跟前,一声希律叫唤,竟然猛地人立而起,这就要朝末那楼札特砸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