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轻眉急冲冲带人赶往相王府,原本心中还疑虑着相王不可能轻易将人交给自己,没想到拜见后刚一提出这事,相王竟点头吩咐无尘带南轻眉亲自去后边牢房提人。
七拐八拐跟着无尘进了一个院子,院子空旷无物,只中央一座诺大的假山,四下里寂静无声,似乎并没有人看守。南轻眉正纳闷,却见无尘在假山一侧的石台上,用力踩下一个机关似的圆柱。那假山石头移动,豁然出现了一道厚中的铁门。
铁门开启,沿着石阶往下又走了里许,连续过了六道铁门方才到了关押司马流云的牢房。
见这相府秘密牢房的布局,南轻眉不由咂舌,这地方真是比天牢还天牢啊!
“呵呵,司马流云,在这相王府中呆着的滋味如何?”眼见司马流云那妖孽四肢若大字被用寒铁链锁在铁铸的囚室内,四下里摆放着令人毛骨悚然血迹斑斑的老虎凳夹棍铁烙等物,而那厮的身上也已体无完肤,南轻眉不由嘲笑着走上前去。
司马流云本已昏迷,听到南轻眉的声音,猛然苏醒过来,缓缓地抬起头,向着南轻眉莞尔一笑道:“滋味吗,也还不错,殿下补想尝尝?”
“啊,不错?这么说你还上瘾了?”南轻眉顺手提起一边的皮鞭,刚刚抡起鞭子,还未对司马流云怎么样呢,就听身后铁门咯吱吱一声,骤然关闭。
“喂!无尘,把门打开!怎么回事?”南轻眉回身时,门缝已然合拢,鼻中顿时涌进一股难闻的血腥之气,心头不由突得一跳。
却听外面无尘哈哈笑道:“殿下勿慌,王爷有令,让殿下今夜里便以折磨那前朝太子为乐吧。属下还有任务,就不在这里陪殿下游戏了。”
说着竟似沿着来路走远。
南轻眉愣了愣,猛然意识到什么么,一鞭子抽向厚重的铁门。“开门!快给本殿下把门打开!”
“呸。你省点力气吧,只怕让你出去的时候,这大楚的天下已经易主了。”司马流云吐出一口血水,幸灾乐祸地看了眼有些慌乱的南轻眉。
“天下易主?你是说相王要谋反?”南轻眉顿时大惊!这怎么可能?
“不信,那你就继续喊。看看是否有人敢将你放出去。”司马流云似乎有些累,索性将眼睛闭上,不再说话。
南轻眉刚要大喊,忽然又抬头看了看四下,见四下墙壁竟皆是精钢铸就,连个透气的窗户也没有,不由有些纳罕地呼了几口气,隐约感觉并不气闷,顿时明白,这四下里定然有不知在何处的通气孔存在。
正四下里摸索,却听铁门上忽然咯嗒一声出现一个空洞,一只手递进来一个盛着饭菜茶水的托盘来。
“喂!谁在外面?还不赶紧给本殿下将门打开!”一听外面有人来,南轻眉禁不住放声喊喝。
谁知外面的人放下食盘后,竟然默不着声地退走了。
南轻眉对着铁门又是拍又是踹,闹腾了半天,没人搭理,不由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刚要将眼前的食盘掀翻,却听司马流云用虚弱的声音急道:“别掀!”
南轻眉气得哼了一声,终究没有掀掉,见那妖孽嘴唇干裂,似乎这一日整在遭受酷刑,并没吃什么东西,心下不由佩服这厮的小身板抗折腾,提了那茶壶上前,对着那干裂的嘴中一边灌一边骂:“都是你这厮害得,害了高吕两位王爷不说,竟连累本殿下跟你一同坐牢!”
“咕咚咕咚。”猛喝了几口水,司马流云将头猛然摆向一边,躲开了壶嘴,对南轻眉叹息道:“你难道到如今还以为是因为我的缘故?真是个小笨蛋……”
“你骂谁笨蛋?”
“你!除了你还有谁。你以为你那相王叔叔将你关在这里是跟你闹着玩啊?他是要谋朝篡位了呢!今日午后皇宫被守城弩攻击,你如今只怕还不知道谁才是背后主使吧?”司马流云嘴角一扯,露出抹嬉笑。
“哼,不就是那个前虎贲军光武大将军谢崇在搞鬼,那家伙早就被我父王一剑挑了。”眉儿恨恨地瞪了司马流云一眼。心想幸亏皇帝娘无事,不然自己就会活剥了这厮的皮。
“错错错,那谢崇早就成了相王的人,你以为我这么个废人还能指挥得动他吗?”司马流云喘了口气,虽然说话气息微弱,却仍唇角含着讥讽的笑意。一双媚眼半睁半眯,清风般掠过眉儿那双清若秋水的葡萄紫眸子,似在讽刺南轻眉的幼稚。
“谢崇成了相王的人!”眉儿一听此话大惊失色。是相王命令谢崇攻击娘亲所在的仁和殿?天哪,相王怎么可以起心杀害自己的姐姐啊?
如果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未免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往日种种在眼前浮过,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相王对皇帝娘的敬慕,岂是骗人的?
然而人心嬗变,何况面对的那把龙椅自古以来不知演绎了多少骨肉相残的戏码。
南轻眉颓废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直瞪瞪地眼目看着面前厚重沉默的铁门。
铁门外寂静无声,然而这时的大楚皇宫只怕早陷于血雨腥风之中。
眉儿自嘲地想:相王将她关在这里,并未对她有所伤害,或许还是因为对自己这个晚辈还有着些许怜爱的情分在吧。
向来做事稳重的相王,既然敢于囚禁自己,想来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值得庆幸的是,娘亲与父王都随燕绝去了药王谷。一路有父亲与剑堡十三鹰的保护,就算相王派人路上偷袭,想来也无甚大事。只是师傅舅舅,刚刚为娘亲输了大量的血,正气血两亏,能是相王的对手吗?
眉儿背靠铁门闭目住了声息,那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司马流云也合上了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疼得昏迷过去,从眉儿进门就罩在脸上的玩世不恭逐渐被隐忍不住的阵阵抽搐所代替。
铁室内只有火盆中的木炭发出吱吱剥剥得燃烧声,若忽略四下里摆放的骇人刑具以及司马流云身上的皮开肉绽,气氛倒是很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