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为难——
为了爱妻，他甘受。
喝过腊八粥，皇城，早已天寒地冻，一家大小，围着屋子，点着炉火，谁也不想走出门去吹吹风。
今年的冬似乎更较往后更寒上三分。
乖巧的双儿带可爱的妹妹，坐在暖炉边，手上端着温热的浓汤，往妹妹的小嘴里喂着。惜儿很合作的一口一口吞下小肚子，实在吃不下了，才轻轻的摇摇头，拍着小肚子，“饱饱。”
“娘——”
“双儿乖，真懂事。”清瞳用力的在女儿的小脸上印上大大的吻，“会替娘照顾妹妹了呢。”
“呵呵。”被夸奖的双儿呵呵直笑。
惜儿噘着粉嫩嫩的嘴儿，一双眼儿在娘亲和姐姐身上转来转后，而后，小巧可爱的手，费力的从厚重的衣袖里探出来，朝着自个儿粉嫩的小脸上一点，“娘，惜儿要——”
“好好好，娘也亲亲。”
“娘，哥哥呢。”
小野？
是哦——将碗交给如意，清瞳耸肩，她早就知道，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爹以为是一说，他就遵从，是的，没有错，啸的确是完全照着爹的意思，有好好的将一身的武学全都传给孩子们的意思。
不过——
在未学武成功之前，他们可要受不少的苦。
身为他们的娘亲，她能不心疼吗？可是——
又有什么法子。
爹的交代，他的硬脾气，怕是谁也改变不了。
“双儿，惜儿乖，吃饱了，睡一会好不好，哥哥还在练武呢，娘去看看哥哥哦。”
“双儿要去。”
“要去要去。”
去干嘛？
凑热闹吗？清瞳无奈的看着一双可爱的女儿，越长越大，双儿和惜儿的眉目间越来越像，除了一大一小之外，都快成一个印子里印也来了呢。
她庆幸。
她并没有失去哪一个孩子，老天正睁着眼看着平民众生，是她的，终是她的，就算失去，仍会回来。
“不行——”她蹲下身，将一又宝贝女儿抱在怀里，“外面好冷，你们不怕冷吗？”
两个小小的身子同时避缩了一下。
没错——
她们很怕冷。
“在这儿玩好不好？让如意和莲香陪你们，娘去把哥哥带回来。”
“好。”
啸王府的建筑一成不变，披着厚厚的暖裘，清瞳朝着他们父子练武的地方而去。偌大的房子是空空如也，里头的空间，足以让他们随意摆弄武功招数，而不会受到牵制。
冬的天，寒酷不留情。
家的暖，直入了骨。
只是——啸王府的主人，仍是半点也不讲人情，这么寒冷的天，仍是整天的让孩子练武，也不怕练也个毛病来。
他不心疼，她还心疼呢。
“力道不足，出手太慢，腰太高，头太低——”
“……”
“双脚平立，不是一前一后。”
“……”
“头抬起来，低头数蚂蚁吗？”
“……”
才几步数，就已经听到落落长的一番训话。独孤苍啸的话其实不多，不过骂起来人，指责起人来，从来就不是少言少语。
那时——
大伙儿都万分急迫的希望，快快让他回复成平日里少言少语的啸王府吧。
“王妃。”冷日仍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嗯。”清瞳轻轻点头，探了探头，还是看不到里头的情况，“怎么样？”
“王爷正在指导小王爷。”
指导吗？太轻描淡写了，完全是指责。
“天也冷了，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暂时不会有什么事的。”
“属下不冷。”冷日，还真是过惯了冷日。
“还说不冷。”清瞳摇头，“练武之人，内力深厚可以御寒没有错，不过——不要时时的拿内力来御寒，偶尔也让自己好好休息休息，王爷那儿，我会去说的。”
“属下——”
“这是命令。”
“是，属下告退。”
命令，是不得不从的。
在啸王府，王妃就是王爷，她说的话，有时，比王府还有份量。
众人，早就知悉，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入了屋，清瞳的心，便开始疼了，小野全身上下颤个不停，却还要拼命的按照他的指点好好的摆出那样的姿势。
他的额前泌着汗。
但是——
他的眼神。
老天——
还真是父子，连眼神都一模一样。
清瞳无奈的摇头，轻咳了一下，那对专注的父子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小野的身子立时一软，“娘——”好惊喜。
清瞳上前，看了独孤苍啸一连无奈的再度摇头，“小野，累不累。”
小野看了一旁的亲爹一眼，很识时务的摇了摇头。
“娘，小野不累的。”
“就算不累，也该休息了，来，娘带了些热汤过来，先暖暖身子。”拉着儿子一旁坐下，把男人放在一边，置之不理。
“娘，你摸摸，热热的。”小野伸出自己出了汗了手，一摸还真是够热的，只是——这样的热，在如此严寒的天里，得练上多久。
他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而已。
“乖，你先喝，娘有话要跟你爹说。”
“哦。”一提到爹，小野就乖了。
清瞳将独孤苍啸拉到一旁，才抬头，直视着他的黑眸，“啸，小野才七岁。”
“我知道，你爹说过，他六岁开始就要教他习武。”如今是七岁没有错。
说的不急不缓的，云淡风清极了。
“他的未来还长着，你的武功不能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教吗？非得这么拼，你看看他累成这个样子，我会心疼。”
心疼——
那个小鬼。
黑眸蓦然一紧，清瞳瞧见了，大惊之下，连想都没有想，直接出言安抚，“我是心疼你——”老天，这个男人，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这么冷的天，你还要在这儿教儿子练武，很辛苦，今天就练到这儿好吗？”
柔言的安抚，起了作用，黑眸中的戾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三年，不曾有变，就是三十年，也不可能有变。
独孤苍啸的心里，能装得下的，也就只有季清瞳而已。
“你先回去。”大手，轻轻托起她的小脸，“外头天寒地冻，呆在房里就好。”
“那你呢？”
“晚膳之前，我会带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