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缓步回到房间。
屋里的灯火还在摇曳着,推开房门,却看见雷凛然坐在床边翻阅着她的书籍,不!是小姐的……不是她这个奴婢的。
“你居然还看这些书?”雷凛然扬扬手中的蓝皮书册。
晗若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神色变得有些恍惚,害怕他继续刚才她离去时的话题。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喜欢看医书”雷凛然见晗若没有说话,继续说着,眼里似乎有着不相信。
晗若摸了摸袖子里的瓶子,喃喃开口道“只要是书上的东西,我都感兴趣。”
雷凛然挑眉,不置可否。
“有没有听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上的东西不一定全是实话。”雷凛然有意取笑她的孤陋。
晗若愣了一下,来到床边,抽出他握着的医术。
身为奴婢的她,她能走什么地方去?又怎么能感受到大千世界的美丽?
“这是我最不平的地方。”晗若开口,仿佛真的有丝怒气
“怎么?读书让你读到不平处?”雷凛然失笑。
“男子能行万里路,女子偏不行。”
“怎么说?”雷凛然有了兴趣,第一次了解到她的兴趣和她的观点。
“女德上面,总是要求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却没一本书教导我们该怎么摆脱……不幸和被人利用的命运”言语有些哀伤,说到最后,有雾气在晗若的眼里。
袖子里的瓶子让她难受,她抬头看了看雷凛然,然后又低下头,害怕他在她的眼中看见什么。“男人见多识广,对事情的判断,往往正确度比女人高。”语调有些柔和,也有着安慰。
晗若咬紧下唇没有答话。
雷凛然见晗若不再言语,拉过被褥,紧闭着眼睛。
他第一次发现,她有着不同女子的鉴别……想起她上次做的账页,如果她是男儿身,或许还真的有翻天地……
晗若呆站在一旁,望着他的睡颜,徒然跪坐到地上。
一张卖身契,主子要她换她夫君的命……她敢反抗吗?不敢!
起身,走到床边,伸手想抚摸上他的脸颊,但手伸在半空,却没有了动作。
穿上两次嫁衣,拜堂两次的男人,是她的夫君吗?
苦笑,这个问题已经想得太多。
他不是她的夫君,她晗若何德何能,能高攀上,这个塞北的霸主?
袖子里,放着的是毒药。
少爷说,只要一滴……他便走上冥途,世界上再无他这个人……
手心微微发抖,和他在一起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
但……怎么都没有快乐?
怎么也没有夫妻间的甜蜜……?
如果这样……是不是更该报恩……报答十两银子买她,没让她冻着,饿着,教她看书,写字,的恩典。
呼出一口气,身子显得疲惫。
她只是奴婢,确实不如人家的身份显赫,命也不如别人的一句金口玉言。
既然主子叫她做,她就做吧……只是杀人偿命,黄泉路上她陪他走吧……也让她的命运不再被人左右……来世再也不当贱婢。
在莫焰的房间里,相国望着棋盘上的棋局,大笑。
莫焰拿着白子,显得不以为然。
“如果这次成功,爹又该封爵领赏了。”
相国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明显。
“你不也同样吗?”放下手中的棋子,相国说得小声。
“呵呵。”莫焰笑了笑,望着旁边的丫鬟没有言语。
“只是……那个贱婢能信得过吗?”
莫焰噙着笑意,依然没有开口。
就算晗若信不过,他也会要雷凛然的命!
“他们就说了这些?”雷凛然抚摸着下颚,狐疑的问着伺候莫焰的丫鬟。
丫鬟点了点头,接着说“后来他们就说些棋盘上的事情,奴婢听不懂。”
雷凛然挥手,让丫鬟下去。
“相国那个老东西,这次想利用爷的军火,向皇帝邀功,想得倒很美。”煜祌说得气愤,脸上的怒气,分外的明显。
雷凛然抿着薄唇,喃喃开口。
“我想他找我要这么多军火,不止向皇帝邀功这么简单。”
煜祌沉默了一下。
“他们说的那个贱婢是谁啊?”
“是谁不重要,我只是知道他们在别人的地盘,算计着那里的主人。”
“爷的意思是,他们会陷害你?还是相国早已发现,你是当年跑出来的那个孩子?”
雷凛然淡笑,没有言语。
其实他只是在猜测,因为今天早上他发觉自己的小妾,就是相国的五小姐,居然一夜没睡,站在窗棂发呆,假如不是昨晚莫焰对她说了什么,她怎么会有一脸的心事?
如果是因为他陷害莫焰,而伤了她的神?那为什么问她的话,她都答非所问?!
在说那个贱婢?到底是谁?
“爷,相国这么宠爱他的五小姐,怎么会陷害她的夫君呢?”煜祌笑着,指出雷凛然话语中的缺点。
“据那个相国的五小姐说,她是不得相国宠爱,所以向皇帝请婚的时候,我下错了注。”雷凛然淡笑。
煜祌不太明白,但对于这个话题他不怎么想接,因为似乎和他没有关系。
“对了,后天相国不是要见塞北有权势的人吗?我想问一下,席宴怎么摆?”
“他现在都没拉破脸,我们当然要给足他的面子。”
“我明白了。”
晗若神色凝重的站在书房门面,等着雷凛然开口让他进去她,她脑子里在不停的念着,莫焰教她的话语。
直到煜祌出来,她才提起裙摆走进去。
“爷。”微微欠身,扯出一抹笑容。
“有事?”雷凛然挑眉,看见一夜未睡的她,脸色过分的苍白。
“相……爹说,我既然已经嫁给了夫君就要为夫君分担忧愁。”晗若的眼神放到地面,似乎在背着脑里想好的台词。
“所以……后天的喜筵,让我来安排吧。”抬头,再次让自己笑了笑。
但后背已经有冷汗冒出。
少爷的圈套已经设好,她这个棋子只能听人摆布。
雷凛然愣了一下“也好,煜祌是男人家,没有女人那么细心。”
晗若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