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看着,我看到有警察押着一名男子从酒吧走出,瞬间,我愣住了,这个男的我见过……
深刻的五官,黝黑的肌肤,如希腊雕塑般坚毅的脸庞,就算被押着,还是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凌厉感……
我想起来了,我和乔熙在一起时,我曾在商店见过他一次,还有一次是我在卖饮料!
我睁大眼睛,忽然想到我听来的传闻:红叶因为我内讧……
“他是千冰夜。”少年的声音好听而轻柔。
我愣了愣,慢慢摇头:“不认识……”
他看了看我,睫毛微微垂下:“这个呢?”他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张照片。
立刻,我感觉我的血液在倒流,心窒息般得痛着。
照片上的人,是乔熙。
他正在开车门,车里,还坐着一个女人。
“他叫乔熙,那个女人,是他的情人,千冰夜的妹妹,叫千冰语。”夏辰星将照片放下,直直的看着我。
我感觉我的手在发抖:“不……不认识……”
他的眼睛柔柔的:“不认识就好,看来传言是假的,晓晓并不是红叶内讧的诱因。”
我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不……不是的。”
“嗯,我知道。”他微笑,“过来!”
我愣住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他看着我,眼底滑过一丝落寞:“放心,我不会再做令你讨厌的事情了。”
他的眼睛好清澈,就好像一个纯净的孩子。
那一刻,我忽然有点想哭。
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我的心里一片麻木:“他……也被抓了吗?”低下头,目光空白的看着照片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死了。”不知为何,我觉得夏辰星的声音有点冷。
“死了啊……”我茫然的重复着,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死了吗?为什么我觉得他还活着……
早晨的阳光有点刺眼,太过晶莹,令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
我想起一张羞涩而温暖的笑脸,我想起他对我说,晓晓,我爱你。
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臂将我揽在怀里,少年的头靠在我的肩上,声音温柔:“晓晓,怎么又哭了?”
我不禁愣住了,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那间小屋,乔熙摸着我的脸颊,睫尖泛着阳光的色泽,他说,晓晓……不要哭了……我会心疼……
蓦地回身将他抱住,他的肩膀虽瘦削,却让我有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我已经不知道我抱得到底是谁,我只是想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力量,不然,我会崩溃的……
我讨厌我的懦弱,我讨厌我的渺小,我恨我自己的一切,我觉得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我明明只是想要被爱,我明明只是想幸福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幻影,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所以,只要是我可以抓住的,我都不会放手。
我就是这么卑鄙,和夏辰星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听到许多人骂我无耻。
她们说我污秽,说我是狐狸精,说我这种人早该下十八层地狱了。
我麻木,我觉得无所谓,可为什么,每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枕头都是湿的呢?
阳光倾洒,白色的透明丝帘随风而舞。
“叮……叮叮咚……咚……叮咚叮……”断断续续传来的,是不甚悦耳的钢琴声。
我坐在钢琴边,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按着琴键。
空气中有淡淡茉莉香的味道,阳光温暖,细碎的在我手指间跳跃着。
此时距爆炸案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我随着夏辰星回到了Z市,回到了那个我原本以为只存在于记忆的如城堡一样的庄园。
我听到了各种关于那场爆炸的传闻,只有一个我认为比较接近事实真相。
那个人说,这场爆炸案的真正策划者,其实是夏辰星,当晚,他的车就停在那里,但他的人却不见踪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故意把车停在距旅店不远的地方的,因为他知道祁洛的人会跟来,也知道他们会用爆炸的方式制造混乱。
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或许是因为他早就清楚千冰夜藏匿点,所以才故意将祁洛的人引来,祁洛也不是笨蛋,不会把爆炸的事往自己身上推,所以就借机将千冰夜交给警方,称此次爆炸是红叶内部所为。
不管中间到底有多少是非纠葛,总之,红叶这次是彻底的完了,A市所有红叶的地盘完全归祁洛所有。
也许是因为夏辰星送祁洛这么一份大礼,祁洛才一直没有动静,我才可以那么安稳的呆在夏辰星身边。
我早就说过了,我只是玩具,是宠物,随便他们这样送来送去,也不会觉得可惜。
很久以后我又听说,千冰夜从监狱里逃了出来,不过,这已经不是我所关心的事了。
我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什么都不愿意去听,乔熙死后,我的心似乎也死了,但是却没有绝望,因为在我潜意识里,他还活着,后来的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真的很敏锐,他真的没有死,但我却觉得,他死了,或许会比较好一点。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夏辰星,我首先会想到的是“漂亮”,其次是“安静”、“美丽”、“清澈”等等,总之,一切美好的词汇堆砌在他身上都不会显得多余。
他总是用那双比漫天白雪还要纯净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我,我以为他是天使,但是却忘记了,最会迷惑人心的,其实是恶魔。
断断续续的弹着钢琴,一曲结束,窗外的阳光明媚依旧。
最后一个音符还萦绕在我的耳边,回响盘旋,直到所有的声音都淡去。
寂静……辽阔……空洞的房间。
我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小时候的夏辰星会将脸埋在书页里哭泣……
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却没有人陪伴的感觉,一定很寂寞吧……
就像现在的我。
一个人,影子被光线孤零零的拉长在木质的地板上,远处,是望不到尽头的花园。
我将脸颊埋在钢琴架上,忽然有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