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新太女殿下早已经与雷破等人打成一片,又有柳侍郎七岁的女儿柳名烟,高放高王爷八岁的女儿高娉婷左右簇拥着,一张粉嫩的小脸简直笑成了红茶花。
“这树上的花儿真漂亮,我想要一朵呢。”清脆娇嫩的声音自那位太女殿下口中传来的时候,一个个子高出雷破半头约摸十一二岁的少年,立刻自告奋勇地往茶花树上爬去。
萧十一郎没有注意到院子中有孩子上了树,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那个懒洋洋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匕首,在一下下削桌子的南轻眉身上了。
他担心那锋利的匕首会伤了她细白娇嫩的小手指,却又不敢走上前去阻止,他不能保证,当自己走上前去时,会不会把那沉默不语的丫头一把给抱进怀里。
就在他犹豫着,要张口对眉儿说话时,只听外面啊的一声,紧跟着是树枝折断的声音。作为一个八品武者,在判断出有危险发生时,身形早如一阵轻风掠到院子里,刚好将那个从树上摔下来的少年接住。
“哗!”一阵鼓掌声,原本未将这默不着声的年轻人瞧在眼中的孩童们,立刻将天神一般自半空降落的萧十一郎围了起来。
萧十一郎将手中的少年刚刚放到地上,就见大理寺正卿雷奔之子,八岁的雷破挤到眼前。
“萧太傅,您教我们武功吧。三字经我们早就会背了。”雷破墨黑的眼睛,烁烁地放着晶光,这样迅捷的轻功,就算是他那个武功超群的老子只怕也要自叹弗如。
萧十一郎原本就是协助张幼棠并负责教授这些孩子武功的,听雷破如此请求,不由点了点头。吩咐几个孩子各自在院子中站好,先从蹲马步开始练起。扭头往屋子中去寻南轻眉,却吃惊的发现,屋子中早就空无一人。
忍了忍,到底忍不下心底的牵挂,暗示了门边守着的太监进屋。
“可知相王世子去往哪里了?”
“回禀萧太傅,殿下离开上书房往宫门处行去了。”太监弯腰小心翼翼道。
“怎么不加阻拦?”萧十一郎一听大急,情急之下一双手扼在那太监的肩,险些把小太监的肩甲骨给扼碎。
“哎哟我的爷!奴才哪里敢啊?殿下那样子,实在怕人的很……”小太监显然对南轻眉脾性也是知道的,当时见那小人儿黑着一张脸从屋子中晃出来时,吓得生怕躲避不及成为小人儿撒气的倒霉蛋,哪里还敢妄谈什么阻拦。
听闻眉儿往宫门处行去,自然知道这孩子只怕受不得今日委屈,只怕又要私自离宫。
萧十一郎刚要往宫门处追去,可想着陛下的吩咐,只得停下脚步,对那太监小声吩咐道:“快去通知燕统领!”
眉儿晃晃荡荡走到宫门处,她想着萧十一郎若是不见了她定然会一路追来,所以这一路走的非常之慢。没想到人都站在宫门前了,还是不见那该死的人追上来。
难道,真不把豆包当干粮了?
守门的侍卫早就接到内侍的吩咐,一见这事主儿终于晃到眼前,急忙躬身让开道路,竟将眉儿问也不问就放出了皇宫。
嘿,今个可真邪门!
往日里想出个宫,不是扒水桶偷溜出去,就是绞尽脑汁捏造理由,如今倒好,这些破侍卫竟然问都不问一声。
正哀伤着,哀叹着,却见相王身边的侍卫无染赶了辆马车候在宫门外。
见眉儿从宫门里走出来,无染急步上前,单膝点地行了个半跪之礼后,轻轻将眉儿抱起放进马车车厢之内。
一进马车,眉儿一下子呆了呆。
一身月白蟒袍的相王竟然笑吟吟地端坐在车厢内。
“怎么,不认识了?知道你午膳没有好好吃,父王亲自接你到醉月楼去吃好吃的呢。”相王一脸慈父表情,原本冷情犀利的眼目,此时望着这个失意落魄中的小女孩尽是怜惜宠溺之意。
眉儿满脸不高兴地瞟了相王一眼,缩了小手小脚在车厢壁,眼睛直愣愣的,像个受了惊的小刺猬般,远着相王,将小身体团成一团。
相王不由一阵心疼,伸手强将眉儿抱到怀里,安抚道:“不是喜欢做本王的世子吗?这怎么来真格的了,反倒如此不开心起来?那,做本王的世子可是有许多好处的,不但经常可以出来吃好吃的,而且也自由啊。”
眉儿一听自由俩字,葡萄紫的目子立时从无精打采变成烁烁放光。
对啊,当个太女有什么好,整天被一大堆宫规约束着,这也不能那也不能,还真是不如当世子来的痛快。
“嘻嘻,父王要带孩儿去吃什么好吃的呢?”眉儿小脸在相王怀里偎了偎,半闭着眼目,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同样可以带给自己温暖的怀抱,终于开口说话。
听眉儿开口,相王揪紧的心顿时舒缓开来。
果然眉儿不是普通的孩子,即使遭遇了今日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却仍能憋住不去问究竟。
“眉儿想吃什么呢?”相王只想着让怀中的孩子开心起来,不由温柔着声音问。
“我只想吃一碗米线,米线西施亲手做的米线。”眉儿低低的声音,透着难以抑制的几许哽咽。
这温柔而磁性的嗓音,让眉儿想起那个傍晚,萧十一郎也是这么温柔地抱着她,进了那家米线铺子。
米线铺子的老板是个很好看的姑娘家,人人都叫她米线西施,米线西施不但会做米线,还会做萧十一郎喜欢的阳春面……
想吃米线西施亲手做的米线?
相王谔了谔,心道你昨个刚命人将人家姑娘家捉进府来,幸亏那萧十一郎还有几分定性,若真生米做成熟饭,如今只怕早闹出人命来了。
皇城根这块,不要说一个米线铺子,就是一个小小的水果摊,也被大内侍卫查过祖宗十八代。这个南诏国来的米线西施虽没有十八代祖宗在大楚好查,可相王也派人试探过,的确是个不会武功的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