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拍上他的肩,好笑的询问:“你在笑什么?为裴宰相的事高兴?”
君惜墨收了笑,继续往前走,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你这个人……”樊少琦追上去,不甘心的又问:“你到底是在笑什么?还有,对于今天皇上的决定,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都下朝了,你还这么罗嗦?”君惜墨皱了皱眉,蓦地一笑,显得心情大好:“走!我请你喝酒去。”
“喝酒?庆祝什么?”樊少琦也跟着笑。
“庆祝……我有儿子了!”君惜墨颇为炫耀的说。
樊少琦一愣,随即不服气的说:“你等着,等我娶个老婆,来年生两个!”
“那你也要先娶老婆!”君惜墨难得轻松的与他打趣,因为在他的计划里,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恍惚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什么,却是一闪而逝。樊少琦蹙眉想想,又抛去疑问,或许是太敏感了。想到最近为各个事情紧张,终于可以轻松了。
两人并没有立即去喝酒,毕竟一大早,也不是喝酒的时候。各自牵了马,如同以往以往那样,在开阔的林间道路上赛了一场。奔驰了一个多时辰,返回城中,随便找了个安静的酒馆,点了一桌酒菜,痛快的喝起来。
君惜墨一向话不多,即使是在樊少琦面前也话语有限,然而今天破了例。两人一边喝酒,一边细数着小时候的趣事,不知不觉喝到下午,二人却兴致依旧高昂。或许是太尽兴,没了顾忌牵绊,到黄昏时分,两人已满是醉意。虽然是坐在角落的位置,却时时发出阵阵大笑,引得其他客人频频侧目。
“天晚、了,回、回家!”樊少琦晃着身站起来,说话都打结。
君惜墨见状,又是一阵笑:“你喝醉了!”
“谁喝醉了?”就算这样,男人不服输的个性依旧不减,樊少琦根本不承认是醉了。拍着桌子,相当幼稚却不自知的说:“看!我还能站稳,你能吗?”
君惜墨看着很正常,缓缓的站起来,说:“我这、不是站起来了?你说,谁醉了?”
店里的小伙计看的偷笑,却认得两人是谁,自然是不会上去劝的。醉酒的人自来是越劝越麻烦。
“小二儿,牵马!”樊少琦扬声喊道。
“好嘞!”小伙计赶紧去牵马。
君惜墨从身上摸出银子,啪的拍在桌面上,小伙计一看,苦了脸。给钱也不用这么大力吧,都嵌进木头里了,看来等会儿要拿斧头挖银子了。
君惜墨移开手,看到深陷在桌面里的银子,隐约想起了似曾相识的一幕。是了,他娶昭儿的那个晚上,生气的啪了酒杯,就这样深嵌在桌面里,她还夸他呢。想着笑起来!
“王爷,您的马牵来了。”小伙计看到他醉醺醺的笑,考虑着要不要找王府的人来接。
“嗯!”君惜墨应了一声,觑向门边的樊少奇,见他上马艰难,哈哈大笑:“少琦,要不要比一比?”
“比?”樊少琦猛的跃上马背,抱着马说:“比就比!”
君惜墨脚步虚浮,也跨上马,二人什么也没说,突然就策马奔出。
看着那两人消失在街角,小伙计摇着头笑,但愿别听到王爷将军两个,抱着城门睡一夜的消息。
大约在掌灯时分,王府的下人突然看到王爷趴在马背上回来了,还以为是受伤了,好在检查之下,是喝醉了酒。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下人们叫来了管家,管家命侍卫把王爷扶回青芜院。
隐约听到外面有点响动,林晴语问丫环:“出了什么事?”
丫环出去看了看,回来说道:“是王爷回来了。王爷喝醉了,管家刚让人把王爷扶回了青芜院。王妃要去看看吗?”
“喝醉了?”林晴语表现很淡。喝醉,为什么在高兴?如今的事情全都顺了他们的意,她失败了,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她不知道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是为了什么。
端起茶杯,把茶倒入另一个杯子,之后又调换过来,继续重复着单调无趣的动作。如今她的生活就和这杯茶一样,无论倒来倒去,都是一样。
她在想,付出的一切就这样消失了吗?前面有两个报复失败的例子,可她依旧不想放弃。她不是上官婉柔:上官婉柔即使是贾国舅的宠妾,却是浮草一根,不像她,就算再怎样不讨喜,也是宰相的女儿。她也不是红夫人:纵使满身武艺,却急功近利,终是断送了一切。
呵!裴昭儿啊,如今还能有人说她的地位不如裴昭儿吗?一样是宰相之女,一样是静南王妃,却因迟来一步,一切都变了样。
她的生命,在那一夜之后就只剩有报复。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得到!
如今,裴宰相一案昭雪,他们那些人又蠢蠢欲动的预谋着什么呢?她不急,她已经等了很久,不在乎再花多点时间和精力。若是不能一起痛苦,那就一起混灭。
贾国舅在三日后被赐毒酒,皇上颁布圣旨,撤销对爹爹的一切罪状,以国礼迎接其回国。耶真国对此表示庆贺,自然没有强留人的道理,爹爹返回云苍也不过是近两天的事情。爹爹回国是件大喜事,我与宇文恒会一路相送到京城,而后我还会离开,但爹爹不会。
侍女们在准备东西,到处走来走去,于是我抱着秋儿去找爹爹。
爹爹的屋子里也在收拾行李,他就站在外面,看到我来,第一个动作自然是抱秋儿。
“乖孙子!”爹爹笑着,往院子里走,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望着我,似乎犹豫了一会儿,说:“女儿啊,爹爹要回去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明白爹爹话里的意思,在他对面坐下,枕着胳膊趴在石桌上,忽闪着两只眼说:“爹爹,其实我很矛盾。我既想和惜墨在一起,又觉得对宇文恒好残忍,他这个人……还是挺好的。哎!要是他身边有个人就好了,也不至于让我这么内疚。”说着自己也觉得奇怪,呵呵的摸着头,说:“我好像变的越来越心善了。按理说是他强迫我来的,我才不该管他怎么样呢。哎!可是、他对我太好了,让我觉得、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