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颜心下大惊,急忙跑到祁康的屋内,果然见老人一脸苍白,嘴角还带着血迹。大夫急急前来看诊,诊脉后留下汤药,千万嘱咐老人不能在受惊,要小心伺候。
待了好久,直到看着老人服了汤药睡下,辛子颜才放心离开。回到自己的小院,天色已经暗下来,看着祁陌睡熟了她才回到自己的屋里。
推开大门,看着里面空悠悠一片,少了那抹让她温暖的身影,心里顿时酸涩起来。从早上一直跑到晚上,她去了很多地方,找了很多人,那些平日里与祁家交好的商官们,此时听到风声个个都不敢露头,更别说帮忙。
莫昀自从五年前帮她离开京城后,不久便被楚御辰调到陵南去驻守,此时他们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而她下午去琪家,想要找琪洛帮忙,谁知竟然得知琪洛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回家,就连祁家人都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匆匆洗漱以后,她疲惫的躺在床榻上,双眼怔怔的望着帐顶,满腹心思都被抽空了般,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想起许大人和她说过的话,她的眼眶顿时酸涩起来,心里涌出一波又一波的恐惧。只是她很快就将眼泪擦干,告诫自己,此时她不能害怕,也不能气馁,如今家里乱作一团,祁家的商铺也是人心惶惶,若是她垮了,那么祁家也就真的垮了。最重要的是,祁云谦还被人诬陷关押在牢房里,若是她想不出法子救他,那他……
狠狠地摇了摇头,辛子颜将贝齿紧咬着下唇,将心中这个可怕的念头丢弃!一遍遍告诫自己,他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
王府书房内,楚御辰正在书案前,手中的地图被他用力攥出褶皱来。眼前都是她一早来质问的那副嘴脸,想着她当时看他的眼神,那眼中冷冰冰的寒意,就让他心口泛起疼来。
这些日子,他不在京城,今早才赶回来,虽然才刚入城,但他还是察觉出京城中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虽是匆匆一瞥,但是祁家那些商铺都是在最为显眼的地方,原本繁华兴隆的商铺,突然被贴了封条,事情还是有些蹊跷!
又想起她早上那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心头还是起了不忍,“靳卫!”他沉声低唤,靳卫已经闪身而来。
“去查查祁家最近出了什么事?”他将身子靠向身后的软椅中,抬手敷在眼睛上。
“是!”靳卫神色凛然,恭敬地低语,立时闪身去办事。
手指按揉着紧锁的眉头,楚御辰悠悠叹了口气,对于自己的失控有些气馁!为什么一遇见她,所有的事情,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呢?才刚下定决心,不再去理会她,转眼不过半月,自己又这样没有志气的贴上去,何苦呢?只是他再怎么嘴硬,心里的那种牵绊还是让他无力!
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辛子颜一夜无眠,将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多遍。既然知晓祁家酒楼的膳食不会有问题,那么问题一定出在那个容少爷身上!只是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正在她颓然间,就见管家一脸喜色进来回禀:“夫人,潘大人肯见您了!”
“真的?!”辛子颜原本暗淡无光的小脸上,顿时涌出几丝光亮来。
潘荣是京城的提督,主管京都的安危,他一向与容少交好。出事的那日,就是此人与容少一起在酒楼饮酒,如今容少暴毙,此人却无恙,若是他肯出来作证,真相必然水落石出!
这样想着,辛子颜心里便有了几分希望。她和管家准备了一个上午,见午时渐近便一同往相约的酒家而去。
来到约好的酒家,上到二楼包间里,辛子颜推门就看到里面正坐着一人,神情有些不耐。稳住心里的慌乱,她沉住气,慢慢走了进去。
潘荣听到脚步声,不耐烦的转过头来,却在见到辛子颜后,脸上的神情急转。那双贪婪的眼中瞬时涌起猥亵的笑意来,“祁夫人!”
看着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邪恶光芒,辛子颜眉头轻蹙,却又不能显露出来,只能压抑住,笑着回道:“潘将军!”
潘容殷勤的起身,忙的招呼着她坐下,而后吩咐伙计上菜。不多时候,满桌子的佳肴便摆在眼前。
辛子颜感受到他频频打量的眼神,心底满是厌恶,但是碍于形式,只能委曲求全,强颜欢笑,“潘将军,那日您与容少……”
“祁夫人,这些事情一会儿再说,咱们先喝酒!”说话间,他便端起酒壶,斟满她面前的酒杯。辛子颜本来就不胜酒力,可也不敢不给他面子,只能忍着喝了那一杯酒。
潘荣见她仰头喝掉,脸色顿时好看起来,双眼笑咪咪的望着她,眼中是掩藏不住的觊觎。眼角撇到她身后站着的管家,他顿时语气一沉,低声道:“你下去,本将军有话和祁夫人单独说!”
管家察觉出气氛不对,不敢擅自离开,不安的看着她。辛子颜眉头紧促,看着对面的男子煞有介事的样子,只能把心一横,回身望向管家,沉声道:“你先回去吧!”说话间,拿过他手里的东西,便让他离开。
潘荣看着管家下楼去,诺大的包间中只剩下他们二人,眼中泛着绿油油的光。
辛子颜低头,刻意忽略他的目光,只是想要尽力从他口中知晓那天的事情。她将手中的盒子,推到他的面前,笑着说道:“潘将军,这是云南上好的鼻烟!”
潘荣低头看着她伸到眼前的小手,心中一动,想要顺势握上去,却被她巧妙地躲闪开。虽然有些不悦,但是想到她有心相求,他也不急,放缓了神态,柔声道:“祁夫人真是有心,这鼻烟可是稀罕货!”
辛子颜见他真是喜欢,才微微松了口气,忙的转移话题,“潘将军,那日您和容少一起在祁家酒楼用膳,如今您安好,那定是祁家膳食没有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