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心点了点头,拿起一本手记看了看,又叹了口气道:“这个皇后甚是聪明,能制出如此绝世的染料,也深为懂得处事之道。她当上皇后之后,知道皇帝花心,必不会善待她,她便潜心研究染色。而皇帝将死之时,她又自愿陪葬,却买通了制做皇陵的工匠,将她的墓设为生门,她于是便在这里渡过了后半生。”
清菡奇道:“你的意思是说她被陪葬的时候并没有死,是她自己爬进棺材里去的?”
凌若心点了点头道:“自从她到这里之后,见四周都是林木,还有各种品种的兰草,于是便在这里潜心研制染料,并将配方尽数记载了下来。我今日得见,实在是天大的福气。”
清菡笑道:“我们经历了这一番是不是也算是因祸得福啊!”
凌若心笑了笑道:“应该是的,因为这个皇后留下记录说,她在这外面种植了天心兰,所以我们只要一出去,便能见到天心兰了。”
清菡喜道:“那我们快些离开吧,我实在是讨厌这个见鬼的地方!”又是箭,又是火,又是水,又是毒,谁不害怕?
凌若心笑了笑,便领着她从生门出了皇陵,一到外面,正是白天,一片雾气茫茫,皇陵的门口便是一大片开的灿烂的天心兰。两人相对一笑,打开包袱,便开始采集,只采到两个包袱满满这才罢手。
两人刚采集完毕,便见身边一个白影飞过,两人均吓了一大跳,这副场景太像他们陷入皇陵之前的那一幕,也与凌玉双说的极为相似。只是那个白影又不像是个人,凌若心见白影隐去时旁边突然显现一个红点,那一点红色甚是鲜艳可爱,他突然想起一味极为稀少的染料,心中一喜,伸手便要去摘。
清菡见那东西甚是眼熟,突然想起在玄机子给他的医书上见过的一样东西,大喝道:“住手!”
凌若心一脸惊疑的望着清菡,手在半空停了下来,清菡解释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东西便是千日红了,剧毒无比,虽不会立时将人治死,但碰到过它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活下来!”
凌若心赶紧将手缩了回来,千日红他当然听说过,有多厉害他自然清楚,他猛然醒悟道:“我终是知道父亲当日是如何死的了!”
又见一片白影闪过,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拉起清菡便向外疾奔,清菡问道:“怎么呢?”
凌若心道:“现在没空解释了,快走,否则只怕出不了这片林子了!”只是他才一运气,毒又涌了上来,一时不支,脸色苍白,倒在了地上。
清菡一急,也不及多想,便将他背在肩上,凌若心一时微窘,刚要阻止,清菡却急道:“你背你,你告诉我怎么走!”
凌若心见这种情况,也顾不得男子汉的面子,便伏在清菡单薄的背上指路。清菡顺着他的指点,一路狂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刚才他们呆的那个地方已经成了一片焦黑,明显像是被什么毒物袭击过。
她心里一惊,忙使出全力按着凌若心指点的方向狂奔,这样奔了约一个时辰便见到了他们放下来的绳索,此时她身上已是香汗淋淋,而凌若心一见到那根绳子心里一松,又晕了过去,原本苍白的脸色已开始有些发青。清菡想起那条巨蟒,心里害怕,知道这里还极不安全,便将凌若心绑在她的身上,再将采集到的天心兰也负上身上,咬了咬牙,使劲全力跃了上去。
回到镇上寻到那个小客栈时,小二见两人狼狈不堪的回来,大吃一惊,忙去准备饭菜,清菡已累到了极致,却还是让小二去寻个郎中来帮凌若心看伤势。那个郎中是个庸医,什么都弄不清楚,胡乱开了些药,就连清菡这个门外汉都觉得他医术低微。心里放心不下,又从怀里掏出玄机子给的药喂了他一颗,胡乱吃了些东西,见天色已晚,便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床边照顾他。
却听得小二在旁道:“都跟你们讲了,不要去笼山,偏偏不听,不过你们算运气好的,还能活着出来。只是我看这个小娘子只怕是有危险了。在笼山呆了三天就能出来的人也极少了!”
清菡一惊,问道:“你说我们在那里呆了三天?”
小二点了点头,有些怪异的看着她道:“看你们这新婚燕偶的,只怕……”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清菡却已明白他的意思。听得他嘴里说的新婚燕偶,便知道小二误以为他们是夫妻。若是往日,清菡必定会去纠正,只是此时心里心心念念着凌若心,身体又累,哪里还有心情去跟他辩驳。心里却在想,他们白天进去的,在里面好似没呆多久,原来不知不觉已呆了三天,难怪她的肚子会这么饿!
凌若心吃下药后,还是晕迷不醒,直把清菡急的不行,第二天一大早便雇了辆马车带着凌若心回寻隐城。清菡见他的额头还发起热来,忍不住哭道:“凌若心,你不准死,你说了要嫁给我的,还没嫁给我怎么能死!”一边哭一边抹眼泪。瞧瞧吧,人一伤心或者激动,就会胡言乱语,女子哪能娶男子呢?
凌若心虽然还在昏迷,却于身周的一切还能听得清清楚楚,他听得她的话,心里一喜,原来她的心里也有他!嫁给她?他心里在笑,想当初娘和段叔叔提出这个提议时,他只觉得荒唐无比,堂堂的男子汉嫁给女子不是可笑至极的事情吗?可是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两人一起经历了生死,他突然发现嫁给她也不是一件坏事,心里还隐隐有了一丝期盼。
他自小经商,深知人性的丑恶,在商海浮沉了这么多年,更因自己的特殊身份,万事均有些小心翼翼。身边除了几个忠实的仆从之外,再无什么朋友,因为朋友走得近恐露出端倪。为了绚彩山庄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他对任何人都是温文尔雅,脸上笑的有如春风,心里却又将人拒之千里之外。只是那颗心却始终磨灭不了对友情和爱情的向往,只是他从来都是孤单的那一个,看似高高在上,看似风光无限,却是打从骨子里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