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又是起了风,还好不是很大。
微风拂面,令人顿时神清气爽。
贺翼骞不由得深吸了口气,她站在门口处,眺望着远处的街面,霓虹灯早已打亮,仿佛为那些迷途的人指引前进的方向。
“贺小姐?”
“贺小姐?”
连着叫了两声,贺翼骞才转过身看来。
没想,竟然是刚刚的那位经理,他的手上多了一件米黄色的外套,像是刚刚买来的,上面还悬着标签,他笑着走到贺翼骞的身前,“外面冷,您还是进大厅内坐会儿!”
贺翼骞犹豫了下,摇了摇头,“这里空气好。”
“果然被霍总说着了,”经理有些讶异,伸手,“那您再穿一件外套,至少不能生病了。”
贺翼骞蹙眉低头看去,“我已经很暖和了,谢谢。”
“贺小姐,您就不要推脱了,至少我们回去也好去交差,您说是不?好歹您也是鼎鼎大名贺翼雯小姐的妹妹啊,总裁怎么可能委屈您呢。”经理只能用这个想法来试图给总裁怪异的行为找理由,毕竟眼前人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纪人,再怎样来看,和贺翼雯相比,无论举止还是相貌,也都相差十万八千里。
贺翼骞闻言,稍显犹豫,但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外套,却没有穿上,只是抱在怀中。
经理看了一眼她,没有再劝言,转身走了远去。
才是过了不到十分钟,身后传来了高跟鞋踩着地板‘当当当’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贺翼骞惊喜地转过身,“姐?”
贺翼雯回以她一笑,“冷了吧?”拉起她的手臂,“走,赶紧上车。”
车内开着热风,温度调试在20度。
“那是霍先生给你买的?”贺翼雯扭头看了一眼那米黄色的衣服,“摸起来,料子还不错。”翻了下牌子,“竟然是dior?”她惊讶地说道,“我前天还看到这款衣服,是新款,折合人民币也要一万多。”
贺翼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要呢。”
“算了,人家好心好意给买来的,干嘛要推掉呢?”贺翼雯安慰她道,“再说了,那点钱对他算什么,我估计这件衣服也是那经理挑的。”
贺翼骞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衣服,“给你穿吧,我觉得普通一点的衣服就好。”
“这怎么行?再说,你当我经纪人,也该有一件体面点的衣服了。”贺翼雯忍不住责备她道,“看你穿的,和街面上的学生妹一样,好歹也快成为一个资深的经纪人了。”
贺翼骞不由得摇头,“你给我,我也会塞到柜子里,让它发霉的!”
贺翼雯一听此话,赶忙将衣服抢了过来,“我的天啊,你可真是暴殄天物,我还真怕你再过个一年发现了这件衣服后,就开始撕开它当抹布。”
贺翼骞勾起嘴角轻笑道,“或许还真是如此……”没来由的,她就是不喜欢那些衣服和化妆品,素面有什么不好?她喜欢这种自然而毫不拘束的感觉。
“对了,你以后吃饭时注意点!”贺翼雯一面叠着衣服,一面说道,“霍先生家教很好的,像是他们这种人都必须有过良好的家庭教育,其中一点就是在餐桌上不许说话,出声音,甚至连筷子碰碗的‘叮当’响都不许有。”
贺翼骞眉头紧蹙,“那不是很奇怪?”
“就是这么奇怪!”贺翼雯将衣服放置前面的空座上,正面向贺翼骞,严肃道,“以后还会有碰面的机会,难免会在一起用餐,没看到你刚刚落下筷子时,他脸色的变化吗?”
贺翼骞没有吱声。
“你啊,以后多学着察言观色,这样也能让你成长,这是最基本的交际准则,尤其是面对那些比较有财有势的人。”贺翼雯提醒道,接着转过头,对司机说道,“麻烦稍微开快点,我回去有点事情。”
贺翼骞默不作声,她的心理有种怪怪的感觉,莫名地,只要一提到‘霍昀斯’那三个字,她就心跳就开始加速。
“要不要休息会儿?”贺翼雯瞅了一眼贺翼骞,“看你跟了我一天,也挺累的了。”
“嗯。”贺翼骞点头,将身子向后靠去,闭上了眼睛,试图平复内心的狂乱。
车子还继续行驶着,周围的景物早已隐匿在了黑暗中,看不清原貌。
空旷的餐厅内,小提琴协奏曲依旧响着,除了灯光稍稍变暗外,一切都没有变动。
“霍总,您要的资料找来了!”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上前,恭敬地说道。
霍昀斯没有抬眼皮,只是一伸手将牛皮纸袋接过,抽出里面的文件,眉头越发紧皱,“这就是她的全部?”话语略带冷色。
男人点了点头,“毕竟年龄不大。”
“哼,那她人生倒是过得挺精彩!”霍昀斯有些鄙夷道,站起身,随手将文件向桌面上落下,“处理掉!”
“……是!”男人弯身,等到霍昀斯的背影走出了这间餐厅,这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霍总前一个小时还看似感兴趣地要调查那个叫‘贺翼骞’的全部,可现在才看了不到一分钟,脸上登时就显出了一抹鄙视与……失望!
对,那是失望,他不会看错,霍总眼中的神色是失望。
可……他又为什么要失望?为了一个这么毫不起眼的人物,有必要吗?
这,似乎根本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男人径自摇了摇头,拾起那张文件,翻开扫了一遍,不由得咕哝道:的确挺精彩啊,十五岁就开始和学校男生勾搭,十七岁开始进入舞厅、迪厅,十八岁时因为嗑药被抓进过监狱,不过后来知道是被冤枉的,不到两天就放出来,十九岁做了一件最轰动的大事,抢走了贺翼骞的未婚夫……
生命,如同潮水一般,只能前行而不能后退。
没有时间,更没有东西让你去后悔,后悔不过是个奢侈的物质。
四月,离花开还有一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