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云汐月的心情越发激动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赶去祈顺殿向皇上说明那一晚的离奇梦境。无奈现在夜已深,她这般冒失地跑去,显得刻意不说,只怕会把人吓着,还是静静等待明天的到来吧,反正皇上又不会跑掉。
的确,距离明日一早只剩半夜的时间而已,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完了。但恰恰是这半夜的时间却可能出现很多不可预知的变数,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不可能再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进宫早朝的靖王便迫不及待托人给秦如婳送去了重要指示:今日之内,一定要让汐月露出真颜,事关重大,务必要确保此事万无一失。
短短数言,看得秦如婳心惊肉跳,王爷为何要如此着急?是不是情况有变?可即便她心里疑惑再多,也没有时间去寻找答案,此时,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听命行事。
秦如婳神色慌张地在正殿内踱来踱去,王爷没有交代具体细节,一切只能靠她自己谨慎算计。
但是,要毁掉汐月脸上的假面具,又不能伤害她,还要引起皇上的注意,谈何容易……
时间紧迫,留给秦如婳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思来想去,她只能想到最差的一招棋——放火,然后趁着汐月昏迷时给她用还颜水。
云汐月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加上昨晚心神不宁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四更天才迷迷糊糊地闭眼睡去,如此折腾下来,早上迟迟醒不来也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因为云汐月寝居的隔壁是专门放衣服和布料的偏厅,这也给秦如婳制造走水事件创造了良好的基础。她很小心谨慎地让在衣料里洒了少许水,因此火势并没有旺盛地燃烧,而是以暗火的方式缓缓蔓延着,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起点烟而已,总之是不怎么起眼。
凤鸣阁的小宫女们都被秦如婳差遣去做别的事,只留紫玉陪在身旁为她捏肩揉背,如此一来,根本没人会注意到汐月寝居旁边的偏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时间奢侈地流逝着,朝堂上的早朝已经散了,楚宸睿并不急于出宫,因为他要特别关注后宫是否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而日理万机的皇上今早似乎没什么心思关注国家大事,因为他要亲自去紫砚斋寻找写出‘雨润芊芊草’五个大字的人。
皇上亲自驾临,紫砚斋的人不敢怠慢,跪成一排行礼问安之后,紫砚斋主事大学士严顺急忙迎上前,“皇上亲自驾临紫砚斋,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吩咐?”
楚宸烨未作应答,向身后的安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风灯拿出来。
如此艳丽的风灯的确罕见,在场的人都被吸引了过去,但是他们只是一味地夸赞风灯的造型,说的无非就是配色独特、装饰精致之类的话,却没人注意到风灯上写的字。
一心想快些找到答案的楚宸烨明显已经失去耐心,“朕不是要你们夸赞这盏灯的特别之处,朕是想知道灯上的字是谁写的。”
“皇上息怒,待微臣仔细辨认。”严顺不敢怠慢,急忙上前仔细查看风灯上写的字,少顷过后便给出回复,“回皇上,这风灯上的字娟秀无力,明显是出于女子之手。”
“出于女子之手?朕怎么不知道你这紫砚斋里还有女子?”这种可能性楚宸烨也想过,因为风灯上的字虽然写得很正楷,却没什么张力,不像是书法造诣很高的文人所书,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更加怀疑写字的人就是十五那晚与自己缠绵一夜的女子。
“回皇上,紫砚斋内没有女子,而且……微臣也不记得有紫砚斋内有蓝色的纸张。”事有蹊跷,严顺的心里越来越没底,做风灯的纸都是从他这里出去的,可是他却毫无印象。
严顺的回答让楚宸烨心里的疑惑愈发浓烈,一盏特别的蓝色风灯足够醒目,可能是做风灯的人刻意所为,她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事情越来越诡异,可楚宸烨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头绪,现在的状况下,只能从凤鸣阁内负责做风灯的宫女们着手。
楚宸烨才刚想到凤鸣阁,殿外便传来急促地通传声,“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的寝宫走水了。”
“走水?什么时候的事?”楚宸烨心头猛地一怔,此时,他的脑子里想到的只有一个人——汐月!
小太监一路跑来,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刚才凤鸣阁的小太监匆匆来报,应该就是早上发生的事。”
“摆驾凤鸣阁。”走水的地方可是凤鸣阁,那里不仅住着皇后,还住着他最惦记的人,楚宸烨只能暂时将风灯的事抛诸脑后。
此时的凤鸣阁内已经是一片慌乱,虽然火势已经基本控制,但是仍然可以从远处看到有烟雾飘散,进到殿阁之后,走水的痕迹清晰可见,奴才们自是不用说,就连这里的主子皇后娘娘也是一脸狼狈,见了皇上到来,才急忙跑出来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凤鸣阁一片狼藉,臣妾原本不想惊扰皇上,可是……”
楚宸烨的视线又开始四处搜寻,很遗憾,他还是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多做掩饰,而是直接发问,“为何不见汐月陪在你身旁?”
虽然适才已经确认汐月只是昏迷,没什么大碍,但秦如婳还是很紧张,毕竟现在的汐月是皇上的心头肉,“回皇上,汐月她……”
“有话就说,不必吞吞吐吐!”看着皇后支吾的反应,楚宸烨心里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的紧张和急切可想而知。
“因为走水的房间正好在汐月的寝居隔壁,所以……受了烟熏的她现在还昏迷着。”秦如婳一脸怯懦地回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楚宸烨怒视着秦如婳叱问道。
“臣妾愚钝,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秦如婳自然明白,皇上一定以为整件事都是她蓄意所为,尽管如此,她还是选择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