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那日皇宫变成一片废墟,你能侥幸偷生已经是奇迹,若是脑子有损伤也很正常,不过……靖王爷应该认得我吧?”考虑到汐月的离奇遭遇,若是患上失忆症也属正常,韩硕也没再多问,继而将话锋对准了一脸茫然的靖王。
“很抱歉,王爷恐怕也不认得韩将军你。”云汐月抢在楚宸睿开口之前替他答道。
“为何?”两个人同时失去记忆,如此诡异之事韩硕实难相信。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是故人,请进屋。”作为主人家,岳恒不可能让这三位看起来颇有渊源的人站在门口说话。
“这位老先生可是神医岳恒?”看着眼前这位一头银发的老者,韩硕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不出意外,这位老者应该是他要找的人。
“我三人对韩将军毫无印象,你却知道我们的名字,这事好生怪异。”岳恒走在前面带路,抚须而笑。
“老先生,可不可以先给他处理完伤口之后再详谈。”自始至终楚宸睿都没有开口说话,虽然他故作平静,可是云汐月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难受。
“我没事。”楚宸睿强忍着伤口处的剧痛答了一句,双眼却不自觉低下头看了一眼流血不止的左臂。
“你的左臂被郑武那个混蛋击中了不下五次,怎么可能没事?若是不及时医治,你的左臂就要废了!”楚宸睿刚才的所作所为云汐月都记在心里,她不忍心再对他恶言相向。
“韩将军先坐一会,我去取些金疮药。”楚宸睿的左臂的确伤的不轻,岳恒只能把心里的疑惑暂且搁置。
岳恒走到后院取药,云汐月没打算留下陪韩将军‘叙旧’,不过,再离开之前,有些话必须说透,“虽然是王爷带兵灭了西澈,但是我希望韩将军不要有伤他之心。”
“云小姐多虑了,我韩硕岂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自古以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昏君当道、军心涣散,西澈被灭在所难免,我不会把战场上的恩怨带到生活中去。”韩硕坦然应道。
虽然只是初识,但云汐月可以感觉到韩将军是一位刚烈正直的好人,即便让他单独与楚宸睿相处,应该也不会有危险,“这我就放心了,我去取点水给他清洗伤口。”
看着汐月的背影渐渐消失,韩硕便开始毫无顾忌地向靖王发问,“如果我没猜错,那日,汐月应该是被王爷从皇宫救走的。”
“我不记得了。”楚宸睿坦白答道。
“冒昧地问一句……你和汐月现在是什么关系?”靖王一脸茫然,不像是在说谎,韩硕也没再盯着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不过,他心里依然疑惑多多。
“她……是我皇兄的妃子。”这位将军看起来像是大嫂的故人,楚宸睿没必要隐瞒什么。
“你说……汐月是北冥皇帝的妃子?那……你们为何会孤男寡女流落于此?”韩硕的疑惑与岳神医惊人的一致。
楚宸睿一脸无措,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
“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你,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还好云汐月及时出现,替楚宸睿做了回答。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果然是世事难料。”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韩硕忍不住感叹道。
“韩将军,我们是在哪里认识的?”云汐月毫不犹豫地当着韩将军的面将楚宸睿的衣袖撕烂,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左臂的伤口,手上不停忙活的同时,嘴上也没闲着。
“你不是我认识的云汐月!”韩硕的眼睛一直紧盯着汐月熟练地为靖王处理伤口,这样的状况太不可思议,他认识的云汐月胆小、怕血,绝对不敢做这些。
“也许吧。”自己的身份如此离奇,恐怕只有楚宸烨这个爱她成痴的男人才会相信,云汐月只能如此敷衍。
“听说君莫被带到了北冥锦都,你二人可有见过面?”事有蹊跷,韩硕只能把夏君莫的名字扯出来。
“见过又如何,我不认识你,也一样不认识他……正如你所说,我不是你们认识的云汐月。”再次听到夏君莫这个名字,云汐月的心还是很难受,不知道那个可怜的男人现在怎么样了。
韩硕虽然是一介武将,却有一颗细腻之心,“这一定是个很复杂的故事,恐怕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先安心给他处理伤口吧。”
适时,岳恒拿着最上等的金疮药回到了里屋,气氛有些凝重,可他还是迫不及待向韩将军发问,“韩将军来此并非偶然,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直言。”
“是,我是受人所托,带一样东西给您。”说完,韩硕便从腰带处掏出一枚玉佩递到岳神医手中,“这玉佩您可认得。”
“认得!当然认得!这玉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岳恒难忍激动之情,接过玉佩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
“这是一位阵亡将士的遗物,他在临死之前嘱托我一定要将此玉佩送到您手中。”提起那位阵亡的将士,韩硕的神情严肃了不少。
岳恒盯着玉佩看了好一会,随即将视线转向一脸痛苦的楚宸睿,顿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这场战争是你北冥兴起,我儿子的命也是你间接夺去的!”
“老先生,先别激动,您还是听韩将军把话说完再下结论。”老神医情绪如此激动,云汐月无法不紧张,如果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不愿意再给楚宸睿治病,甚至起了杀意,一切都会玩完。
“汐月说的对,岳琛并没有参与北冥一战,他是因为不肯投靠平南候的叛军,被派去守边境,才会阵亡。”好在韩硕是个耿直的人,他向来都是有一说一,从不撒谎。
听了韩将军的中肯解释,云汐月这才松了一口气,“死者已矣,老先生您节哀吧。”
“我苦守二十载,还是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岳恒满脸哀伤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