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日可去了慈宁宫?太皇太后的身体如何?”君临风先是随意闲问。
“太皇太后身体已大愈。只是御医说,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偶尔风寒不适就会扯动旧疾,再加上心情不畅快,因此即使用药也不是短期内就能痊愈的。”皇后如实相说,双手捧着茶盏,忍不住先问,“皇上今日来,可是有事要说吗?”
“朕的心事都瞒不过皇后。”君临风轻笑,也不隐瞒,直言道,“国舅可来见过你?”
“来过。”皇后心下一沉,果然是说到这件事了。
“皇后跟着朕也有也快二十年了,应该明白朕的脾气,劝国舅收起心思,安心现状。他做的那些事,随便抽出一件……哼!到时候别说罢他的官,即使废黜你这个皇后都不为过。”
皇后脸色一白,连忙跪身在地,“念在臣妾跟随皇上多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皇上宽恕!”
君临风敛起怒色,叹息的将她扶起,“朕若是不顾念你,岂会容国舅到今天?你我夫妻情份深厚,朕也不想与你分离啊。下次国舅若是再来,你就提醒提醒他,他如今的官爵厚禄已是恩典,别再觊觎宰相之位,凡事也该收敛,不要以为他暗通耶真的事朕不知道!若不是念在他有功于朕,哼!”
“多谢皇上恩典!”皇后早吓的冷汗涔涔。深知君临风的秉性,话能说到这个份上就表明事情不可容忍,若是再犯,随时就有杀机。不由的心中讽笑,这也算让他破例了,若在以往,随便扯个罪名……也算是对她的宽厚吧。
“哎!皇后何必如此惧怕,朕总是念旧情的。”君临风拿过小桌上的绢帕,轻轻帮她擦试额头上的冷汗,眼中多少有些真情的怜惜。
皇后心中仍是忐忑,嗫嚅着唇,猛的挣开他的手,再度跪在地上,叩头道,“皇上,请您废了臣妾吧!”
君临风皱眉,“皇后,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臣妾知道。”皇后悲凉一笑,淡淡说道,“臣妾十五就嫁给皇上,如今已有十五年,却总未给皇上添置一男半女,皇上不仅不责怨,凡给与臣妾娘家诸多恩典,臣妾实在愧责。如今因臣妾之故,又令皇上添加烦恼,臣妾更是惶恐不安。恳请皇上下旨废黜臣妾皇后之位,如此臣妾兄长就不会再借皇戚之身份横行胡为,也不会再令皇上为难,如此臣妾才能心安。”
“皇后,你这是何苦?”君临风眉头皱的更紧,不论贾国舅再如何,他倒从未动过废黜皇后的心思。
“请皇上成全!”皇后心中何尝乐意如此,只是她深知兄长所为,一旦再发展下去,恐怕全族人的性命都要毁在他手上,偏他不知收敛。不得已,她只能以退求安,希望失去“皇后”庇护,他能知道惧怕。
君临风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也明白她的用意,然而毕竟这个女人陪伴了他多年,如今细细回想,全都是她的好处,若要割弃,实在不舍。
少顷,他伸手将她再次扶起,轻轻把她拥揽在怀。“皇后何苦呢?”
“皇上……”皇后忍不住轻声哭泣,仿佛积攒了多年的眼泪,在这一刻崩溃。
君临风温柔的劝慰,待她情绪稍稍平复,方才说,“国舅之事你放心,朕许诺你,即使到了不可挽回,依旧不牵连。”
“皇上……”皇后怔愣,片刻忙谢恩。
君临风觑着她的泪眼笑道,“看看你,哭的像孩子似的,若要母后见了,还以为朕怎样欺负你了呢。快把眼泪擦擦,与朕一同去慈宁宫。”
“是!”皇后顿时脸红,忙转身去重新梳妆。面对镜中的容颜,不由的又笑起来,方才他的话音那样宠溺,就恍如回到了最初嫁给他的时候。
原本孝瑞太后与皇后同住坤宁宫,自从裴宰相一案后,太皇太后的身体日渐变化,为了替她排解忧闷,孝瑞太后便搬到慈宁宫居住。
天气即将入秋,凉爽的风吹着院中树木白花,令人的心情安适。此刻,服过药的太后太后在孝瑞太后的陪伴下,一同于庭山处闲聊赏景。当瞧见并肩而来的皇上皇后,两人对视一笑。
“给太皇太后,太后请安!”君临风与皇后同时施礼。
“不必多礼,皇上皇后快入座吧!”太皇太后笑着摆手,看到他,不由得想起近来之事,心情忍不住低沉,却又不想扫了大家兴致,于是勉强将情绪收敛。虽然都是自家儿孙,可生在皇家,总有避免不了的争斗,她是走过大半辈子的过来人,深知其中关系,也无法真的去责怪谁。
“听皇后说,皇奶奶的身体大安,孙儿特地来看看。皇奶奶的气色的确好了不少。”君临风说着,亲自剥了只蜜桔递上去,皇后则默契的为孝瑞太后端上刚切好的香瓜片。
“多亏皇上还记挂着,哀家老了,小病小灾的也正常。”太皇太后吃了瓣蜜桔就搁下。
“太皇太后才不老,精神好着呢!”皇后笑着插话。
“皇后就是最甜!”太皇太后笑着说。
旁边的太后也接了话,说,“皇后说的都是实话,说起皇后来不怕您怪我偏护,我就喜欢皇后的性子,沉稳温柔,善解人意,就是……”后面的话虽没说出来,但彼此都明白,只是不会生养,多少有些遗憾。
皇后苦涩一笑,低了头。
君临风见状,玩笑道,“母后,你前面还说喜欢,后面就责备起来,这样可会让皇后害怕的。”
孝瑞太后忙笑着说,“都是我失言了,皇后快别往心里去。”
“是啊,宫里头的妃子多,往后谁若再生,皇后就挑个喜欢的养着,是一样的。”太皇太后也出言劝慰。
皇后微笑,自然不敢不快,因知君临风前来有事,所以静静的不再开口。
闲聊少许,君临风终于将话引到正题,“皇奶奶,孙儿有件事想同您老人家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