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了其她女子,此刻,必定会被他绝美的外貌迷了心智,可是采苹却瞄都不瞄他一眼。
“若是你进了宫,一定会很有趣”他歪着头,眨了眨眼帘,闪亮的狭眸里,碧波潋滟。
“你做梦,你杀了我,也不会随你入宫”采苹费力地抬起头,斩钉截铁的开口,转着泪水的眸子里,是毅然的坚决。
“哦?”他挑高眉峰,唇边讥讽不屑的笑意逐渐漾开。
鄯烨不再开口,只是转了头,对着旁边的白狼拍拍手,白狼像是得了圣旨一般,立刻跳将起来,冲到采苹身边,朝她低吼,露出锋利而白森森的牙齿。
男人双手抱胸,凝眸盯着采苹,他想看看面临死亡,她的面上还会不会出现昨晚那种恬淡平和的笑容。
采苹缓缓阖上眼帘,将头靠在石壁上,面上波澜不惊,死亡也比他变态的行径好上千倍万倍,过度的恐惧和愤怒,转化成无尽的疲惫,让她的身体极其虚弱,脑袋一沉,竟然昏了过去。
白狼靠近采苹的脸颊,嗅了嗅,忽然合上了嘴巴,然后转身离开了采苹。
鄯烨打个呼哨,白狼却置之不理,径自奔离而去。他一怔,幽绿炯亮的眸子里闪过诧异,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这匹狼,嗅到血腥,便会凶残无比。
采苹胸前血迹斑斑,为何白狼会无动于衷?
无意间一转眸,瞥见石壁旁的草堆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胖胖的白色物体,鼓鼓的小肚子正在有规律的起伏,静寂的空气中传来动物轻微的鼾声。白狼将头在小狼肚子上蹭了噌,然后伸着猩红的舌头,温柔地****小狼的脑袋。
鄯烨心中一悸,自己来到山林便是为了寻找这只意外受伤的小白狼,难道是眼前这个姿容平平的女人救了未来的狼王?
很久以前,同样有个善良温柔的女子救过一只小白狼,也就是面前这只身形硕大的对他俯首帖耳的白狼。
若是那位女子当初没有救这只白狼,便不会有他鄯烨。
狼,是充满智慧与灵性的动物。
若有人救了它们同族,便是有恩必报。
难怪白狼不伤害她,想必是嗅到了她身上狼崽所特有的气味。
想到这里,他又多看了女子几眼,幽幽绿眸变得越发深沉,瞳仁略颤了颤,思忖片刻,朝洞口击了三次掌,冷冷开口:“风予康,你出来吧”
洞口人影一闪,果然是企图强暴采苹的风都尉。
他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头颅低低地埋着,轻声回话“皇上”
“你把这个女人送到子敖将军的营帐前,朕稍后便去看望那些勇猛的兵士,哼”鄯烨转过碧眸,轻轻的开口,面上肌肉跳跃一下,唇角缓缓地勾起一抹怪异的微笑。
风予康一惊,面色疑惑,皇上不是不喜欢孟子敖将军吗?怎么还要将这女子送回他身边?
“风予康,你没听见朕的话吗?”鄯烨抬了抬眼睑,绿眸里精光微现,透着隐隐的杀气,那清冷彻骨的声音,让风予康感到一阵阴寒,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是……是……皇上”风予康吓得大气不敢出,垂着头,弓着腰,双目盯着自己脚尖,屏住呼吸,战战兢兢从鄯烨旁边走过,唯恐呼吸大了脚步重了,会扰了皇上心情丢了自己脑袋。背起采苹后,又毕恭毕敬地退出山洞,上马疾驰而去。
采苹没有梦见那个男子,也没有听见魔魅般的轻喃,她只是感觉自己身处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与温暖,摸索着,踯躅蹒跚,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
她想大声喊叫,喉咙却是灼痛,发不出丁点儿声响。
无助紧紧地笼罩在心头,惶恐中,只能伸出了双臂,用力地挥舞,像是溺水的人在寻找救命的稻草。
蓦地,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盲目挥舞的小手,汩汩暖流沿着手心,缓缓淌进心底,在五脏六腑之间盘旋流窜,让她焦躁不安的心顿时安宁。
采苹抬起沉重的眼皮,慢慢睁开双目,半晌,才适应斜射进来白亮亮的阳光,一对黑亮的瞳仁间充溢着疑惑,视线慢慢上移,寻找给她温暖的来源。
子敖将军正坐在床沿,俯身凝望着她苍白的面庞,黝黑深邃的眸子盛满了关切,他略显粗糙却厚实温暖的大掌,正紧握着采苹冰冷颤抖的小手。
“你醒了?”
他沙哑温和的嗓音,划破营帐的静谧,采苹听在耳中,有着说不出的亲切。
虽然她和他相处时日短暂,却仿似相识了许久许久似的,每次见面,都如回到了久别的亲人身边一般,有种喜悦在心头欢舞跳跃。
“发生了什么事?”将军仿如感觉到了她眼神中的依赖,唇角勾了勾,露出淡定如风的笑容。
将军这么一问,又勾起了采苹胸前伤口的疼痛,她不禁鼻子一酸,眼眶开始胀痛,瞬间,泪水便溢满了双眸。
她瘪了瘪嘴,想哭,却又不愿意让将军为她担心,只好用牙齿紧咬住下唇,泪珠在发红的眼眶里打着转,忍住了不出声不抽泣。
缄默了一会儿,她才开口:“我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在山上吗?”
看着女子发丝凌乱,可怜楚楚却又隐忍不泣的样子,子敖心底一阵揪痛,他轻眯起黑眸,静静凝睇着她,然后伸出大手将贴在她面颊上的发丝撩拨到耳后,他的指腹微微的有些粗糙,结着一层茧子,那是长期握刀射箭磨练的结果。
采苹想,他过去,必定吃过不少的苦。
“清早,有巡逻的士兵发现你躺在营帐外”他抿了抿唇冲她展颜一笑,柔和下来的线条混合着男性阳刚的魅力,说不出的迷人好看。
呃?在营帐外?
采苹愣了楞,歪头凝神回想,却实在回忆不起如何回到了营帐,难道是那个变态狼人将自己送回来?可是,怎么可能,当时,他不是要将自己喂白狼吗?
看着她蹙眉困惑的样子,将军轻笑一声,伸手轻触她的额头,“罢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