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手渐渐松开,云汐月终于离开了他的怀抱,虽然他还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她的心里却觉得空荡荡的,倒不如催他快些离开,“皇上还是先起吧,汐月浑身无力,也不能起身伺候皇上更衣。”
“天才刚蒙亮,无需如此着急。”楚宸烨紧盯着汐月明亮的双眸,有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猜心的本事比不得皇上,但云汐月的心也足够敏感,他眼中的犹豫都被她看在眼里,“皇上是不是有话要对汐月说?”
“汐月,如果朕要你再和夏君莫见一次面,你可愿意?”既然汐月主动问及,楚宸烨也不好再犹豫不决。
“见面之后呢?”云汐月没有想到皇上会突然提到夏君莫的名字,可是她很清楚,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夏君莫是个人才,朕有意让他在朝中为官,可是他一直因为你的事情耿耿于怀,恐怕不会让朕遂愿,所以……”
云汐月略有些失礼地出言打断了皇上的话,试着猜道,“皇上是想让汐月劝他为朝廷效命?”
“如果你不想见他,朕不会勉强。”凭心而论,楚宸烨也不愿让汐月和夏君莫再见面,他会出此下策,也是迫于无奈。
“皇上只管去安排,汐月会尽力一试。”云汐月并不害怕见夏君莫,相反,有些事她也想当着他的面说清楚,也好解了他的心结。
身为皇上,楚宸烨不会对任何人说谢字,汐月是他的女人,为他解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自然不会客气,“你若能说服他改变主意,朕一定会好好赏你,跟朕说说,还有什么是你想要、朕却没有给你的?”
“汐月别无所求,只希望每天都能见到皇上开开心心的就好。”云汐月天生不会说哄人的甜言蜜语,她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
楚宸烨心里一阵感动,伸手轻抚着那张微红的脸,“傻女人,朕是问你想要什么!”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云汐月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逼他表白的机会,“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你又想逼着朕说那三个字!”可惜,楚宸烨太无敌,汐月的小算计都被他看进了心里。
“那算了。”云汐月一脸失望地转过身,心里难受得紧,因为他是皇上,便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爱不会公平。
“朕把你放在心里宠爱着、疼惜着,难道这一切都比不过那三个字?”楚宸烨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问道。
云汐月闭口不言,却能听到时断时续的抽泣声。
这细弱的抽泣声听得楚宸烨心里一阵阵抽痛,可是那三个字他只能在心里默念,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思量片刻之后,他只能选择用其他方式代替口述,例如——用手指在她掌心写字!
手指在掌心滑过的感觉有点酥麻、有点痒,就像触电似地,少顷过后,抽泣声停止了,心满意足的云汐月缓缓转过身,温柔地吻着他的唇,“那三个字的确算不了什么,请皇上原谅汐月愚昧的执着。”
“又来!不知死活的女人,只管撩拨,不管灭火!”虽然汐月的吻极其温柔,却还是让楚宸烨体内刚刚平复的热力再次奔涌起来,欲念之火一旦点燃,要熄灭可就难了。
“呵,皇上还是快些起身吧,汐月的确没精力给皇上灭火。”云汐月笑得嫣然,可谁知道这嫣然一笑里隐藏着多少心碎的痛。
虽然有些不舍,但楚宸烨还是听了汐月的建议,起身离开床榻,捡起地上的外衣披上,“你好好躺着休息,等身子不疼了再起,无需惦记去和缘阁请安之事。”
“嗯。”云汐月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但是,她不动并不是因为身子疼,而是在等待皇上安心离开。好几件迫在眉睫的事情摆在眼前,她怎么可能安稳地睡下……
等了许久,终于听到了皇上起驾的声音,云汐月努力支着酸疼的身体披上外衣起身下床,对着门口喊道,“蓝欣,进来。”
侯在门口的蓝欣急忙进殿回话,“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
“是不是你?”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云汐月还是第一个想到了深藏不露的蓝欣。
“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还请娘娘明示。”蓝欣极力忍着疑惑和诧异,冷静回话,显然,主子的敏感心思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是你用药终止了我的信期,再找机会让皇上知道我的信期已过,然后,你又在沐浴的水里动了手脚,让我没办法拒绝皇上的临幸,我猜的对不对?”躺着想了这么久,云汐月脑子里的条例已经渐渐清晰,疏忽了许多细节她也有责任,但是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每一步都有人精心算计。
“娘娘在说故事。”蓝欣的冷静沉稳的确非其他宫女可比,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追问,她依然面不改色。
“我何尝不希望这只是个巧合的故事,可惜,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事实。”云汐月冷笑着回了一句,缓缓转过身,掀开被子,手指着被单上一抹刺眼的鲜红,哽咽的声音里透着强烈的愤怒,“看到了吧,这是我已经被皇上临幸的证据,靖王的目的达到了。”
看着主子脸上滑落的泪,蓝欣没办法继续面不改色地撒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奴婢无话可说。”
“好一句无话可说,难道你都不想解释一下吗?”云汐月没有想到蓝欣会这么快坦白承认,更重要的是,她可以清楚地从蓝欣眼中看到几丝无法言语的无奈。
“既然娘娘已经猜出事情的大致经过,奴婢再做辩解,便是对娘娘的侮辱。身在后宫,总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割舍不下的牵挂,奴婢虽然身份卑贱,也有受制于人的时候,娘娘已经被皇上临幸,奴婢也算完成了任务,即便难逃一死,也能死得瞑目。”蓝欣缓缓跪倒在地,未施粉黛的素颜上淌下两行泪,算计主子并非她本意,可是她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死罪已成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