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晚上,妈妈把封冻的猪肉等拿到屋里融化。二啊!你过来。爸爸妈妈对你有话说。他脱了鞋,和爸爸妈妈相向坐在热炕上。“明天你张叔和二仙过来相亲,听你张叔说你去找过人家,也见面了,明天过来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吧!”妈妈说。
“你们也不和我商量商量,他来我走。”他随口说道。心里却想:“太突然了,处对象、结婚、生孩子,那不就把我真的拴在农村了。”他偷偷地看了爸爸一眼,见爸爸怒气冲天,双额的青筋暴突,干咳了二声。但立刻沉稳了下来,没有惯着说:“愿哪哪去,走的越远越好。”而是以平和父爱,慈祥表情,语重心长道:“我这病已完全丧失了劳动能力,说不定有今天没明天,你妈身体也不如以前了,今年挂锄时把房子盖上,秋天给你结婚。明年给你三弟结婚,三两年把小弟的婚事也办了。这几年收入好,不用拉饥荒,我死了也可以闭上眼了。”
“这件事也是经过你默许的,你又去找了人家,人家姑娘也不比咱差,就这么定了吧!”。妈妈又重复说道。
父命难违,母亲的话是否定不了大过圣旨的真言。以前有些观点、语言、行动常常和爸爸向左,又是还顶撞爸爸。唉,现在却已二十三岁了,又受过高中教育,又在部队锻炼了三年,尤其当兵这三年,家里一切农活扔给了爸、妈和二位弟弟。是小弟偷偷的攒了点私房钱资助他在部队用。又受过党得教育,在挫折时爸爸妈妈的影子就出现在眼前,倾倒在他们的怀抱里,真像神话安地一样,获取了无限的温暖,吸取了无穷的力量。事已至此,不可能再拒绝和顶撞爸爸妈妈了。只得暂应付过去,待到七月份考完定向(为了解决农村教师短缺的问题,特招考农村考生,学历大专,毕业回原家乡任教),上两年学,说不定娶哪家的公主呢?“那明天得把她家的狗带来。”他说道。乍一听,爸爸妈妈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妈妈说:“让人领狗干啥,哪有相亲还领狗来的。”。“妈,不和你说了,等把狗领来就知道咋回事了。”他对妈妈说说道。“那你找你张叔自己说去。”爸爸竟然退却的说道。他穿上鞋到表弟家找小弟。“小弟,你知道张叔在哪吗?”。“张叔就在老孙家推呢?”。“你去找张叔,就说咱爸找他,让他上咱家一趟”。
片刻,张叔来到他家,进屋大嗓门喊道:“什么大事,明天的事不都定好了吗?非得找我,刚输了五百多就撂下了。”你让他自己说,爸爸用手指他说。“张叔,你们明天来,让他把狗领来。”他说道。张叔一愣,这他妈演的是哪出戏啊!思索了一会儿,“好吧!我现在就去办去,明天包在张叔身上,保证人狗都到,那你明天给我准备瓶好酒。”张叔用手拍了拍胸脯转身走了。
还没见着人影,宏大的声音先入屋入耳。“你张叔来了,你们几仙也不下凡来迎接。”他来到时,二仙等姐几个正在下家沓子。见是表叔来了,纷纷把扑克牌放下。“快给表叔整点菜,酌点酒喝点。”表叔嚷道。“叔,你是不是又输钱了。你可别把我二姐白送给老宋家。”几个表侄女和表叔耍起了贫嘴,嬉笑着。
一口猪肘肉下肚,一口酒咽下。“唉,老瞎子,你家哪有狗啊?我经常来,也没见过你家有过狗,不知为什么,老宋家玥喜非得让明天把狗带着。”他冲着二仙他爸大声说道。张叔一提到狗,全家人大眼瞪小眼,顿时鸦雀无声。二仙他爸拿起了旱烟袋,深深的吸了两口,随口吐出一股辛辣的烟气在屋内缭绕。“纸里包不住火,那明天就把狗带着吧!带我向老宋家好好解释,陪个礼,老宋家要是留下,就给留下吧!”马瞎子默默的吸着烟说道。
张叔用惊愕的双眼瞪着马瞎子,还没等想想说什么。马瞎子接着说:“那年,我家的母狗发情,跑来只大黄狗,大黄狗长的特好,就让它给母狗配了。可是,谁知道交配完后,大黄狗躺下了没起来。我让王兽医给打了两针,两天也没见好转。得知前屯老宋家找狗,我就用车把狗拎到他们屯头,我见它爬了回去,就走了。后来,听说大黄狗死了。后来母狗下了一个崽,长的和他爸一样,可通人气呢?现在,养在二仙的养殖场。这事总觉得很愧对老宋家的。”
“嘿,你这老瞎子,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好办,明天领着大黄狗,老宋家能要吗?等结婚当陪嫁,成了一家人了,不就完事了吗?”张叔边吃边喝,大声嚷道。
随已临深夜,家家挂起的红灯笼散发红色的光线,已打破了这黑夜。稀疏的鞭炮声同时打破了这夜的寂静。张叔借着酒劲深一脚,浅一脚的踉跄的回到家中。
天刚蒙蒙亮,他就起床了。今天是初五,按东北满族的风俗是破五。预示着春节禁语、禁行些事,从今天起就可以破除了。可以任畅言、行事了。他拿起了扫帚,把院内已连续燃放五天的炸碎纸屑打扫的干干净净。刚吃过早饭,哥哥姐姐、本屯的舅舅叔叔全家已分别来临。远房姐夫是农村厨师,自己主动下厨房。准备了四桌丰盛的酒菜。大家七嘴八舌,有大声喧哗的、有躲到角落里窃窃私语的、有的随着录音机手舞足蹈哼哼的唱着的。孩子们穿着崭新的节日服饰,一手拿着香火,一手拿着小鞭,欢快的跑着、放着、跳着,真是无了主题,热闹非凡。
临近中午,大门咣当一声,大门是开着的,是张叔故意拨弄出来的响动。张叔大声嚷道:“姑娘给你领来了,还不快点出来接!”见张叔身后跟着一个身材修长和他个不相上下,皮肤白皙,脸颊略带红晕,浓眉大眼,围着红色羊毛围脖,穿一半截黑色衬毛红的雪花呢大衣,一条大辫子长到臀部,蓝色裤子,棕色的半高跟皮鞋,左手拎了个较大的黑色皮包,右手用白色的线绳牵着一条黄狗。最后跟一个身材略小,小眼眯眯,皮肤黝黑,很逊标准的男人。而且肩上还扛了个大袋子。
小弟跑得快,也没和谁打招呼,接过大黄狗的拴绳,随后抱起了狗的脖子。狗双前腿离地,呈半直立状态依在小弟的怀里。就像久别了的主人和狗。说也奇怪,小弟放下它,它摇着头,耷拉着舌头,尾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进屋坐定,张叔边用手指着边说:“这是二仙她大姐夫庞强,这是他爸爸,他妈妈依次给介绍。”
小弟领着大黄狗在院内,东跑跑,西瞧瞧,那闻闻,这嗅嗅。就好像这院里生活过一样。“小弟,把狗领过来!”张叔嚷道。小弟把狗领到了爸爸面前,爸爸用手摸了摸一个前蹄。还没等说什么,张叔就把狗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还特意强调了马瞎子说的话。“伯父,我岳父让我扛了袋豆饼,是他的一点心意,给大黄狗当狗粮的。”二仙他大姐夫庞强说道。“这狗啊!真是我家大黄的种,前蹄大脚趾少一块肉,这大黄死了也值了,有后了。”爸爸自言自语道。
小弟拿了根带有很多肉的猪骨头塞到大黄狗嘴里,它叼着被小弟领着玩去了。
酒席间,围绕的主题,一会是狗,一会是双方的婚事。声音大的似吵架一样,一个声音高过一个,唯恐声小吸引不了别人的注意,好似怕失去听众那般。颇有点鲁迅笔下孩子过白天生日的味道。夸奖、赞叹、炫耀,都是往好、特好的方向预测、发生发展。
“这俩也太般配了,长的跟西施和赵子龙似的。”
“以后过日子吧!保证也越过越有,也是没比的。”
“以后肯定是多儿多女,说不定一胎生一对龙凤胎呢!”
“这黄狗早就给造化了缘分。”
“介绍人是我,怎么把我当狗啦!”
酒席临散时,他妈妈从兜里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全是贰元的肆拾捌元钱,递到了二仙手里。“孩子,这是大娘给你的压岁钱,这一年四平八稳了,四喜发财了。”二仙刚想推辞。“这钱得拿着。”张叔的大嗓门嚷着。
正月初五的白昼还是较短的,二仙首先张罗回家。“大黄狗,孩子你还是领回去吧!给你看养殖场还是用得着的。也告诉你爸,以前狗的事都过去了,别老挂在心上。”他爸爸说道。
众人把他们送出了院外,黄狗走几步回头望望,依依不舍。“玥喜,你还不过来送送我们!”张叔嚷道。又用手指向了二仙,“你俩得唠扯唠扯。”妈妈也催促他,会意他送送她,和她说说话。他勉强的跟在她身后,送大家一起出屯头,一句话也没说,没到十分钟就回来了。
正月初九的晚上,妈妈备好了四礼盒。“二啊!明天是初十,也是个好日子。你张叔在家等你,去找他领你去二仙家,怎么也得认认门,也算回访吧!以后你们俩就自己处吧!”妈妈对他说道。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去吧!明天就去吧!这些日子他借了套全新版的高中教材,已偷偷地复习起来,迎接今年七月份的定向考试。心里很明白,这是他人生的最后机会了。没有外语这科考试,自己还是十拿九稳的。
第二天,和张叔来到了二仙家,同样是热闹非凡。只是姐七个,真可谓是七仙女。尤其那五个小的,竟然把他当成了准姐夫。和他闹笑话的语言连篇,把他搞得哭笑不得。天也刚刚擦黑,他张罗往回走。“你自己走吧!让二仙送你去,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扭扭捏捏的。大老爷们主动点。”张叔嚷道。他真的走了,二仙也真跟在身后送他,一句话也没有。脚步越来越快,距离越来越远。物理学的定律,异性相吸引,在这里就特错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在这里已失去了试验答案了。十几分钟的路程,变得更长。来到了屯头,回头望了望她,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随口说了句:“你回去吧!”她也没有说话,转身往回走。略显突出的臀部扭搭的往回走去。也不知道受什么指使,还是黑夜的提醒,他转身把她送出了四分之三的路程,见前面有闪烁的灯光,隐约可见她的家。他转身折回来,无别的语言,更无恋人依依惜别,更没有异性初恋时的强烈欲望。还是一句话也没有,个子回家了。
转眼到了二月初二,是龙抬头的日子。冻僵了的动植物从今天开始抬头了,复苏了。强硬的细柳变得细嫩了,变绿了、变柔软了,可以握在手里缠绕几周也折不断了。大地的积雪已融化殆尽,融化升温的水蒸气连成片向上升腾。用铁锹挖下去,黑黝黝的土地。散发出泥土的气息。他和三弟在院内挖了个育苗菜洼,扣上塑料。过些日子,撒上菜籽、移苗,栽种大地。农村从这时起,陆续的拿起了农活。直至过了端午节,大田合上陇,水稻插上秧的季节,才可以喘口气歇上一阵子。
由于连续的生产队集体管理掠夺式经营,大地板结,无有机质,无人畜粪。今年是联产承包的第二年,粪肥成了最主要的缺货。原来溴气熏天的厕所、垃圾场、屯路二侧的排水沟都被抢着清扫的干净。他和三弟每天起早往地里送两车粪。然后,把车转给小弟去货场拉脚。今年小弟拉脚活也特好,从春节开始就没闲着。他白天一整天就在屋里复习,很少出屋。从上了高中时就习惯了,尤其当兵回来就更不愿意出屋了。
爸爸妈妈正私下讨论,这两孩子处的什么对象呢?现在年轻处对象天天粘在一起,可他们俩都过一个月了,谁也不找谁,相完了,定完了。就和没那事似的。有一天他正在家里看书,妈妈推门进来,他和妈妈打过招呼后。妈妈说:“二啊!屯跟前的菜地粪有点少,最好上点鸡粪,你去二仙养殖场,有鸡粪拾两车,给地多点粪。”他心里明白妈妈的用意,借拉粪为由,主动去找二仙去。“妈妈,你就放心吧!粪保证够用,保证长好菜。他又答非所问的把妈妈的用意给搪塞过去了。妈妈也没说什么,没有转身往屋里走,而是倒着走出去的。他见母亲双眼疑惑、慈祥、期待的目光,直射在他身上,深深的刺入他的心扉,融入他的血液。
小弟深深洞察了妈妈爸爸的心思,知晓爸爸妈妈特别同意这门亲事,恨不得早早给他结婚。相同二仙她家也恨不得早些日子把二仙嫁过来。他更明白二哥的心思,等考完学,考上了自然就黄了。也没有深处,也伤害不了她什么?如果考不上,再好好处也来得及。他从内心也很喜欢二仙做他的嫂子。怎么办呢?得找个机会让他俩见见面,独处一室唠唠,找找感觉。他天天琢磨,机会终于来了。他太了解二哥了,讲感情、重情义、守信用、孝顺。尤其他说什么。二哥从内心怎么不高兴,还是没有反驳过的。只要他求他什么事,他是不会拒绝的。和二仙的婚事他也不会让爸爸妈妈伤心的。
一天临近中午,小弟赶着马车从货场回来,马车上拉了条狗,同样也是黄色的,但略有些白。前脑门和前颊处有些白毛。他走进屋里见二哥正在看书。“二哥,求你办点事。”他冲着二哥表情诡秘地说道:“什么事你说吧!”二哥问道。“小事你保证能办。”小弟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呢?“那好,外面车上那狗,是货场管计划王丽姐姐家的,现在发情期,我答应用二仙的黄狗给配下,下崽让我随便挑一个。王家还答应过我,咱家盖房子几米木料包在她身上,全按计划平价给咱。”他二哥乍一听,“那你自己不会去啊!”。小弟灵机一动,“我去过两次了,找个机会把大黄狗引出来,可那二仙她叔,稍有动静,拎着抢就出来了,把大黄狗看的紧紧的。”他见二哥有些犹豫,想打退堂鼓,实质他根本就没去过。“这点事都不行,真没良心,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去。”他有意刺激二哥的说着,装作生气的样子往外走。他二哥思索了一下说:“别生气小弟,那你和我去。现在就走。”他正中小弟给他设计的圈套。
还没到养殖场,母狗发情的气味顺着南风飘进了养殖场。黄狗围着院墙转个不停,发疯般的斜立在墙上用前爪挠着墙壁,大有要跳出来的意思。无论马傻子怎么吆喝,就是不听,临近养殖场,小便门咣当一声,出来个头剃的油光净亮,看着就似个球。此人穿着半截黑短裤,外露的小腿就好似农村盖房子的柱角一样。上身穿紫色开衫,露出的胳膊好似杠子一样。那大手好似熊掌一样,手指和胡萝卜那般粗。手里拿着把枪,枪头折射着光亮。这就是马傻子,二仙他二叔。马傻子见是他俩,手里还牵了条狗,转身门咣当一声回去了。雌雄俩狗隔着大铁门,前爪扒的叭叭作响。小弟心想,这些年,只闻马傻子之名,今天也算有幸一睹他的尊容了。传闻说他傻,他打柴火,全部垛在野甸子里。四周挖上防护壕,每次他去取柴火,用个大杆子一撑跃进,只往回扛两捆,下再大的雪,也是往回扛两捆。原因是以前他打的柴火垛着过火,把家里的房子都烧了。所以才不往回扛,垛在野甸里。还有他放羊,有多少只羊他不知道,但是少一只多一只他都知道。又一次下大雨,他刚把别的羊赶回来,脱了个精光,好像少了一只,就这样他冒着大雨,找了一只羊回来。他现在给二仙看养殖场,包吃包住每月一百五十元工资。没到月开支是绝对不能超过中午十二时,但他开完支,二仙第二天是可以借回来的。还与不还就另说了。当地还流传他一首歌谣:马傻子,拎扎枪,扎的人家腚光光。只是很少有人知晓这歌谣是谁编的。当时出于意境、场合、地点、人物。更可惜的是宋玥喜和小弟竟一无所知了。
小门又咣当一声开了,黄狗冲了出来。尾随它身后的是二仙,人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黄狗直奔母狗而去。母狗倒过来腚,略上抬了一个角度,恰好把腰弓了一个弧度。黄狗跳到母狗的背上,两只前爪死死的搂住母狗的前面,弯腰、弓背、用力,偌大的生殖器插入其中了。转身腚对腚,张着嘴,喘着粗气,享受上帝赐予的生育本能的乐趣了。这就是兽,这样的兽行,就不比人类文明吗?恰恰相反,是人类文明干预了它们的种族基因繁衍,免了雄性拼死的拼杀。有的生物学家研究过狗的性功能列动物之首,当它们交配时,只有外力拉断生殖器才可以把它们强行分开。而且,交配时间长达一个小时以上。
他们见着场景,都有些尴尬。青春男女见这场景是否也春风荡意,春潮澎湃,激情四射呢?见二仙脸色和嘴角有些红晕,又很不好意思。“小弟,你们俩快进屋吧!”二仙说道,并用左手示意玥喜,三人来到屋里坐定。“管不管饭啊!”小弟说着冲二仙做了个鬼脸。三仙推门进来说:“现成的肉鸡,四十分钟保证开饭。”
马傻子拎着扎枪去给两个交配的狗站岗去了。玥喜出了屋,绕着圆泡一周,见水中泛起串串的水泡,似有鱼儿在潜游,心里想,一定有小头鲫鱼,又转念一想,有些后悔。不来好了,还得在这吃饭。小弟在屋里对二仙说:“二仙姐,你有没有什么要写的,让我哥给你写写。”“哎呀,正好镇里要今年的养殖发展规划还没写呢?让他给写写。”
二仙心里明白,小弟有意让她趁这机会多留他一会儿,想法和他多沟通沟通。
三仙连拉带拽不容置疑的把他拉进了屋。“你不用看,我们对外宣布圆泡已经没有鱼了,那是假的,实质上每年我们往里放一百多斤草鱼和莲鱼鱼苗。这些鱼吃杂草和鸭子粪便,当年每条可长七八斤,少说也得是五斤。傻叔和我们偷着起渔,批给了渔贩子。每年也可以对付个三五千的。如果让那些外人知道了,这个长啊!那个长啊!咱打兑不起啊!你俩是家里人,就告诉你俩了,今年鱼苗都撒进去了。等今年秋天保证你们吃上新鲜的鱼。三仙说道。
三仙的话也是有意把宋马两家结做一家,拉近距离,扯上亲情。
二仙拿出了历年发展规划。“玥喜,正巧今年的发展规划镇里要,你来了帮我编编,只有两项有改动。去年是六篇,今年得增加一篇。在数量上,今年养鸡达三千只,养鸭达一千只。”二仙吩咐道。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想啥呢?快写吧!”三仙边说边用双手把他按在了椅子上。二仙站在他的右侧,用左手翻着历年的发展规划。冷不防三仙用右手搂着她二姐的腰部,左手勾住宋玥喜的脖子,一用力把他们搂到一起了。嘴上说着:“你俩不会近点。”咣的一声,转身关门出屋了。他拿起笔,把以往的历年规划翻阅了一遍,然后在纸上写着:圆泡养殖场发展规划。
圆泡养殖场在打倒“四人帮”后,特别是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在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区委区政府、镇党委镇政府、村支部村委会的领导指导下发展起来的。精力五年的发展,现已具备了一定的规模,为了以后正规的发展,特制定今年的发展规划:
一、发展前景
二、发展计划
三、养殖技术质量
四、养殖数量
五、市场销售
不到四十分钟时间,他基本上就写完了
满满的一盆肉鸡炖粉条端上来,玥喜和二仙、三仙没人喝了瓶啤酒,尤其他们在二仙和小弟的鼓动下喝了碰杯酒。小弟和马傻子每人喝了足足半斤多的白酒,皆有些醉意。气氛很是融洽。二仙说道:“都是自家人,我这养殖场根本不挣钱,只是个架子。是各级政府领导树的形,今年按村上书记姜书记的指示,硬是把鸡鸭数量扩大到四千只。实质上连一只也没有。目的是套取国家的补贴饲料,国家按四千只平价饲料下拨,正好可喂一年,就靠这个挣点钱。现在国家政策正在改向市场化,平价饲料补贴将要取消。就咱这散养落后的方式肯定被市场淘汰,到那时候就黄了。
又闲扯了片刻,他和小弟牵着母狗往回走了。临别时两条狗相互啃咬着,依依不舍,眼里噙着泪花,一对恩爱的夫妻,又被人类的文明强行分开。
晚间小弟偷偷溜进了爸妈的房间,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爸妈叙述了一遍,爸妈当然很高兴。妈妈夸道:“还是我老儿子机灵会办事!”。“爸、妈你们不用着急,我给他俩算过卦,得七月份之后才是最佳时机,肯定能成的。”
小弟安慰爸妈,他心里明白,得七月中旬,二哥考完试成黄就见分晓了。
进入五月末和六月初这几天,是农村插秧最忙的季节。这活季节性很强,如果稍晚,到秋如果赶不上早霜将严重影响水稻的收成。玥喜家稻田得有五亩,三个大小伙子笨手笨脚的,忙活了三天才勉强栽种了一亩地稻秧。谁知第四天,马家的二仙、三仙、四仙、五仙、六仙都来了。只两天的时间就把几亩的稻秧栽种完了。然后,玥喜帮二仙家栽了两天的稻秧,他们俩虽然没有恋人的那般激情,但终于可以在一起单独谈谈话了。他爸妈在心里暗暗窃喜,心里盘算着农闲时把房子盖上,上秋收拾完庄稼就给他们俩结婚。
刚进六月天,气温急剧攀升,热的让人喘不上气来。今年又较旱。扬起的灰尘如热浪般遮挡着人们的眼帘。有一天快到中午了,小弟光着膀子,拎着衬衫,右手拿了张叠的很规矩的纸。急冲冲的跑了回来。进屋转了一圈,见没他二哥,又折向了爸爸妈妈的房间。“爸,我二哥呢?”。“你二哥拿着毛巾走的,可能去屯后水渠洗澡去了。”小弟跑到水渠边,看见二哥还有许多人再洗澡。“二哥,穿上衣服回家再说!”他对二哥说道。
他们哥俩顶着炎炎烈日急冲冲的回到家中,小弟打开了那张纸说道:“这是王丽姐给我的平价木材调令,用户单位是省军区后勤部的,总计一百立方米。他们踢完了四十三米就不要了,调令让王丽姐给扣了下来,木材质地是红松、白松、樟松等混合材。长度是四到六米,厚度是四到六公分,现在还剩五十七立方米。
“那咱们就要几米,正巧盖房子。”。“你呀!当兵看书都呆了,这是个发财的机会。现在有调令的木材不超过四百元立方米,提出来,去掉咱自己盖房子用,少说也挣两万多。
盖房子和给你结婚钱都够了。都提出来得两万多元得垫的钱。再一个提货得用军车,提货人得着军装。
王丽姐还祝福我货场管提货的管理员叫霍永强得安排他,安排好了他还挑,去二个明白人,红松能挑到此地百分之八十以上。他好办我能安排明白他。小弟说道。
哥俩商量了一下来到了爸爸的房间,向他爸爸叙述了一遍,他爸一口肯定“要。”“钱呢?”咱家可能最多也超不过八千元,让你妈出去借点。“晚间他妈妈出去借了好几家亲属才借回了伍仟元钱,小弟和三弟也在小哥们那借回了两千元。还差八千元一时难住了没凑上。
夜晚都已接近零时,他们哥三还能在床上难已入眠,商量来商量去,只有他找二仙去借。
哥三进行了分工、由他和三弟负责去借钱和找小车,小弟负责货场那边的了。哥三睡了会。天刚蒙蒙亮就起来了,吃罢早饭,三人分别行动了。
他和三弟来到了二仙家,把事情向二仙说过,二仙说八千元没问题,傻叔有点,我手头有点,后天早晨你来取吧!“傻叔”二仙趴在开着的窗台上喊道:不一会儿,光头,光腚,光脚,通身的肌肉一块一块的突起,皮肤黝黑的傻叔来到了屋里,“傻叔“这回你有多少钱借给二侄女,玥喜有事需要借点钱,用完了让他给你买两瓶老白干。“傻叔冲着他(她)们几个咧咧嘴,嘿嘿的笑了。回到了他的房间,抱回来了和枕头相似的包袱,打开了一层层报纸叠叠的板板整整的,层层夹着一张或两张十元钞票,也板板整整的,像是熨斗烫过一样,然后揭开,数了数,总计贰仟捌佰元整。“看”,还是我傻叔有钱。“二仙说:,傻叔又嘿嘿的笑了。
玥喜他们哥俩长长的喘了口气,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谢谢二嫂。”他三弟说道:二仙的刷的红了。贫嘴,比小弟还皮。二仙反驳道。
他三弟倚着蹲着摩托车载着他。炎热的夏季,没一丝惬意,干旱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人们呼吸,急速的摩托车,反向对流产生的风带来了少许的凉意,他们哥俩来到了耿家屯武警汽训队,进门二哥和警卫唠了会磕,并说明自己曾经也是军人。也在汽训队干过,说明来意后,门卫领他俩来到了汽训队队长办公室,他们的队长正在理发,门卫用手指了指。这是我们的谢队长,稍会儿理完发,彼此经过自我介绍后,写队长上下大量了下宋玥喜,“你就是宋玥喜,就是当年上军校由于有个叔父是反革命而没被录取,“是的,就是我。玥喜答道“我也是个老兵了,当年咱也在一个集团军,我在另一个军任连长。听我我们团长说过你。你冤啊!是有人背后使夹子顶了你的名额上了军校,邓小平早都进过取消了阶级,你怎么不上访呢?谢连长说道:“唉,不说这些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也是命吧!今天来拜访谢队长有事相求,能不能把卡车租给我一辆,就用一天,,价钱好商量。玥喜说道:“在哪用,提点货。不能运违法违纪的货。”谢队长问道:“离这不过五公里的广由台货场。”往本屯拉一趟木材,一天时间是够了。玥喜答道。
谢队长思考了会儿,现在部队在拉三产开会,那一个不是中饱私囊,把车出租一天就在附近未尝不可,“那大哥你出什么价。”谢队长问道。
“那我就直说了,给你个人两百元,车费吗?”该多少给多少。玥喜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车费给捌拾元你自己到财务室交去。谢队长说道。
还有一个小条件,去一个跟车的兵,而且我和司机全都得着军装。玥喜说道。
“我明白你用车的意思,什么一个跟车的,给你去俩还不行吗?你适当的丢盒烟钱就行了,谢队长说道。三弟到财务室交款去了。临走时,临走时谢队长给他们俩送出了门外。“哪天你自己来人领车就行了,哥们儿,以后有用车的尽管来找我。”
他们哥俩一路狂奔,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就办成了。什么改革开放政策,最终也是钱的问题,有了钱可以使鬼推磨,部队铁的纪律在后应加一条----------除了钱以外。他们哥二交谈着,议论着,欢快着,飞驰着。
夜色渐浓,广由台货场前的狗肉馆院内的凉亭里作者三位上身****的客人。任凭嗡嗡的蚊蝇在他们身边飞舞和在身体上不时叮咬,全部淹没在水汽里,闷热的天气考验着他们的身躯。也暂时被带有冰碴的啤酒冲淡了,酒已
过三旬,菜过五味。一个个僵硬的台音吐着酒气崩了出来。
“哥们,说吧!找咱哥们有什么事尽管说。”说话的正是货场的现场组组长的霍永强。
“老弟,不瞒你说,找你真有事,最近小弟有一批木材准备提货,希望你给关照一下,一个呢给足尺,二个呢挑点好的自己家盖房子用。说话的是货场这方的一霸。
他拉拢了一帮小兄弟干着欺行霸市的生意,垄断了货场内外的运输,又和货场方面的人物混的特别好,有时给别人提货的说句话拼点缝。
哈,哈,屁大的事,我以为多大的事呢?哪天提尽管找我。“霍永强站了起来,用双手提了提短裤后扬了扬手说道:活阎王借故去厕所了。“霍哥,没别的,小弟出自感谢吧!给你贰佰元钱买点酒喝,还给你二百斤大大米就放在这狗肉馆,你自己想办法运回去吧!小弟说道。
尽整事,咱哥们还用这个吗?霍永强边说边做推辞,最终还是把钱装进了短裤后兜里,活阎王回来了给每个人都斟满了酒,站了起来“来咱哥三干一杯“咕咚三个人的杯中酒同时下肚。
这年头就这世道,什么物价双轨,不就是给官倒借故发财找机会借口,哪个当官的手里不握几个计划指标,一倒腾转向市场,价格成倍增长不都发透了。那些提货的大户,我和他们从来从来讲过情面,也勒卡过他们,就你们捡那点露算什么?不过这会你们捡了个打漏、肥漏。平时也就捡个一米两米的,你们这一下捡了五十多米,真他妈走运,“霍永强已经被酒麻醉了脑神经,涛涛不觉得讲起来。三人喝的酒气熏天,东倒西歪,拉着扶着离开了狗肉馆。
只用了一天时间,拉了满满的整卡车,红松的利润可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又给力司机和两个小兵一百元小费大家彼此都乐呵呵的。
没过几天,卖给力额同事的一位姓迟的建筑包工头,留够盖房子用的外纯挣一万九千元,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发财好事。
然而在这好多的背后他的心情与日有些烦躁不安。已临近六月中旬,一年一度的高考即将来临,怎么今年一点信息也没有。他天天听广播,看电视和去常四嫂家翻阅报纸,等一天,盼一天,有时连书都看不下去了。这事都是在他心头萦绕,占据了他的大脑思维。
刚刚吃过晚饭回到房间。拿起了高三语文课本刚看到刑场上的婚礼同文雍和陈铁军感情和革命气概,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没脸大的电视机屏幕上跃出了熟悉的女播音员面孔。现在是省内新闻,等啊、盼啊的消息终于出现了。
“今年的高考仍然是定于七月七日八日九日卅年进行,基本内容和每年大概相同。各学校的应届毕业生和社会亲年从即日起可以到相应的部门报名。有所变动的只是连续三年由各省自行招考的定向考生将从今年取消招生。原因是这三年的毕业生已完全满足了目前农村教育师资短缺的现象。”
听罢,这又是谁决定作出的政策,又有谁可能在他的背后下夹子,是命吧!自己就是这命吧!是爸爸在生他的时候做的祈祷或诅咒的应验吧!几年的兵党的,军校上黄了。回乡一看同学像大凯等十几名考了定向现已回乡任教。满良被农行以“三步一联”(不转正不改户口吃商品粮,不拿固定工资。)方式招录。绝大部分都找了个理想工作,论学习和他从小连边都摸不上,当年毕业考试他们连初试都没有过关。
想着想着他把书嗖的从窗口扔了出去,有拾掇起来别的书抱了两抱,拿起了火柴,操起了木棍将他们燃为灰烬,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看一眼课本书。,彻底死了考学梦。再他都将书烧完时,他爸爸拎着棍子站在了他的身后,一言未发转身回到了屋里。家是一场战役取得绝对胜利的计划者来到战场检验他的谋略伟大之处。
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天棚,由于年久和自由下沉的原因,抹天棚的石灰,干固的裂开了横七竖八的裂缝,涂满了苍蝇的粪便。
“你啊!烧香佛爷都掉腚。”三弟说道。
“二哥,你就别老做梦了,在农村有啥不好的,我挣一个月,可能他们得挣一年的。我看还是抓紧盖房子吧!把二仙娶来生个小侄儿,好好过日子吧!”小弟安慰道。
小弟有一天早晨起来,赶着马车偷偷来到二仙家,咣咣的敲门,小便门马上开启。探出了马傻子光秃秃的脑袋和嘿嘿的笑容。黄狗随后跑了出来,把两个前爪搭在了小弟身上,摇着粗壮的尾巴!二仙走了出来。
“啊!是小弟啊!”二仙说道。
“二仙姐,我家从明天开始正式动工盖房子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去帮我家做点饭,另外我哥的考学梦破了,挺苦恼的你去安慰安慰他。”小弟对二仙说道。
二仙此时心里明白这是和他相处的最佳时机,他再也不会想别的了。会死心塌地的在家务农,真心实意的和他相处结婚,生孩子,过日子。
盖房子时,二仙一直帮他加盖完房子位止。有时他们可以单独挨着坐在一起谈点悄悄话,有了点谈恋爱的味觉了。爸妈看在眼上喜在心里,总算他俩像一对恋人似的了,计划着秋后给他们结婚。
宽敞、明亮现代气派的一座小二楼盖了起来,在这方圆十里八村的也算是首屈一指了,他们哥三也黑了,瘦了。
他的梦彻底皮灭了,农言道:三春不如一秋忙,筹划着今年的秋收了。可是这些日子小弟总是闷闷不乐的,家有什么事似的。他们哥三正在平整场院,小弟早在扫帚把上吸烟。
二哥刚恢复了心态,你又怎么了,你是不是也想考学啊!你们哥俩轮班找苦啊!三弟对着小弟说道。
小弟开口道:“二哥,三哥你说怪不怪了,王丽姐家狗下崽了,答应让我随便挑一个,可是只下了一个独崽,我怎么好意思去挑啊!而且它爸它妈都是黄色的,它的脑门偏偏是黑色的。不过长相还像咱家的大黄狗。小弟向二哥三哥说道。
“双猪独狗,越过越有。动物的品种越是优良产崽率越低,说明咱家的大黄狗品种优良辈辈单传。那你有啥不高兴的,二哥快结婚了,二仙嫁过来把黄狗做陪嫁。他三弟说道:“你们俩少把我往里扯,快干活吧!他以一个兄长命令的口汽。
金秋的十月果实累累的,今年又是个大丰收年,也是联产承包土地的第二年,家家沉浸在丰收的喜悦当中。
春夏秋冬轮回,农民随着季节而忙碌着,平淡的生活着名人类也就这样世世代代繁衍生息。
一年以后他们的女儿出世了,给这个家庭增添了欢快的氛围,取名叫宋佳。二仙家里家外平淡的忙碌着,脸上露出着,脸上露出了稍有的欢笑。但玥喜他感觉在她欢乐的背后,仍有很难忘却的深深伤痛,但他并没有在意也没有过问,更没有多想。
改革开放的经济迅猛发展,这座北方名城横跨松花江仍然沿用日本人修建的唯一公路桥,已很难承载交通压力。因此市里开工从城市的西部修建一座松花江特大桥,从此缓解巨大的交通压力和连接祖国北部边疆,满足即将对俄罗斯的贸易往来。同时也给这座城市江背面的周边地区带来了巨大的发展商机。新规划修建的公路正从二仙的养禽场上穿过。开春时养禽场的南北院处外被盯上了四个木橛子。上面写着红色的阿拉伯数字,养禽场将要被征战了。
夏天进入了雨季,阴雨绵绵的家呆着几场暴雨,圆泡的葫芦状已不复存在了,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椭圆形的水泡子。
傻叔光着头,光着脚,光着膀子拎着机枪,驱赶着仅存的几百只鸭子在水泡里游荡,泡里撒有极少量的鲢鱼和草鱼,时而浮出水面,吸食着水面的浮游生物和鸭子粪,以及落在水上的蛾虫。时而用尾巴拔着水面泛起串串涟漪,鸡舍的地面地下水上侵,用脚踩上去,从铺的旧的砖缝里叽里咕噜的冒出水泡来,还略带点污泥,剩下的不过五百只鸡,在这潮汐的环境里,鸡冠、鸡爪都结有红色的硬噶的,显得有气无力的,
二仙的养禽场已经失去了鸡鸭成批,水泡鱼丰的昔日镜像了。市场竞争就是这样无情,国家早已取消了补贴,二仙这种粗放式的饲养已经远远的落后了,即将倒闭。
命运的改变往往取决于国家出台的政策,或是一个贵人和小人的出现,或是一场自然现象。家是风刮来的金钱美女,又象雨后从天掉下来你所需的圣物。马二仙的命运比宋玥喜的强多了,活着说是她带来了玥喜的命运改变。即将倒闭的养禽场被国家修路征占。二仙获得了丰厚的补偿。
连日的阴雨刚刚停止,太阳从云缝中悄悄的挤了出来。坑洼处的积水慢慢干涸,人们踏着路上突起的高台选择的走着。咣、咣的敲门声惊动了黄狗发出了强劲的狂吠声。惊扰了马傻子,拎着锃亮的机枪,探出光秃秃的脑袋。
只见来了山书记为主的一群人,马傻子把锃亮的机枪顺着开启的门缝向外点了点,好像预示着,警告着来的人似的。咣当,小门关上了,马傻子转身回去了。
不一会儿,二仙出来了打开了小便门。见有姜书记,闻村长还有三位不相识的。进院后,姜书记简单的对闻村长和其他三人进行了嘱咐,闻村长领着其他三位从背包里取出皮尺等工具,沿着墙边和水沿丈量去了。
姜书记用手指了指二仙示意进屋去说,二仙在前姜书记在后进了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马傻子拎了扎枪也跟了进来。姜书记见马傻子明晃晃的扎枪,双腿发软,浑身打颤,额头上流出了汗珠。
二仙见状说“傻叔你出去吧!”把马傻子撵了出去。
姜书记颤颤微微的坐在了床上,接过二仙递过来的毛巾擦着额头的汗珠。
“二仙,咱就有话直说,这个养禽场被国家修路征战了,给了十几万元的补偿费,地皮十九万得如数归集体。余下房产及鸡鸭等附着物等给九万元。
村委会研究原则上村提留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四十,如果按百分之二十提留,还余七万二千元。就咱俩这关系,我也不隐瞒,我都尽五十岁的人了,整点钱干个三两年的也就不干了。给我一万两千元,余下的六万全给你,你考虑考虑。如果行,哪天开个村委会你签个字,把钱给你后立刻搬走。姜书记对二仙说道。
二仙想了想说:“那养禽场拆的东西归我自己,去年到今年七个月的承包费也不交了。”
“这个可以商量,我把底线都交给你了,开会时坚持住别让步,我看着咋办,闻村长虽然说得不算,但得经过他表态签字盖章,此人又贪小便宜,又爱喝酒。今天晚上你就去给他买两瓶好酒和拿两千元钱,堵他的嘴,他不说什么也就好办了。”姜书记带着嘱咐的口吻对二仙说道。
“那好吧!”二仙答道。
姜书记走出了屋外,也和他们商量去了。
姜书记其人,高高的个,长瓜脸,夹杂着稀疏的白发向后梳的整整板板的背头。小眼睛眯眯的,说话有些公鸭嗓,颇有些当官的派头。文化大革命时,穿着破棉袄扎着麻绳,领了一伙贫穷的闲散人员进行造反抢权。曾一度担当了这省会城市的市委常委,贫代会主席。着军装,别手枪,坐着吉普车,还有专职的秘书和警卫的大人物。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清理“三种人”。他被清退回乡担当了该村支部书记。他贪婪成性和好事成瘾。霸气十足的他,还暗中指使他两个儿子,打击对他稍微持有反对意见的人。
晚间,二仙拎了两瓶上好的郎酒,揣着两千元钱来到了闻村长家。刚一进屋,就看见闻村长光着膀子躺在床上鼾声大作,满屋子弥漫着烟酒的气味。二仙见状,赶紧退到了院外。村长的媳妇在前家闲扯,看见有人在自家门前晃悠,就急忙赶了回来。她把二仙迎进了屋,用手把丈夫推醒。被推醒的闻村长鼾声戛然而止,坐了起来。黝黑的脸颊上,络腮胡子直立着。双眼睡的通红,裸露的黄牙让人看了有些作呕,一张口满嘴的酒气。见是二仙,有看见她带的东西,闻村长就明白了她的来意。两人寒暄后,二仙掏出了两千元钱放在了床上。“村长,没别的。养殖场被征占了,在补偿上希望村长给予关照。我这几年也挺不容易的,钱没少往里投。”二仙对村长说道。闻村长揉了揉眼睛,看看了酒说:“放心吧,二仙。只要那姜书记能通过,我代表村委会肯定没问题。我啥说没有,咱俩也不用这个,什么百分之二十或四十的,村里多留那万八千的有个屁用,不是几顿酒就喝了。等一两天开会研究,肯定让你满意。”闻村长说道。说话时,口水外溅,唾沫横飞。“那就多谢了!”二仙说道。
二仙在很短时间内,就离开了闻村长的家。
回家的路上,二仙思绪万千。几年来的酸甜苦来都涌上了心头,屈辱、伤痛、悔恨交织在一起,不知不觉泪雨如下。又转念一想:“唉,都过去了。和玥喜已有了一个孩子,以后好好过日子吧!”眼前又浮现了那次养殖场发生的一幕,她傻叔扎了姜书记屁股一扛枪完事,非得让他傻叔把他扎死算了。
村委会的办公室里,依次自上而下坐着姜书记和闻村长以及四名委员,二仙也参加了会议。“人都到齐了,现在开会。内容呢就是研究二仙养殖场被征占的补偿问题,下面由姜书记讲话。”闻书记讲到。“那好我说几点:这本是你们村委会的事情,支部原则上不参与,我只是代表我个人观点。第一点,坚持原则和政策。根据国家相关政策标准执行,不要违背政策,不要超有关比例。第二点,就是实事求是,保护好个人利益,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不要让二仙受太大的损失,你们也知道原来那就是个大水塘和一个破房子,现在有一定规模了,是二仙自己投资扩建的。这几年,养殖场也给村上带来了一定的收益和荣誉,再说了今年的鸡鸭正长着呢?得损失多少钱,大家也会算。好了,我就说这些了,现在我回避你们的研究决定。”说完回到了书记办公室去了。
闻村长环视了一圈在座人的表情,最后把目光停滞在二仙身上。“二仙,你自己说说。”村长说道。
“那好,我就说了,养殖场能有今天,我很感谢村上的支持。至于补偿吧!附着物这一块,大家也都知道,养殖场以前是个什么样子。这几年,我投了多少资金和费了多大力气,才有今天的规模,你们是看见的。所以,我请求村委会按规定的下线百分之二十提留。还有就是,那一年半的承包费也给免除了吧!这就是我的个人意见,请在座的给予考虑。“二仙说道。
二仙说完,会场上鸦雀无声死一样的沉寂。列会的几位分别吐出的白烟在空中交溶着,沉寂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二仙你先上那屋回避一下,我们几位研究研究。”闻村长说道二仙起身离去。
“现在你们几位告别发表意见吧!死一样的沉寂还在延续。刘会计眯了小眼,瞧了闻村长和其他几位后,村委会委员只有他是专职的,其他三位是误工补工,只是临时开会凑个数。每年挣三千到四千的误工费。
所以他说话的份量比其他三位重,咳了两声后慢条斯理的说道:“二仙提的也很有道理,要求也不过份,但是都按她的要求一点也不改动,就失去村委会的权利和尊严了。传出去影响不好,依我看呢?这样承包费去年的和今年的没关系,应该,在去年底就交齐了。但拖到现在呢?这样承包费去年和今年没关系,应该在去年年底就交齐了。但是拖到现在呢?就按现在和现实给养禽场造成损失,让二仙把去年的承包费交一半两千元是合适的,这是我个人意见,说完了。”
这刘会计是村上的老人,知晓村上和村干部很多份外的事。为人老练圆滑从不多言说话滴水不漏。只有他洞察出这几年姜书记和二仙的另一层关系。他心里更明白丈量哪天姜书记早就把底交给二仙了。再说了他还不从中整点才怪呢?
他又是吃阴阳两界饭的阴阳先生。方圆几十里有人去世活着迁坟看墓地都来请他,拿个罗盘,万年历,扎个纸幡和纸人,剪点纸钱再写上符唬弄唬弄。
找他的连续几天管吃管喝还不算至少还得奉献个一百二百的。他在村上给村民开介绍信,每开一张两盒红塔山牌香烟。开多的时候更有一天弄个十盒八盒的。但谁也没看他吸过烟。
据说他又以每盒五元的价格卖给临近村委会的食杂店了。村民再花八元的价格买回来送给他。食杂店只有两条红塔山周而复始。
几年都如此,每年他至少也能弄个万八千的。但开介绍信时村民直接给他十元钱,他会毫不留情的拒绝的,还称对村民没有感情,同时他也会拒绝给开介绍信的。
“还有没有别的意见了”问村长问道。
沉寂了一会儿。
“没有别的意见就按刘会计说的定了。闻村长宣布后进入书记办公室汇报去了。
二仙也表示没有别的意见了。只差两千元钱,遵照村委会的决定了。
刘会计已把补偿协议拟定好了。二仙签完字,刘会计把收据递给了二仙说:“你去找姜书记领钱去吧!”。
二仙来到了姜书记办公室,姜书记拿出了本活期存折递给了二仙。二仙打开了存折见原存款余额是七万两千元,已被支走了一万两千元钱,现余额六万元。二仙心里明白姜书记早已胸有成竹做好了准备。
“这一万两千元钱,二仙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了。我确实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这几年养殖场你怎么挣的钱,你心里清楚,你也够本了。再给刘会计交两千元钱,大伙也好说,也好向外界交代。”姜书记对二仙说。
姜书记见二仙没有吱声,脸色有些青白,倒了杯水递给了二仙。继续说道:“我昨天考虑了一整夜,支部下月换届,让你家玥喜进支部。这孩子就是命运不济,倒是很有才干。就说在部队上军校这事多怂啊!他们老宋家原来那宋老三死了也就再没有出头露面的人物了。就是告到中央也得讨个说法。我挨整时要是不进京,耀邦组织部长不接见和批示非得让那帮****的整死我不可。当时,那是国家运动,咱这小兵能起多大风浪。”说着又把胡耀邦的批示拿出来给二仙看,他是时不时的拿出来给别人显摆。他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也没几年干头了,我看全村年轻的党员文化等素质属他最高,现在让他进支部锻炼,将来书记这位置还不是他的。这样,今天中午你请一桌,把玥喜带上,先给他铺垫点人缘。”
姜书记昨夜彻夜未眠,这么大的把柄落在二仙手里。这娘们哪天一翻脸,我就弄个鸡飞蛋打。再扣个截住补偿款或受贿违反了国家法律,丢了书记不算还得坐牢。翻来覆去,反复思考,想了个让宋玥喜进支部,终身让二仙把嘴堵上。
二仙乍一听,心里明白,姜书记怕她翻脸,把这好事抛给了她家宋玥喜。细一想也还是好事,说不定将来书记还真是玥喜的呢?
二仙回到家里一五一十的向玥喜说明了这件事。起始玥喜有些不同意,正巧他老舅也在他家,就和他爸妈共同劝导玥喜。最后,玥喜可算是同意进支部当委员了。尤其老舅的一席话:“这也许是命运的转机,虽然暂时误工补工,总觉得拿笔的就比拿锄头的强多了。凡事得一点一点来,农村干部虽然不算干部,但特权比县长都大。何况好多干部的出身都是由农村干部转来的,这就像一块跳板,得一点点跳。他自己本身就是个最好的例证。”
二仙和玥喜来到了村委会,姜书记从办公室出来。“今天,二仙请客。这是他丈夫宋玥喜,大家都认识吧!”
一听说是请客,瞬时大伙都来了精神,特别是闻村长已口水外溢了。“走,现在就走。”几台摩托车分别合载着,来到了最高档的北岸渔村。
几十道新鲜的活鱼,炸、炖、生拌等味美俱全。高栏的五粮液醇香四溢,适口爽胃,上策的塔山牌香烟吐云吐雾,飘飘欲仙。喝了个人仰马翻,将近零时才散去。
姜书记的用意和目的,有两个人是万万没有察觉和料到的。一个是闻村长在下届支部换届时将被挤出支部,苦盼多年的书记梦破灭了。另一个是老谋深算的刘会计这次失算了。待宋玥喜当上书记时,在二仙的枕边风吹奏下,终于把响锤砸向了刘会计,他被迫辞去了会计的工作,回家当他的专职阴阳先生去了。
二仙、三仙、傻叔、玥喜和小弟等,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就把养禽场折扒完毕,又卖了一万多元的旧建材。把剩下的有用的东西也拉回了家。
马傻子用扎枪挑着行李卷,去给公路四处项目部看院子去了。只可惜他当年冬天掉进了冰窟窿里,弄了个顶锅盖淹冻而死。后来流传另一种说法是,他是被他哥哥推进冰窟窿的。
二仙还了些饥荒,给三仙他们的工资发完后,手里还剩五万多元。一跃成为了全村的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