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舞倾城
烛火亮起，琴声悠扬。
开场曲便是飞雪玉花。
台上的看客们急急看向飞雪玉花台，台上却并没有她的身影。
藏在水池旁的金花一朵朵正浮出水面，有些只是花苞，有些已经绽放，花中央，还有着清水。
我一笑，将玉箫送到唇边，吹奏。
我的雪发随风飘扬，几秒过后，便有飞雪降临。
燕国，此时已下起了雪。
衣着褴褛的卖花女站在街中央，伸出她细嫩的小手接住这雪，她抬起头，用稚嫩的嗓音说道：“雪？”
箫声中的冷冽又有谁能懂。
红色幕帘随着飞雪一齐落下。
我知道，那些庸俗的人早已看呆，他们听到的，只是一曲会下雪的萧曲，可这萧曲里真正的含义又有谁能懂。
一曲终止，幕布收起。
我的样子也展现在众人面前。我缓缓睁开眼睛，将玉箫收起。
台上的人见到我的相貌全部震惊住。
是的，我的容颜倾国倾城。
我将藕臂抬起，头微微一歪，衣裙和缠在臂上的丝带随风悠扬。
所有的人看呆，他们的眼睛直直盯向我。
我低低一笑，看客手中的杯子掉落于地。
老者在青年耳边说道：“小子，这只是登场，她还没开始跳舞呢。”
而帘子后面，琴师的手也是一顿。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飞雪玉花台的位置。
停顿几秒，乐曲响起，我挥动藕臂，舒展腰肢。丝带甩起，舞裙飘扬。我如天鹅般轻盈，在飞雪玉花台上尽显我的美丽。接着，我转动着身体，丝带也因为我的转动滑成美丽的圆圈。然后，我跪倒与地，两臂展开，头望天。
台上的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他们瞪大双眼，嘴唇咧开。
突然，一阵掌声打断了我的舞。我起身，从容淡定的转过身来。
一个束冠的男人不满道：“什么人，这么放肆！”
燕国的大将军晏懿最为不满，他使劲牌桌：“哼！哪个混蛋，打扰本将军的雅兴，给老子滚进来。”
看到队伍，老者却是大惊：“糟糕，大人又喝多了。哎呀，惨了惨了！”急忙跪下，顺便扯了扯青年的衣摆。
青年却疑惑道：“怎么了？”
老者说道：“看刚才街上多了很多王族侍卫，就知道有王族的大人物要来，不过还是想不到，来的居然是，居然是这位！”
青年继续问道：“这位大人是谁啊？”
“他是咱们燕国最有权势的人，大王的亲弟弟（动画片中的“亲叔叔”为错误），燕国所有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
雁春君的左卫冷冷道：“方才是谁在骂？”
晏懿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他的头紧紧贴着地板：“末将晏懿，不知雁春君驾到，多有不敬，还望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恕罪！”
雁春君抚摸着指上的玉环：“哦——是晏将军。”
晏懿声音颤动，大气都不敢出：“末将在，大人恕罪！”
“你要我恕你什么罪啊，左卫，告诉晏将军，他犯的是什么罪。”雁春君的声音平常，却让人心里冷得发毛。
左卫恭敬道：“身为士卒，辱骂王室，是死罪！”
晏懿一听，急忙求饶：“大人，恕罪啊！”
老者心下一惊：“完了，完了，这下糟糕了！”
雁春君的眼睛看着我，眸中炽热的气息似要把我灼烧：“赵国乐舞，举世无双；燕国少年，邯郸学步，未得精髓，沦为七国笑谈。而雪女姑娘的赵舞，独傲群芳，世人能够有幸亲眼得见，也是此生无憾哪！晏将军这样粗鲁的举止，实在是败坏了今晚妃雪阁的雅兴，他虽然犯了死罪，但是，今天妃雪阁的主人是雪女姑娘，他的生死还由雪女姑娘决定吧。”
我冷静道：“雁春君权倾天下，在大人驾前，雪女区区一个舞姬，哪有做主的资格，更何况妃雪阁是逍遥赏玩之处，不论朝政，只谈风雅。这里不是大人的王府官衙，更不是杀人的刑场。”
左卫却是一生大喝：“大胆！”
“不论朝政，只谈风雅，呵呵呵，这样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雁春君的手一挥，架在晏懿脖颈上的剑收起。
晏懿连忙谢恩：“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
雁春君并未理会晏懿，而是对我说道：“久闻妃雪阁有一位奇女子，超凡脱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此酒名为广寒光，乃取自西域的珍果佳酿，就算是宫中美酒，也没有此等销魂滋味。来人，赐酒予雪女姑娘品尝！”
坐在台上的一名贵族男子说道：“酒虽然是好酒，但是却喝不得。”
他旁边的男子说道：“这酒有何名堂？”
男子回答道：“在燕国这是公开的秘密，如果雁春君赐酒给一名女子，意思就是要她整个的人！”
他一惊：“这、这样，那雪女她——”
*
“多谢大人美意，能够登上这飞雪玉花台，是我们舞者的幸运，能够得到大人这样的雅客青睐，更是妃雪阁的荣耀。雪女以这杯绝世佳酿，感谢上苍对妃雪阁的眷顾。雪女在此为天下舞者感谢大人。”我将酒杯倾斜，倒在飞雪玉花台上，“雪女刚才的舞已经被人打断了，今晚的演出就到此为止，诸位请回吧。”语毕，我转过身准备离开。
“放肆！竟敢背对王族！”雁春君近身侍卫狠狠道，却被他拦住。
雁春君说道：“且慢。”
我转过身，语气冷冽：“大人还有何事？”
雁春君忍住怒意，说道：“每座城都有自己的传说，更何况这里是都城，雪女姑娘名闻天下的凌波飞燕，便是这都城里最大的传说了，我希望雪女姑娘能为我。。”
我心下一冷：“承蒙大人厚爱，只是大人若要看这凌波飞燕，却是还有一桩难处。”
“难在何处？”
我的声音透着狠意：“雪女曾经立下誓言，此生绝不在人前跳这支舞，如违誓言，必见血光！”
雁春君却是一笑：“必见血光？哈哈哈……有趣。绝不在人前跳这支舞，这，却也不难。王府之内优雅适宜，生人罕见，雪女姑娘既然不能公开凌波飞燕，那在我的府邸应该是最适合不过了，不知雪女姑娘可否赏光？”
贵族男子有些担心：“雁春君要来硬的了，这下雪女不妙啊！雪女虽然巧言应变，但雁春君不是普通的贵族。”
雁春君手一抬：“来人！请雪女姑娘回府。”
我眼眸一沉。
贴身侍卫飞速移动到我的面前：“请！请吧！请雪女姑娘赏光，请雪女姑娘赏光！请——”
就在这时，一名褐发男子阻挡在我身前，他双手抬起，交叠在一起，两个大拇指向上：“请回吧，二位。”
贴身侍卫怒斥道：“你是什么东西！”
我看他手指修长，节骨分明，手背皮肤细腻，应该就是安墨说的新琴师高渐离吧。
高渐离眉头微皱：“诸位贵客可能不知道妃雪阁的规矩，要请雪女姑娘到府上一舞，需要提前三天邀请。”
贴身侍卫却是不屑道：“妃雪阁那么大的规矩，连我们大人也得遵守！？”说着，便拔出剑。
高渐离继续说道：“妃雪阁还有一个规矩。”
贴身卫卒看他，道：“哦，是吗？”
高渐离的声音不悲不喜，让人听不出什么：“这里只谈风雅，不论朝政，客人不得舞刀弄剑。”
贴身侍卫却是冷哼：“哼，好大的口气！这规矩谁定的，滚开！”说着，欲要拔出剑移向高渐离。
而高渐离只一手便让他们的剑拔不出剑鞘，说道：“定下妃雪阁规矩的那个人，相信二位应该不会陌生。”
“你倒是说呀，是哪个混蛋！”
“定规矩的这个人，就是太子丹殿下！”高渐离眼眸一冷。
贴身卫卒一听，心中大惊：“啊！你，你。。”
雁春君开口道：“放肆！两个无理的东西，还不退下！”
听到雁春君的声音，两个侍卫连忙轻功退到他身旁：“是！”
雁春君面露惋惜之色：“唉，没想到今日被这些奴才坏了兴致，不能一尝夙愿，得见雪女姑娘的凌波飞燕，可惜啊！那我就在此与雪女姑娘约定，三日之后，雁某在府内略备水酒，恭候雪女姑娘。今晚雪女姑娘已经拒绝了我一次，我不希望，还有第二次。”看似是邀请，但是个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