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楚御辰稳住她的身体,抬起她的下颚,让她双眸直视着自己,坚定道:“放心,有我在,陌儿一定会没事!”
身体慢慢恢复过来,辛子颜直勾勾的盯着他,有那么一刻,心中有了股冲动,有什么话就在嘴边,想要告诉他,却终是被她咽了回去。
“别怕……”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带给她无限的力量,发泄过后,她心底深处的那股坚韧又蔓延而出,让她眼中有了生机。
用力吸吸鼻子,她努力将眼泪逼回去,缓而有力的点点头,望向他的眼中,一片清明。两人对视间,眼底皆有光在流转。
京城繁华的街市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缓步而行。辛子颜慢步走在前面,听着身后沉稳的脚步声,脸上神色复杂,明知要远离他,可是总是一次次纠缠在一起!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无能为力。
楚御辰不放心她独自回家,便一直跟在她的身后,鹰眸望着她消瘦的背影,心头五味杂陈。这五年,有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他得到了自己想要,距离他的目标越来越靠近,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喜悦!
五年!
一段不短的日子,想想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五年呢?
嘴角牵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来,楚御辰看着她渐远的背影,当下快步赶上,却不敢靠近,只能小心的和她保持着距离。而那段看似很近的距离,他却有种,也许今生都不能逾越的悲凉感觉!
楚御辰双目暗沉,那股绝望的感觉让他心口闷疼,只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又能怨谁?当年的往事历历在目,从他五岁后的每个夜晚,都会在噩梦中惊醒,耳边回荡的都是他父王葬身火海时,那句不甘心的嘶吼。从五岁起,他就一遍遍告诫自己,楚御辰,你要报仇!
这样的信念,是支撑他走过那些艰难岁月里的唯一支柱,在他十五岁披上战甲的那刻起,他就不能走回头路!只是这样的苦楚,又有几人可以明白?以至于,那些年,他的心里都是灰暗的,没有一丝光亮。
直到遇见了她,那个倔强却也执拗的女子。她没有倾城之貌,长相最多只是清秀,可是她的身上就是有一种吸引人的力量,总是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想要靠近她。
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的阳光。那些绚烂的日子,只能留在他的心底深处,午夜梦回时,独自一遍遍的去想念,想到心尖都发疼……
眼前映入的大宅,将他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楚御辰看着祁家大宅,脸上明显的一阵僵硬。
祁家大门外,祁云谦一身长袍,正在焦急的徘回着。墨瞳看着从远处走来的那两人后,他先是怔住,而后脸上闪过一抹黯然。随后,他便转身走了回去,没有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身影。
走到大门外时,辛子颜往前的步子慢慢顿住,而后缓缓转过身来,望向他。
楚御辰看着她转过身来,薄唇立时挤出一抹笑意,鹰眸凝着她,沉声道:“别担心,有了消息我马上告诉你!”
“……好!”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她只是勉强应道。敛下思绪后,她便先转身,毅然走了进去。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好久后,楚御辰才缓缓回过神来,回了王府。
一夜无眠,辛子颜早早起身,走出寝室后,就看到祁云谦坐在桌前,眼中满是关切的望着她。想起昨晚的事情,她心有异样,便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吃点儿东西吧!”不等她开口,祁云谦先一步制住她的话,将银耳粥推到她的面前来。
辛子颜什么胃口也没有,可是看着他眼中的担忧,还是拿起勺子,小口的吃了起来。见她肯吃些东西,祁云谦紧抿的眉头才舒缓开来。
“少爷,有人送信来了!“门外,下人一脸欣喜,手里拿着一封信函,大步跑来。
白色的信封上没有署名,祁云谦心急的接过书函,摊开。上面的字迹潦草,勉强让人看懂内容。辛子颜坐在他的身边,一脸娇颜却是苍白如纸,不敢去看信上的内容,直到看见他眉头舒展开,才颤着声音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祁云谦紧绷的脸色有些缓和,望着她如实道:“信上让我们备好十万两银子,然后等消息!”听到他的话后,辛子颜秀眉紧蹙,一时间心里又慌乱起来。
须臾,祁云谦不敢耽搁,便急急吩咐下人去运作。信上指名说要银子,不要银票,这么大一笔银子,都是要现银,一时半刻也不好凑。敛下思绪,他沉着吩咐府中的下人,将一些古玩字画,先拿去当铺典当,换了些现银,在加上他们手里有些银子,刚好凑够十万两。
将这些事情办妥,已经过了两个时辰,祁云谦稍稍喘口气,眼神撇到那封信函后,眼波一转,脸上明显的闪过一丝黯然,只是很快便隐去。随后,他命下人,将那封信送去了裕王府。
楚御辰看到这封信后,神情明显冷了几分,信上的字迹潦草,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他将书信交给靳卫,让他细细去查。而后他又派了暗卫,开始在京城附近搜查。
时值盛夏,雨季又至,大雨瓢泼。夜晚时分,祁家一片宁静。全府上下人人都是愁容满面。
晚膳后不久,辛子颜独自来到祁陌的房里,看着里面熟悉的一切,她的心狠狠揪紧。轻轻走到床榻边坐下,她随手拿起孩子的衣衫,紧紧搂在怀中,嗅着上面属于她的甜甜味道,眼框中的泪水,肆意而出。
“陌儿……”她哽咽着低唤,脸色暗沉,“你在哪里?”怀中都是孩子的衣物,让她心底的担忧与惧怕更甚。
孩子被人掳走已有三日了,楚御辰派人暗查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说明事情很是棘手。而那日,蒙面人胆敢在白日里劫走孩子,也说明那些人来路不小。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顿时让她觉得心力交瘁,祁家连遭事端,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