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有一队千人的骑兵赶了过来,将正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普六茹部的族人吓了一跳,那还顾得上悲痛,只是赶忙开始从新准备防御,用栅栏将缺口堵上,弯弓搭箭,长枪外向,心中紧张的不行,终于那骑兵大军慢慢靠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自家的大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是悲伤起来,有人哭泣着奔出去,远远地就哀号道:“族长,咱们被朔方军偷袭了,族长死伤惨重,你看看——”
普六茹部的族长普六茹曲骤然听到这个消息,身子一震,只是猛地催马冲了过来,看着损失惨重的自家大营,心中一震,差点一个跟头从马上栽了下来,其实刚才远远地看到浓烟就有不好的预感,这才拼命地催马赶回来,却不想到底是晚了一步,只是如何也想不到损失竟然如此惨重,五停之中竟忽然损失了一停,粮食辎重损失更加严重,看来想要度过这个严冬都是问题。
经此一役,普六茹部算是暂时再无力量去围堵朔方军,而且从内心开始对朔方军产生了顾忌,当然仇恨就更深了,但是在自己没有能力消灭朔方军之前,普六茹曲是绝不会在冒险,也没有能力去冒险,时至如今,普六茹部所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便是粮食,经过长老会商议,最终还是决定出兵一千,联合斶利部共同发兵,当然不打算针对朔方郡,本身朔方军已经极其贫瘠,如果去攻打朔方郡收获不大不说,从而招惹刘猛是不明智的,所以将目标落在了五原郡上,另外就是云中郡西河郡定襄郡等。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扩散消息,普六茹部这里才被偷袭,消息就已经在大草原飞快地传播开了,竟然很快就有附近的十几个部落知道,而消息却还在进一步传扬,普六茹部算是比较大的部落了,如今普六茹部都吃了大亏,在一步印证了关于刘猛的传言,此时所有的部落更不敢小视,在派出探马的同时,只是拼命的加固防御,将各家大营晶莹的如铁桶一般,当然刘猛一天不被消灭,就没有人愿意冒险去攻打朔方军。
刘猛所求的也算是成功了一步,但是离着刘猛真正所求却还是差得远,将鲜卑大军赶到其他郡县这不是刘猛想要的结果,刘猛是逼着鲜卑各部劫掠司隶,自然鲜卑各部也不可能攻打长安,所以只要攻打到频阳或者祱栩一带就可以了,但是这一点却是不能太明显,而今刘猛所指望的不过是福陵刚,福陵刚究竟会怎么做呢?
说起福陵刚,此时正在斶利部,自从接到刘猛的消息,福陵刚几夜未眠,终于算是想明白了怎么处理,后来又知道普六茹部大败的事情,所以才从大利稽部赶到了斶利部,终于算是赶上了普六茹部和斶利部的商议。
却说这一日福陵刚到了斶利部,手中持着大利稽部和素利部末那楼部联名的书信,只是在大营外高喝:“我是福陵刚,此次受大利稽部素利部末那楼部三部联合委托,前来和两位族长见面,共商剿灭刘猛,经略南方的大计,这里有三位族长的亲笔信,还请代为通传。”
哨兵不敢迟疑,毕竟素利部大利稽部还是末那楼部都是大的部落,谁知道是不是机密,便有人赶忙直奔斶利部族长斶利果的中军大帐而去,此时斶利果正与普六茹曲一起商议南下之事,只是究竟要去劫掠哪一个郡县却还不曾达成一致,边塞之地只有五原郡如今最富庶,但是兵力最强,城池也是最难攻取的,想要拿下五原郡的城池势必要付出很大的伤亡,但是普六茹曲却是另有想法:“斶利果大哥,正因为五原郡最富庶才能补充咱们的需要,如果是云中的话,很可能会和乞伏部和尸突部气冲突,毕竟那是他们的猎场。”
斶利果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兄弟,你现在是穷疯了吧,五原郡攻打起来不易,一旦损失过重,对咱们都不利,说不定就会被别的部落盯上,而云中郡便简单得多,只要咱们探马多派一些,不和乞伏部尸突部照面,难道他们还能追上来开战不成。”
云中郡也太穷了,劫掠一次所获不多,而且与人夺食又能强多少东西,普六茹曲心中知道,普六茹部如今的缺口很大,只有劫掠五原郡方能渡过难关,但是这种情况不能完全河斶利果说而已,心念一转,正要说话,却忽然听帐外有兵卒高声道:“族长,有个自称是福陵刚的人,说是带了素利部大利稽部末那楼部三位族长的亲笔信,来和族长商量大事的,如今正在大营外候着。”
“福陵刚?”斶利果一呆,与普六茹曲对望了一眼,听名字就知道是福陵部的,只是福陵部不是已经被朔方刘猛给吞并了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这会不会是刘猛的阴谋诡计呢,斶利果拿不定主意。
普六茹曲也是一呆,不过他确实隐约的好像听说过这么一个人,迟疑了一下,便忽然想起了福陵刚的事情来,不由得嘿了一声:“斶利果大哥,我倒想记起此人是怎么回事来了,当初刘猛收降福陵部,此人也曾想投降刘猛,不过却被刘猛因为一件小事而杖责,接着夺了他的一个女人,福陵刚就此恨上了刘猛,从广牧逃出来,后来投奔到了大利稽怀那里,后来随大利稽怀南征,结果大利稽怀惨死朔方,而福陵刚却是回来了,好像听说这一次大利稽部的残余能够回来,却多半是这福陵刚的功劳,只是不知又来此地做什么?”
斶利果皱了皱眉头,好像他也曾经听过,上一次四部联合出兵好像就是这个福陵刚鼓动的,如今来他这里怕也是夜猫子进宅没有好事的,轻哼了一声:“这等小人不见也罢,素利部大利稽部还有那末那楼部如今已经不行了,咱们却是可以等他们在衰败一些,去兼并这几个部落的。”
“此人鬼心思挺多的,倒不如见一见听听他说什么。”普六茹曲只是摇了摇头,也许福陵刚来此会带来一些变化。
斶利果一呆,到也是如此,略一迟疑只是一挥手:“让他进来吧,倒要看看此人能有什么高明之处,让素利候那几个笨蛋都听了他的。”
不过多久,福陵刚就被带了上来,一进大帐不敢倨傲,只是单膝跪倒在普六茹曲和斶利果面前:“福陵刚参见两位族长。”
普六茹曲不说话,只是垂着眼皮坐在那里,而斶利果则是冷冷的看着他,甚至不说什么,明摆着给福陵刚难堪,不过福陵刚却不在意,不用斶利果发话自己就站了起来,只是朗声道:“两位族长,这是大利稽部素利部和末那楼部三位族长的手信,还请两位族长先看过之后再行定夺。”
说着将三封羊皮卷交给了旁边的护卫,再由护卫转给斶利果,斶利果接过只是随手将其中一封递给了普六茹曲,展开来一看,二人却是当时就有些蒙傮,甚至不等看望,二人对望一眼,只觉得这简直就是有些滑稽,甚至普六茹曲都是冷哼了一声:“福陵刚,素利候他们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了,劫掠司隶那可是摆明了给自己找麻烦,先不说千里之遥,就是真的抢到了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汉王庭附近一旦受到咱们的威胁,汉王庭岂会不理睬,说不定就会引得汉王庭发兵讨伐咱们,纵然不惧却也是很让人苦恼的。”
原来素利候等人说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联合出兵劫掠司隶河东郡和左冯翎,心中不曾再多说什么,说得轻巧,京都卫戎之地,其实可以水边杀过去的,成败与否不说,一旦刺激到汉王庭的话,那可是会引来大军征讨的,二人自然不会看不到其中的风险。
“正是,这根本就是自找苦吃。”斶利果也是点了点头,不由得哼了一声。
福陵刚脸色一转,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只是高声道:“两位族长错了,那是两位族长不知道如今汉王庭的情况,如今董卓专政,引起山东诸侯不满,双方势同水火,曾经发生大战,这些两位族长都知道,正是因为如此,董卓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山东诸侯身上,此时此刻绝不会和咱们在起纷争,只要看准了一座城池,咱们攻破了就撤,汉王庭绝不会对咱们多做理睬的,再说董卓把持朝政,汉朝皇帝不能掌握朝政,自然和董卓争夺朝政,加上朝廷之中有很多忠于汉朝皇帝的大臣,和董卓一直以来斗争不断,外有山东诸侯的威胁,董卓绝无可能将力量浪费在咱们身上,再说他们如何不明白,咱们就是抢了就跑,如果是汉王庭兴盛的时候,这自然是引火烧身,但是如今天下大乱在即,自然最多只是吓唬咱们一下,而且如此也是一石二鸟之策——”
“一石两鸟?”斶利果有些不解,但是却不得不承认福陵刚还是有些坚持的,刚才所说的有些道理,虽然不敢确定一定会如此,但是却很有可能,也许可以一时,只是这是一只鸟,那第二只鸟又是什么?心念一转,只是沉声道:“你倒是给我说说是那两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