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手中那一小杯淡红色的清香液体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洛太医给的方子熬出来的滋补药茶,里面除了一些珍贵的药材之外,还有好几种干花呢!”胖阿婶小声的说着,催促着她快喝。
听到“洛太医”三个字,桑珏的脸忽地一僵,脑中蓦然闪过一些片段,是那个人送她回来的?
看到她脸上异样的神色,胖阿婶了然的说道:“你不用担心,洛太医人还不错,他应该会保守秘密的,而且他昨天还替夫人看过病呢。”
桑珏又是一惊,却见胖阿婶面带喜色的说道:“唉呀,瞧老奴这记性,忘记告诉你了,夫人今早起来气色好多了呢,也不知道那个洛太医给夫人开的什么‘方子’,夫人看了之后居然精神就好起来了!唉呀,那个洛太医真不简单啊,这么年轻,医术就这么了得了。”
胖阿婶感叹了半天,突然发现桑珏还捧着那杯药茶,赶紧催促道:“快喝啊,都凉了!”
在胖阿婶的催促下,桑珏一口将药茶倒进了嘴里。顿时,一股清雅的花香充斥口腔喉间,味道微甘带甜,入腑舒暧,令人精神一振。
胖阿婶接过空杯子,笑呵呵地说道:“洛太医说了,每日喝上这么一杯药茶,以后啊你就不会再腹痛了,还能美容养颜呢!”
桑珏脸上倏地又浮起一层红云,匆匆啃了几口肉饼就着粥吞下便去往母亲洛云的院落。
还未踏进院门,她就听到了母亲和父亲的说笑声。
她顿住脚步,停在院门处。远远地看着父亲桑吉扶着母亲洛云的手慢慢在屋前的回廊上散步。父亲刚硬的脸上那少有的笑容在望着母亲时总是特别的温柔,两个人影相互依偎着一边聊天,一边欣赏着院子里的雪景。
不忍打扰父母间难得的亲昵温存,她含笑悄然离开。
此后,洛云的病奇迹般地迅速康复着,一天比一天精神好。
年初八一大早,桑珏与桑吉出门的时候洛云特地嘱咐晚上早些回来吃晚饭,说是家里要来一个重要的客人。
虽然是过年期间,可是军营里的事务依然怠慢不得。监督完士兵们的各项操练之后,桑珏又亲自带队巡视帝都的各处守备岗哨,一切事务处理完后天色已黑,这才想起母亲早晨的叮嘱。
骑马匆匆往家里赶,远远地就看到了白狮伽蓝的身影。自从伽蓝几月前受伤后,她便一直让它在家里休养,可它却坚持每天都到她回来的路口等她。看到她回来,伽蓝高兴地跳起来,绕着马前后的转了好几圈,然后跟在马旁陪她一起回家。
府门口停着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桑珏好奇地瞥了一眼,心里思索着究竟是什么样的客人?
“少将军回来了!”福伯眼尖地瞄到了她,连忙迎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头盔。
饭厅内围坐在桌旁的人影纷纷侧头望向门外,桑珏踏入饭厅的脚在看到坐在父亲右侧的那抹人影时蓦地愣在了原地。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不是跟你说要早点回来的么?”洛云一边示意婢女替桑珏端洗手的水盆和毛巾,一边语带责备地招呼她快快入座:“咱们都等着你呢!”
洛云嘴上虽有一丝责备,举止却是心疼不已,拉着桑珏坐到她身边,将自己面前盛好的一碗汤递到她面前:“大过年的,还这么辛苦!”
“好了,可以开饭了。”洛云对胖阿婶吩咐着,转头对洛卡莫笑道:“莫儿第一次来我们家吃饭就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是过意不去。”
桑珏喝汤喝到一半猛然呛到,连连咳嗽起来。
“呵呵”洛云笑着替她拍了拍背,脸上喜悦的笑容像朵花儿一样:“娘以前不是跟你提过,你有一个小姨么?”
桑珏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不明白母亲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洛云笑着看了眼洛卡莫,缓缓说道:“莫儿就是你那个小姨的孩子啊!”
“……”桑珏愣愣地看着洛卡莫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突然想起那时候桑珠曾说他的那双眼睛与她们的娘亲洛云很像,而且他也是姓“洛”。
愣了半天,她忽然说道:“可是,您不是说小姨早就死了么?”她实在是不能接受这个姓“洛”的男人跟她们家有半点关系。
洛云脸上掠过了一丝悲伤,低低叹息了一声才开口道:“那时候你们还小,有些事情,娘不好跟你们讲得很清楚。”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封有些泛黄的信递到她面前。
她犹疑地打开那个信封,一块半圆的黄玉从信封里滑出来。她一惊,抬眸看向母亲洛云颈间挂着的那块同样款式的玉佩。洛云点点头,她才将那封信摊开。
看完整整三页的信后,桑珏的脸上露出了震惊而又悲叹的神色。没想到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小姨竟有那般凄婉的一段经历。
信末落款处的那个“烟”字有被水晕开的痕迹,令那个灵秀的字体更显飘零。她突然恍悟,洛卡莫给母亲的那个神奇的“方子”上的字——洛烟!
她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洛卡莫,眼底有些难以置信地挣扎。
洛云轻轻抚摸着那块与她脖子上的黄玉正好拼合的半块黄玉,眼中有些湿意。桑吉揽了揽她的肩膀,无声地给她安慰。
“呵,瞧我……”洛云用手绢拭了拭眼角的泪,绽开笑容看向洛卡莫说道:“虽然现在少了一个女儿,可又得到了一个‘儿子’,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而且若不是莫儿,恐怕我的病也好不起来了,莫儿可是我的福星啊!”
“姨娘身体健康,本来就没病,倒是卡莫有愧,应该早点来见姨娘。”洛卡莫说着站起身朝洛云躬身欲拜。
“你这是做什么?快坐下!”洛云伸手拦住他说道:“在我有生之年能够见到你,我就很感激了。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以后啊,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再不许这么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