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了一会儿,脚腕有些酸麻,这高跟鞋毕竟做得不十分专业,虽然外观上倒也灼亮精致,穿在脚上却不甚舒服。
采苹甩掉了鞋子,提着裙角,坐在地上,打算休息一会儿,这时,肚子忽地“咕噜”一声,竟然袭来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她扯了扯唇,揉揉小腹,双手撑地,赤脚站起来,伸展了一下纤腰,打了个哈欠,决定去膳房看一看,下午有没有剩下什么吃食。
谧妃看着采苹一连串娇懒柔媚的动作,呼吸忽地粗重起来,她轻轻抬高了下颌,微闭了双眸,一张红滟滟的樱桃小口半启开来,双手顺着自己的脖颈,游弋而下,面容绯红,姿态暧昧。
白皙的葱指移到自己胸部时,她娇躯猛地一颤,下一秒,身体软绵绵地斜靠在柱身上,樱唇一阖一闭,无语地吞吐着空气中略带甜味的女子气息……
采苹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倏地停了脚步,一双清眸,四处打量顾盼一番,顺势朝柱旁瞥了一瞥。只是烛光黯淡,竟也没发现藏匿在柱后的谧妃。就在她扭回头,提步,准备去膳房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殿角处有一人影闪动。
采苹身子一懵,揉了揉清眸,瞠圆了,定睛瞧去,果然有一黑影,在殿角一晃,随即消失在拐角处。
那方向,正是内殿书房。
泌心殿向来就被宫中认为是不祥之地,人人躲避还来不及,有什么人会在这深更半夜出现呢?
难道,又是上次刺伤谧妃的刺客?
可是,内殿和寝室方位不同,谧妃此刻应该在寝室,神秘人若是想杀谧妃,应该去相反的方向,怎么会去内殿呢?
难道,内殿有什么珍贵书籍?!
霎时,采苹饥肠辘辘的感觉顿时消失,她刚激动地想张口唤出声,忽然又有些踟蹰,恐喊叫声惊吓了谧妃,暗暗思忖几秒,身形一移,悄悄跟了上去,想一探究竟。
采苹尾随在神秘人影后面,她怀里似乎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小鹿,怦怦跳个不停,有些紧张,其中却又掺杂着隐隐约约的兴奋。殿里光影黯淡,殿角处又恰恰是灯光照不及的暗处,站在此处,更是显得幽冷阴森。
采苹穿着白衣,在夜中甚是显眼,便也不敢跟得太近,只是小心翼翼,将一只眼睛凑近殿门,透过门上的缝隙,变幻着各种姿势试图看清那人究竟是男是女,长相又是如何。
只是,那人从头至脚,全身都覆在黑色的斗篷下,那斗篷漆黑如墨,几乎和夜融为一体,将她的身躯包得严严实实,看不见身姿的分毫,只能依稀辨出身个高挑。
神秘人似乎对这内殿极为熟稔,先是在内殿转了一圈,东翻翻,西翻翻,折腾了半天,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接着,又慢腾腾踱到书架旁,手指从西头第一本书,慢慢挪移,一本一本,挨个扫过,直到中间手指停顿了下来,抽出一本书,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采苹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双眸眨也不眨,直直地盯着神秘人慢慢转过来的身体。月光自内殿小窗斜斜射入,凄冷的月光映在神秘人的脸颊上,采苹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眸中立刻充溢了惊慌失措,她脸色一丝丝惨白下来,小口一张,正欲大喊。
蓦地,颈后一阵钝痛,眼前一黑竟然失去了知觉。
神秘人听到声响,扬起眸子,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向着门口飞掠过来。
神秘人步履极其轻盈,竟似双脚不着地般,没有丝毫的脚步声,整个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凄冷浅淡的月光,透着小窗,洒在黑衣人的面上……面上同样覆着一层黑纱,衬着惨白的月光,白黑之间,诡异如妖魅。
神秘人幽灵般轻掠到内殿口,挥挥手拂过珠帘,推开虚掩的殿门,一抬眸便看见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子,还有旁边的……谧妃!
神秘人扬起手,纤细的双指并拢如刀,直直地刺向采苹的咽喉。
谧妃突地委身下跪,匍匐护在采苹身上,娇弱的肩膀,微微抖动,似乎在压抑了内心极度的恐惧,才有了这一扑的勇气。
“你滚开!”
黑衣人愣了愣,薄唇一启,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银铃,竟像是一女子的声音。
谧妃的身子抖得更是厉害,像是秋天在枝头瑟缩摇曳的枯叶,她抬起眸子,张开嘴巴,费力地从已遭破坏的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破哑不堪的话语,含糊不清嘶哑难辨,“主子……求……不要杀……她……不要……”
“贱人,你还敢替她求情?你刚才做了什么下贱事,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竟然痴望着这个女人,行那淫事。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她了?!上次若不是我及时阻止,你岂不是要将咱们的秘密告诉了她?你知不知道鄯烨那个狗皇上就在窗外窥听,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滚,不然别怪我不顾及情分,将你一起杀了!”
黑衣人忿忿地说完,银牙紧咬,几缕杀气自盈盈水眸中迸射了出来,她一挥袖,将谧妃从采苹身上拽了起来,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谧妃娇嫩白皙的腮颊顿时肿胀了起来,强大的推力让她站立不稳,踉跄了几下,又重重摔倒在地上,极大的泪珠,顺着她姣好的面庞,颗颗滚落,只是她强忍了痛,蜿蜒爬到黑衣人脚边,抱住她双腿,扬起泪痕纵横的脸庞,一双大眼哀怨地望着黑衣人,随后,抖了抖唇,艰难地从胸膛里挤出来气息,强迫声带发出声音,“主子……若不是她护着……奴婢早死了几十遍了……从未有人待奴婢如此好……若是,主子杀了她,奴婢绝不独活……”
黑衣人闻听,心里蓦地蹿升一股子怒火,只觉妒火烧心,她挑了挑眉冷哼一声,抬起谧妃的下巴,微微倾着身子,目光里闪着几丝嘲讽,“当初我好说歹说才让你依了我,没想到,你如今倒喜欢上女人了,这可是孽爱,遭世人唾弃,当初,你可是这么说的?你不让我杀,我偏要杀,难道你还能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