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可以？反正朕不会让你饿着就是。”楚宸烨的语气依旧恶劣，虽然他一再纵容云汐月的放肆，可是这个女人实在太不识好歹，他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
云汐月被皇上的怒吓坏了，乖乖脱掉鞋子，靠在床架上躺好，还不忘小声抱怨几句，“对病人也这么凶，还敢说心疼呢。”
“不这么凶你会乖乖听话吗？”汐月的低声抱怨没有逃过楚宸烨灵敏的听觉，但他不觉得自己做了过分的事。
现在是什么状况？恋人间调剂情趣的斗嘴吗？这是云汐月脑子里闪出的第一感觉，要命的是，她好像很享受这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居然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楚宸烨的怒被汐月的笑轻易驱散，语气立刻软了下来。
云汐月傻眼了，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她笑的原因皇上能听懂吗？
所幸紫玉端着热粥及时出现在殿外，“皇上，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端进来放在桌上，退下。”楚宸烨起身招呼道。
“是。”紫玉推门进来，放下热腾腾的粥便行礼退下。
闻到山楂粥的淡淡香味，腹中无食的云汐月已经食欲大开，她很想起身下床，可是皇上的后续动作却让她心里再次打起鼓——这些事不应该是堂堂一国之君该做的，可是他却极其小心地将粥从盅里一勺勺盛了出来！
‘接下来他还会做什么？端着粥过来喂床喂我吗？’云汐月不敢往下想，但是她由衷地希望这件事不要发生……
怕什么就越要来什么，少顷过后，云汐月担心的事情变成了事实，她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可是她没有理由拒绝。
事情的发展已经偏离了既定的轨道，面对送到嘴边的这一勺山楂粥，云汐月的反应似乎有些过头，可她脸上的泪却无比真实。
汐月的眼泪吓坏了她自己，也吓坏了平生第一次伺候人的楚宸烨，“哭什么？刚才是你在质疑朕是不是真的心疼你，现在，朕只是想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看……”
“皇上……为何要对奴婢这么好？”心情大乱的云汐月匆忙将粥吞下，哽咽地问道。
“因为……朕看你顺眼。”楚宸烨别扭地回了一句，继续给汐月喂食，“别哭了，再哭朕可没耐心继续伺候你。”
云汐月急忙抹干眼泪，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他亲手喂到嘴边的粥，其实，她的味蕾已经被高烧完全破坏，这粥和白粥无异，可是在她看来，这是她这辈子喝过的最美味的粥。
约莫一刻钟过后，云汐月喝完了满满一盅粥，因为饿极了，也因为这粥是皇上亲手喂到嘴边的。
虽然汐月的身体已经不再发烫，但楚宸烨还是不放心，“太医在殿外候着，要不要叫他进来诊脉？”
“不必了，发了一身汗，烧自然会退，头疼症状也减轻了不少。”云汐月急忙回绝，因为她不希望有人进来打扰这份宁静。
云汐月对皇上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至少她没有主动开口提醒皇上离开，可是楚宸烨却没有想过在此久留，他不可能在皇后的殿阁里陪着一名宫女就寝，离开是必须的，“你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很虚弱，早点睡吧。”
“皇上要走了？”第一次，云汐月坦白地表现了她的不舍。
楚宸烨露出满意的微笑，紧握着汐月冰凉的手，“此处是凤鸣阁，是皇后的领地，朕若是想留下，就得睡在皇后的凤塌上，你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云汐月急忙摇头，反应的速度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算你识趣，没有辜负朕对你的心意。”虽然这份心意还有待考证，但楚宸烨并没有刻意遮掩。人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茹妃已经离世，他必须找到新的寄托，以他的尊贵身份，要找一个漂亮的女人是信手拈来之事，但是想找一个聪明的、真正懂他的女人陪在身边却很不容易，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珍惜与众不同的汐月。
“皇上……奴婢不想再替皇后娘娘侍夜。”这句话已经在云汐月脑子里盘旋了许久，说出这句话，也就意味着她已经做好了跨出第一步的准备，这个男人的未来充满不确定的变数，甚至可能是悲剧，可是她不想再退缩。
“那你想怎样？去花圃做花匠？”楚宸烨已经大致猜到了汐月话里的意思，可他还是希望她能把话说得更清楚。
“也……好。”很简单的回答，却透着隐藏不住的勉强，显然，这不是云汐月的本意，可是她不敢直白地要求皇上给她名分。
“你先委屈两天，等过了赶风节，朕会好好考虑你的身份。”汐月答得勉强，楚宸烨反而高兴，至少，她并非无欲无求。
说到赶风节，云汐月突然想到她做了一半的风灯，她想借助风灯里藏着的秘密证实心里那个荒谬的猜测，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她将会更加义无反顾，“赶风节是祈福的节日，奴婢会亲自为皇上做风灯。”
“朕等着看你许了什么愿。”楚宸烨满意地笑了，眼中却透出几丝不舍，因为他要走了。
“如果皇上和奴婢真的有缘，一定能看懂。”皇上已经起身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云汐月还是忍不住说了这句别有用心的话。
楚宸烨的心已经被汐月的只言片语搅得痒痒的，但是他没有回头追问到底，这一切必须等到赶风节那晚才能见分晓。
其实，也未必，世事难料，每一刻都会出现不可预知的意外。从汐月的寝居到凤鸣阁正殿门口必须经过露天的庭院，此时，凤鸣阁的宫女们正在将做好的风灯往内厅搬，楚宸烨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盏亮眼的蓝色风灯吸引而去，准确的说，吸引他的是风灯上写的字，“都停下！这盏蓝色风灯是谁做的？”那简单的五个黑字如同一把利剑刺进了楚宸烨心里，他好不容易才将那一晚不可思议的缠绵回忆从脑子里抹去，可此刻，这句‘雨润芊芊草’的诗句却再次将那段记忆牵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