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钳制松开,辛子颜缓缓坐起身,伸手将身上的衣衫收拢好,而后安静的坐在那里。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彼此轻浅的呼吸声,好久以后,她才沉声道:“把孩子还给我,让我们离开!”
“不行!”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干涩,楚御辰坐在床榻边上,转头望着她的脸颊,语气沉重:“孩子是我的,你休想带走!”
“楚御辰,你这是仗势欺人?”辛子颜被他的话气的两颊苍白,翦瞳怒视着他,厉声质问。
楚御辰回身,嘴角轻笑的望着她,语气散漫道:“嗯,说的好!不过,本王的事情,谁也管不了!”说完后,他脸色咻的转沉,起身拂袖而去。
出了沉香苑,楚御辰怒气冲冲的回了瀚央轩,下人们都被他赶了出去。独自呆在寝殿中,他半靠在软椅中,脸庞还有些火辣辣的疼,可想而知她方才那一巴掌打的多么用力!
重重的叹了口气,楚御辰疲惫的阖上眼眸,耳边回荡的都是她那句嘶吼,明明犯贱的人是自己,怎么反倒委屈了她呢?
往事涌上心头,想起以前与她一起的一幕幕,他紧抿的薄唇缓缓溢出笑意来,他和她之间的这笔糊涂账,怎么算的清楚呢?!
上次救出祁陌,看到她和那个男人旖旎的画面,他就冷了心。既然往事随风,那就相见路人吧!所以,他任由容芷媛说了那样的话,心想着,就那样吧,放手吧,从此都不在有瓜葛。这些日子以来,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她,不去看她,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的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若非今日巧遇,他竟然真的被他们这伙人给骗了!原来五年前的那一场,都是骗局,是他们事先筹划好的,独独隐瞒了他一个人!
一想到祁陌竟然是他的女儿,心底那种无法言说的激动,就让他觉得心中温暖。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牵绊,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一种感情,血脉相连的感觉竟是如此奇妙!
冷硬的嘴角轻笑,楚御辰暗沉的脸庞染上一丝光亮。不多时候,他悠然起身,来到瀚央轩的后园中,推开东厢房的房门,就见一抹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床榻上。
轻轻走了过去,楚御辰坐在床榻上,鹰眸紧紧盯着榻上,熟睡的孩子,看着她脸上带着的泪痕,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这孩子的倔强,和她真的很像!
楚御辰幽深的眼眸凝着窗外的明月,心中竟然有了一丝欢喜。孩子的身世对于他来说,就是新的契机,这一次休想他再会放手!
硕亲王府中,秋风瑟瑟,后院隐隐闪动的烛火忽明忽暗。容卿倚窗而望,怔怔出神良久。二十几年前的今日,是她眼睁睁的将她最亲密的姐妹,推进无底的深渊中。想起那些心酸的往事,她的心便一阵阵揪疼。
须臾,她心中烦乱,独自出了后园,往花圃走去。
经过书房时,见到里面还有灯火,她犹豫了下,还是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书房内,上官烈神情黯然的坐在书案前,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宝蓝色的锦盒,伸手打开盒子,他从里面取出一个景泰蓝的瓷娃娃。将瓷娃娃握在手中,他五指收紧,用力到指尖泛白,却终究不忍心将它捏碎。
有多少年了?
他暗自一阵唏嘘,原来已经过了二十五年了!日子过得真是快啊!这么久了,为什么他还是会想起那个女人?原来他的心里真的不是只有一个绮儿,终究还是将她放入心底去了!
但是这样不贞不洁的女人,值得他到如今还去想念吗?
一抹黑色的身影闪身而来,恭敬地跪在地上,“王爷,事情都已办妥。明日一早便可起义!”
上官烈脸色蓦地一沉,立时将手中的瓷娃娃小心的收好,放入怀中。只是他还来不及说话,就见门外走来一人。
“上官烈,你想要做什么!”容卿走来时,正巧听到他们的话,顿时神情激动地走来质问。
见到她来,上官烈倒也不慌,只是对着黑衣人淡淡颔首,沉声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人已经闪身走远。
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上官烈含笑望着,讥讽道:“你不是都猜到了,还问什么?”
容卿双目一缩,眉头高高揪起,“你,你要倒戈?!”
“哈哈……”上官烈一声冷笑,诡异的声音,在这夜色中尤为刺耳。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容卿脸色一阵苍白,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衫,急声道:“这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九族?!本王孑然一人,怕什么九族?”上官烈冷冷的望着她,语气犀利如刀,“容卿,都到如今了,你还为你的好哥哥担忧?”
容卿直直的盯着他,试图找到什么借口,慌张间失口道:“锦儿呢?你也不管你的儿子了吗?”
脸色倏地阴霾起来,上官烈猛地上前,一手钳制住她的下颚,狠狠收紧,厉声道:“你们真的把本王当做傻子不成。以为随便弄个野种来都能糊弄我二十几年?”
顿了下,上官烈缓缓逼近她的脸颊,双目恶狠狠地瞪着她,咬牙道:“你真的以为你们那些丑事,我不知道?明月公主,多好的名字!她是谁的孩子?”
轰——
容卿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怔怔的望着他,杏目中满是惊惧,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当日你们移花接木,从外面抱来一个野种,将你们的女儿换进宫中。真的以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吗?”上官烈言辞锋利,丝毫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容烨为了你也真是够狠,竟然将景妃连带着景明宫的一百多人都灭了口!不过他做的也对,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
“这顶绿帽子,本王戴的够久了!如今,该是讨回来的时候!”上官烈狰狞的五官,在摇曳的烛火中显得狠绝又残忍。
心口一阵阵收紧,容卿只觉得天旋地转,却迫使自己撑住,“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杏目中滑过深深地黯然,她双目直直的望着他,忽然脑中闪过什么,讥讽的冷笑道:“早就如此,当初又何必牺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