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妃一懵,美眸蓦地一瞠,难以置信地抬起脸庞,双眸中现出几丝困惑。等她从臆想中折回,空中哪还有那三人的踪影?
“别让她们逃走,追,一律杀无赦!”鄯烨一拳捶在桌上,玉壶被震落,碎片四溅。他危险的眯了眯眸,眸底的杀气腾腾高涨,阴鸷寒冰如阴间勾魂修罗,让人胆颤心惊,一双碧眸敏锐地巡视四周,眸光忽地瞥见极隐蔽处人影一闪。
嗖地一声,鄯烨身子已如离弦的长箭,冲向黑影。谧妃受了伤,采苹不会轻功,就算那自称慕容皝为父王的黑衣人,武功盖世,也绝对逃不远。
皇宫被攻陷之时,前朝皇上慕容皝很平静地坐在龙椅上,而他的两个女儿一左一右分立两旁,所有妃嫔均在大殿。
鄯烨将慕容皝所有家眷皆分开关押,然后悄无声息地将他两个女儿分别册妃,并且让巴特巴德施了手段,让窈妃记忆全失,给她带上面具,告诉她是谧妃喂了她哑药,以此让她憎恨谧妃,折磨谧妃,让她们姐妹相残,以泄心头仇恨,没想到,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黑衣人,称慕容皝为父王,难道还有漏网之鱼?这件事情,他一定要弄个清楚。
无数的火把纱灯如游龙一般划破了夜空,全部侍卫高手将皇宫层层警严,此时此刻,就连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皇宫半步。
“谧儿,把那个女人扔掉,不然我们三人都逃不掉!”黑衣女子回头看看渐渐逼近的身影,忿忿地垂眸呵斥谧妃。
谧妃面色苍白,半把利剑还插在她的肩头,看起来极尽虚弱,但是,她仍然是抿紧了唇,死死抓住采苹的胳臂,断然不肯松手。
采苹被谧妃牢牢抓住胳膊,右膀似乎要从身体分离,裂骨般的疼痛,让她面上冷汗涔涔。
黑衣女子有些恼怒,咬牙切齿地威胁谧妃道:“你若还不松手,我便砍断你的手臂!”
“娘娘,你便松手吧!”采苹轻叹口气,扬起脸庞,凝视着谧妃,“你流了这么多的血,延迟下去,会有危险,别管奴婢了!”
“国师,你不记得当初对我父王的承诺了吗?眼见着将要成功,莫要让这个丫头牵绊了动作,快将她扔掉,不然我的计划就全完了!到时,你我都活不成!”黑衣人双眸已经展露焦急之色,她在前方设了埋伏,故意引鄯烨前来,然后合众位高手之力,杀掉他。没想到被这个碍手碍脚的丫头,拖累了手脚,速度如此之慢,只怕走不到埋伏的地方,就会被鄯烨追上。
谧妃愣了一愣,可是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她垂眸怔怔盯着采苹,眸底闪过一抹伤痛,白齿紧紧咬了咬下唇,毅然摇了摇头,心里默语:公主,恕属下难从主命!
黑衣人暂在一棵高树落了脚,又扭回头看了看身后,鄯烨和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近,黑衣人恼怒异常,忽地挥掌如风,径直劈向采苹后脑。
谧妃大吃一惊,不得已,一咬牙,用尽力气,将采苹向身后抛去。那男人,若是还有一丝良善,或许,采苹会有生机。
采儿,对不起,若有朝一日,你我再次相见,莫要怪我才是!
谧妃闭了闭眸,脸色惨白,只觉心痛如刀绞。
黑衣人瞥见谧妃拧着娇颜,面色伤痛,不觉嗤笑,“天下第一聪明人前朝国师,竟会为了一个姿容平平的女子动了情,我看这天上,莫非要下红雨了?”
采苹被蓦然一抛,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急遽坠落,刺骨的寒风在耳边呼啸着掠过,采苹惊恐的闭了眼不看,额上已是大汗淋漓,以为自己坠在坚硬的地上,定要粉身碎骨。
鄯烨正在凝神追赶,忽地,前方有一物体重重掷来,他眯了眯眸,正待躲过继续追赶,忽闻到女子惊呼声。
他定睛望去,那快速坠落之物竟然就是在舞台上翩然起舞的女子,下方是一枯树,枝桠尖锐,若是坠落其上,必会透胸穿过,必死无疑。
“该死!”
他蹙了蹙俊眉,眸光瞥向前方渐渐远去的黑影,低低咒了一声,本欲前行的步子,硬生生收了回来,身形一转,朝下坠的女子奔去。
采苹背脊发凉,脖颈生寒,几乎可以感觉到尖锐的枯枝划裂了舞裙,正欲穿刺肌肤,她紧闭了双眸,心内的恐惧让她大喊出声:“啊……”
只是这一个音节还未吐出,急坠的身体却在砸落的一瞬间,改变了方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采苹有些疑惑,战战兢兢睁开一只眼睛,却正对上鄯烨线条坚毅弧度优美的下颌。
心中一惊,急忙睁开双眸,果不其然,自己正偎依在鄯烨怀抱中,稳稳当当,没有被树枝穿透内脏,也没有坠在地上粉身碎骨。
她愕然地抬起清眸,不敢置信地望着男子如刀削一般俊绝的侧脸,是他救了她吗?他不是杀人如麻吗,怎会放弃追捕刺客的机会,救一个小小的奴婢?
她兀自遐想之时,鄯烨已经站在地上。
“滚下去!”
怀中人儿依然偎依在怀中,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又是习惯性的蹙眉,淡漠的语气隐隐的有些不耐烦,一双碧眸,冷幽幽地垂睨着采苹。
“哦……谢谢皇上!”
采苹红了双颊,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跳下来,盈盈一拜,欠身行礼道谢,如春日绿波般滢澈的眸里漾着感激的涟漪。
鄯烨面上波澜不惊,只是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又欲起身追黑衣人,临走,忽地想起什么,又回身走到采苹面前,冷声问道:“那黑衣人究竟是谁?你都知道些什么?”
采苹看出他眸底的阴鸷,不觉瑟缩一下,本能地后退。
鄯烨倏地伸手,粗蛮地掐住她纤细的脖颈,眯着碧眸,冷觑着她,寒声说道:“快告诉朕!”
“我……不知道,咳咳!”
采苹呼吸急促起来,一张小脸慢慢憋得通红,拼命摆着手,证明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