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她红着脸儿低下头,她为他担心,他也为她担心。“你要是有哪儿不舒服,可千万不要不说哦。”她知道,男人好面子。
“你也陪我一起休息。”长手一捞,将宣宣一把拉进怀里,先将她小心亦亦的安置在床的里侧,他,睡在外侧。掖好了被子,夫妻互视一眼,被子底下,交握的手,无声的交流。
不知为何——
这一刻,季竹野尽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一股,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太奇怪了。
夫妻之间的知心,默契,通常只要一眼,便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下一步想要做的是什么。
那是需要相当的相知与相交,才能培养如此的知心。
他们之间,自她失忆之后,真正相处的也只有这几个月罢了。她却清楚的知道,他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他的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不知何时开始,他一有事习惯蹙起的眉头,平坦的仿若烫过一般。
详和的让人瞧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偏就是这股不对劲,她知道,他在压抑着。
小手一探过来,季竹野便浑身一震。
“盅毒发作了吗?”秀气的眉头,轻轻锁着,眸中更是盈满了浓浓的担忧。她在担心着他,更清楚他在苦苦的压抑。
没错——
季竹野苦笑,原本想要瞒着的,看来是瞒不住了。
“我没事。”
“还说没事,明明就有事。”她对上他的眼,“我去把三姨夫请过来好不好。”
“好。”看着她的眼,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强出头,也要看场合。
他无法狠下心来,让她太过担心。
因为——
他知道,担心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当初,他无法抓住她,让她在他的眼前直接掉落在山下,受得满身的伤,已经后悔不已。看着晕迷不醒的她,更是懊恼的想要亲自杀了自己。
骆宇来了,后面还跟来一大串满心忧心的家人。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盅毒怎么就发作了?”
“不是已经抑制住了吗?骆宇,你是怎么办事的。”
“你不是神医吗?快想想办法啊。”
“你——”
矛头一指,可怜的骆宇连说话的空都占不到,他面无表情的让众人先说完,再面无表情的为季竹野把脉。
“事实上,他体内的盅虫已经开始爬走,前先的金针没有封住它。”
“那要怎么办?”宣宣绞着一双手,“要是盅虫一个劲儿的在夫君的腹中东走西串的,伤了内脏怎么办?”
那可是补不回来的啊。
要是有个万一,她要怎么办?
“这个——”骆宇脸色沉重,说实话,对盅一族,他的确没有多少研究,知之甚少,如若是中了别的毒,倒也好办。
这盅虫,是用人血所养。
解盅大多需要养盅者的血,或者是通过其他管道将中盅者体内的盅虫引出,只是——这其他管道,目前为止,他还不确定。
“目前最快的办法,就是尽快将盅主找到,再让盅主亲自引出小野体内的盅虫。”
“我们去。”
一站出一一整排,季家的三个男人,加上独孤苍啸四人。
翌日,一行人下山,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找到盅主,没有人能保证。
不过——
他们只能尽力。
而留在千叶山庄里的人,也只能乖乖的等消息了。
气氛有些凝重。
宣宣马上就要生了,季竹野身上的盅毒也随着一日日的发作,而越来越严重,夫妻两人,谁也不愿意对方心疼难过。
只得表面强装无事。
天知道——
无论对方再怎么装,另一方都知道,都清楚,只是,详装无事,好让双方暂时的好过。
“千万不要使用内力,你体内的盅毒越是压抑,被逼迫过度的盅虫只会加快乱串的速度,宁神定气,不要乱了心神。”
“我知道。”季竹野苦笑,这一身功夫倒是派不上一点用场。
是他的疏忽,太过轻敌,才若来如此下场。
不过,实在是不能怪他。
他生来对盅毒这种东西一知半解的,轻了心神,才让对方有机可乘。
三叔啊三叔,这一次,被你害惨了。
“夫君,痛吗?”
“不痛。”他摇头,宣宣却不信。“它在咬你。”
“你呢。”大掌,轻抚着她突起的腹部,“孩子又在踢你了吗?”
“你不要转移话题了。”小手按住他的大掌,“孩子很乖,就算踢我也只是动一动而已,没有关系的了,是你体内的盅毒。”
唉——
季竹野轻叹一口气,双手托起妻子的担忧的小脸,从他回来的那一日开始,她就不曾展颜过。怀着孩子,她的心情,对母体和腹中的胎儿,影响很大。
“宣宣,没事的,三姨夫也说了,只要好好的抑制,不动内气去驱赶它,它不会动得太快的,毕竟,对方只要好好的折磨我,可没那么容易让中盅的人快快死去,所以,别担心好吗?”
她能不担心吗?
她担心的晚上都睡不着觉。
“可是——”
“别在可是了,来,我扶你上床休息。”
“你也一起。”
“好。”
前后花了大半个月,独孤苍啸一行,找到了几个死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活的,带回来,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前前后后所花的时间,让季竹野的身体越来越弱,如今,走一步还要喘三喘。
千叶山庄的女眷望眼欲穿,好不容易才等到他们回来。
“快,快解呀。”
那个一路上已经被吓掉半条命的可怜苗人,怔然的不知如何是好,呆呆的站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如若不是有人推他,他一定会站在那里天荒地老,也不动上一动。
“还站着做什么,是不是路上排头还没有吃够,要是不解了他身上的盅毒,你的下辈子可就精彩了。”季千叶一把揪着他,将他拉到季竹野的床前。
那人才呆呆的回过了神。
好半晌之后,他才费力的吞了吞口水,收回手,“盅虫在他的体内停留的时间太久,恐怕——”
“没有恐的,如果治不好他身上的盅虫,有你的苦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