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穹天劫:凤翱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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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她微讶,目光无声打量着那个如花的少年,一身普通的水色长衫,却掩不去五官轮廓的异域风情,罕见的琥珀色眸子清透明媚,仿佛浸着阳光一般。

“少主!”宅院外忽然冒出来一众人马,所有人皆一色的普通商人打扮,但是眸子里透出的冷冽气息却非普通人所有。

桑珏不动声色地瞄了眼那群人马,站在原地目送少年与那名魁梧的男子离去。

待那群人马远去,一直沉默的车夫才开口道:“将军请!”

她抬头看向敞开的院门内那一片茂密的树林,然后镇定从容地踏上石阶独自走了进去。

闭着眼,按着记忆中的方向,她缓缓在密林中穿梭。一如她所料,林间隐藏的木屋前,已然有人等在那里。

清脆的鼓掌声传入耳中,桑珏睁开眼看到甬帝桐格只身坐在屋前的石桌旁,桌上已摆好了酒菜。

“狻猊将军真是记忆超凡啊,只是深夜来过一次就能准确地识得方向,轻松穿越这树林迷阵。”桐格赞赏地笑望着她,示意她入座:“无需多礼!”

桑珏默然颔首行礼,然后在他面前坐下。

甬帝桐格亲自替她斟上一杯酒,恳恳说道:“将军辛苦了!”

“甬帝言重!”她瞥了眼酒杯,没有一丝迟疑地端起,一仰而尽。

“哈哈哈……”甬帝桐格朗声笑起来:“少年英雄果然豪气,不输你父亲的风彩啊。”

“甬帝过奖!”

“唔,朕不会看错人。”桐格伸手扶上她的肩头,目光笃定深沉:“不假时日你必将超越你父亲的成就,成为我象雄又一代威猛悍将。”

肩头上的力道不重却令桑珏右臂的伤口隐隐抽搐了一下。她眉心微拢,抬眸迎向甬帝桐格深沉莫测的目光。

“朕听说你受了伤,不知严重与否?”

“伤势不重,不过怕也得休养一段时日才好!”

“嗯。”桐格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口菜至她面前的碗中关切道:“这座宅院的环境不错,十分清静,是朕的一处休养密所,将军若不嫌弃尽可安心在此养伤。”

桑珏唇边扯出一丝笑意,恭敬的言语中透着淡漠:“多谢甬帝体恤,卑职定会安心休养,以免甬帝挂心。”

桐格沉默地笑了笑,然后拍了三下手掌,密林中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十抹人影。

“你就把这里当自已府上一样,他们就是你的奴才,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们去办!”

“卑职受宠若惊!”桑珏起身行礼,唇边始终挂着笑容。

“哈哈哈……将军不必多礼!”桐格伸手扶住她笑道:“朕也希望你的伤能早日全愈啊!”

待桐格的背景消失在林间,桑珏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冷冷扫了眼四周空寂的树林,转身走往屋内。

关上木门的一刹那,她抬头看到屋外的天空突然黑了下来。

夜里,暴雨再次来袭,轰隆的雷声震得大地都为之颤抖。

一抹人影冒着大雨冲出将军府,匆匆骑马而去。

隆隆的雷声在天空滚动,雨越下越猛。

皇宫的大门突然在夜色中开启,一行千人禁军人马自宫门内浩荡而出,为首一人黑马金甲,气势不凡。

洛卡莫勒马停在官道旁的巷子里,震惊地看着在官道上飞驰而过的皇宫禁军。待人马朝着城门的方向远去,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急忙奔向皇宫的方向。

夜色中,夏旭宫的方向一片漆黑,及近了却发现宫外守卫森严。洛卡莫心下一沉,不详的感觉越来越重。

“什么人?”夜色中突然响起一声低喝。

洛卡莫来不及应声,便见一抹寒刃直指鼻尖。

“洛大人?”来人一惊,连忙放下剑将他拉至一旁的阴暗处:“您怎么在这儿?”

“贝叶!”洛卡莫看清面前的人又惊又喜:“我要见世子,你能带我进去么?”

贝叶皱了皱眉摇头道:“夏旭宫外的守卫只听从甬帝的命令,没有甬帝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见世子,我也一样。”

洛卡莫大惊:“连世子的贴身侍卫都不能靠近!”

贝叶点头,与他一般沉重。

“怎么会这样……”洛卡莫脸色发白,心头阵阵冰凉。

察觉他脸色异样,贝叶不免担心道:“洛大人此时前来,该不会是……”

洛卡莫看向他,低声道:“狻猊将军失踪了!”

话落,贝叶亦僵白了脸。

穹隆银城城楼上的火光在雨幕中若隐若现,雷电的光隙之间,亚丁高原下似有黑色的潮水漫延。

上穹普兰猛虎城、门香城、麻邦波磨城、冈仁波齐城郡守携四部三十八族的将士齐集帝都穹隆银城下。百万大军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整装待发,只等金穹帝王一声号令,大军即将南下讨伐叛乱之臣——

中穹王穆昆勾结外族卓仓部数次入宫行刺,意图弑君谋反;罗刹将军穆枭指使梅里阁太药长老在长王子桐青蓝药膳中投毒,至其中毒暴薨;尼玛郡主穆兰嫣在备选世子妃期间纵火焚烧皇宫逃逸,至使五名贵族之女丧生火海,一应罪证确凿!

城楼之上,甬帝桐格披着黄金铠甲,迎着风雨巍然挺立,傲然睥睨着高原下如潮水般聚集而来的庞然军队。

这一夜,整个亚丁高原上,无数双惊恐不安的眼睛都在黑暗中无声地大睁着。

达郭城郊外的原野里夏花烂漫,河水清澈,水草丰润。

从穹保雪山发源而下的达瓦河一路流经静雪、穹保、苏毗,然后在隆格尔城进入中穹境内,沿途经班戈、达郭,最后注入中穹西部达尔果山环抱之地的圣湖——当惹雍错。

达瓦河不仅孕育了下穹的高山草原,也滋养了中穹的良田平川,是名副其实的母亲河。

夏日骄阳似火,达瓦河面上波光粼粼,碎金一般耀眼。河畔一名红衣女子靠坐在树荫下的草地上,捧着一方莹绿色的锦帕专注地刺绣。微风吹拂,几络落在腮边的发丝随风轻轻舞动,扬起轻柔的弧度。不远处的阳光下,男子沉静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那张温婉柔美的侧颜,刀疤狰狞的面庞漾着一抹温柔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