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笑着没回答,我望过去,却看到随爹爹一起进来的人把头抬了起来,黑色的斗篷一揭,居然是君惜墨!吃惊的险些叫出口,爹爹忙示意我噤声。我忙高兴的抓住他的手,想抱他,可隔着大肚子实在不方便。
他笑着,将我抱到榻上坐下,手掌轻轻的贴在肚子上,可以感觉到小鬼在踢着我的肚子。他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说:“他一定像你,这么爱动。”
“不行,一定要长的像你。”我也小声的笑着,看到爹爹在偷笑,威胁的瞪去一眼,爹爹忙转开眼,假装用认真的喝茶。为了不让外面的侍女觉察出异样,说话总要特别小心,我只能用眼神责怪君惜墨,他太大胆了,居然这样明目张胆的到恒王府来,万一被人发现了呢?再说,他提前退席,也不怕……
“别担心,没事。”他轻轻的安慰我:“我只是来看看你,等会儿就走,你要多注意身体。”
“嗯!”我点头答应着,突然很愧疚,也很害怕。
君惜墨总共呆了不足两刻钟,看着我睡了才走。听到他与爹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睁开了眼,那种萦绕心里的惆怅,就好像与他的距离越走越远一样。
最近失眠严重了,躺在床上很久也睡不着,直到听见院子外面响起轻盈而熟悉的脚步,这才发现夜的确很深了,连宇文恒都回来了。
门开了,又关上。听到他走过来,只装做已经睡了。他在床上伫立,掖了掖被子,理了理我的头发。他的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忍不住皱了眉,他似乎意识到,很快就出去了。
唉!我只觉得好茫然。
按理说,孩子快出生了,要给他做几件小衣服穿。知道我的人都明白,我是那种拿不起针线的人,要我做衣服,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过,我是王妃,可以吩咐绣娘来做。把绣娘找来,选定花色和样式,就命她到时间交衣服,很简单。
爹爹时常过来陪我说说话,但眉宇中总拢着一层愁绪,定是有关贾国舅身上的一切,还有那些书信。不管爹爹是否在对我暗示,我都觉得应该帮他拿到那些东西,可是……就算我能进书房,也不知道宇文恒把书信放在什么地方啊。再稍微低头一望,还挺着如此大的肚子,唉!
“昭儿,叹什么气呢?”宇文恒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几只色彩斑斓的小玩具,想当然,肯定是给小鬼预备的。
“好可爱啊!”刚好可以把话岔开,摆弄着小拨浪鼓,咚咚咚的响着,隐约让我想到小时候。记忆中,仿佛我也有被人这样哄的场面,记不清了,大概是爹爹吧。
“今天云苍的人要回去了。”宇文恒突然说。
看他平淡的样子,却又刻意说起,摆明是试探我的反应。我看他一眼,反问道:“那你让我去送吗?”
“你的身体不宜出门。”他很轻易的就拒绝,嘴角还带着恶劣得逞的笑。
“好你个宇文恒!”拿起拨浪鼓就往他头上敲。
他也不躲,只是笑着说:“快过年了,我打算给你做两身新衣服,得量身。对了,孩子的衣服做了吗?”
“嗯,我已经叫过绣娘了。”说着又摇头:“我的衣服就不用了吧?马上我就不是大肚子了。”
“还有两个月呢。”他的意思依旧是要做。
不由得看看屋子里的衣柜,首饰盒,东西太多了,已经快要赶上我在云苍四季的衣服。这么多东西、就像我真的要在这里住一辈子似的。
时间接近年关,在深山的一壁石崖上有座山寨,僻静的雕楼上站着一抹红艳艳的人影。寒风吹卷着衣袂,望着遥远的方向,她嘴角的笑意越发冷艳。
“师父。”何娇从后面走上来,脸色显得虚弱。
这里本是一处山寨,因红夫人需要一处安身之地,于是就选择了这里。这里的地势好,风景好,人的武艺又笨,挑下山寨对她来说易如反掌,控制山寨里的人也绝非难事。而何娇被强行封了经脉,不能用武,因此这个在以前看起来丝毫不具备阻挡力的山寨,对于如今的她来说,逃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红夫人侧身,睨着她笑道:“你一定在怪师父吧?”
何娇没吭声,现在她没有任何本事,也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把她圈在身边。
“听说前段时间,君景泽专程跑了恒王府找你,我想你也想见他吧?师父看他、或许是对你对了心思,不如趁着过年,让你们聚一聚,怎么样?”
“师父,你……”何娇听的愕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再说君景泽,当真找她了?
“看着你茶饭不思,师父也心疼呀。”红夫人说完,拍拍手,早在门外候着的两名小土匪走进来,她便吩咐道:“你们两人护送她到安阳王府,记得,安全的把人送到大门才准回来。明白吗?”
“是!夫人!”两人领命。
何娇怀揣着满心疑惑,另带着几丝期许,离开了山寨。到了安阳王府,禀报后管家将她领到以前居住的地方,君景泽进宫了,要晚些时候回来。第一次她就这么安静的坐在房间里等待,猜想着,或许他真的在打听她的下落,在关心她呢。
大约接近掌灯时分,君景泽从宫里回来,听到下人回报,得知何娇回来了。
听到消息时他略微怔了怔,原以为她是生气离开,再不回来了。一边想着,一边就朝她住的地方走去,心情也有些复杂,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吧。走到她的房门口,他又停住,不知道见了她说什么好。难道要对她的不告而别表示生气?欢迎她回来?或者、直接忽略这些,问她都去了哪些地方之类的……好像都不怎么自然。
就在他费心想着的时候,门就开了。
何娇望着他,身子一侧,示意他进来:“傻站在门口做什么?”
“哦,刚才想到一件事。”走进房中,他顿了顿,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你没事吧?看起来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