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御辰手臂一使力就将她揽入怀中,眼看着挣脱不掉他的禁锢,辛子颜心中更加恼火,当下双手狠狠发力,推着他的胸膛。他抬手想要按住她乱动的手臂,却不想手下一阵失控,竟然将她推了出去。
眼看着她就要跌倒,想要扶住她已经晚了。跪在地上的慕星距离她最近,敏捷起身朝着她奔来,却见辛子颜被他用力一推,倒在了长椅上,幸而没有摔伤。
楚御辰重重松了口气,正要过去抱起她,倏地见她一张小脸苍白,双手按住腹部,“疼,好疼……”眼见她衣衫下面,一片血色流淌出来。
“颜颜!”楚御辰一脸惊慌,立时跑了过去,拦腰抱起她,往后园走去,他神色慌乱,急急吩咐下人去将华逸轩请回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华逸轩神色匆匆赶回来,直奔沉香苑。来到沉香苑时,里面已经有了几名大夫,众人脸上都是一阵暗色。
华逸轩环视四周,见楚御辰神情凛然的坐在边上,当下带着药箱赶去救人。
床榻上,女子秀眉紧蹙,一张小脸苍白,额头都是冷汗,婉儿见她这样,吓得哇哇直哭。走到床榻上,华逸轩低眸一看,只见她下身不断渗出血迹,顿时双目一闪,心中有些了然。
伸手搭在她的皓腕上,细细诊脉,华逸轩的神色渐渐沉寂下来,眉头也是越蹙越高。取出银针,针灸在她的几处穴位上,不多时候,他才一脸肃穆的来到外间。
来到寝室外面,向前的那些大夫都不见了踪影,诺大的厅堂中,只余下楚御辰一人。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楚御辰才缓缓抬起脑袋,那双幽深的墨瞳对上华逸轩紧蹙的眉头后,眼底蓦地闪过什么,突然不敢开口询问。
“她小产了。”华逸轩眉头急蹙,叹息着如实说道。
鹰眸瞬时一黯,楚御辰双拳紧握,额上的青筋绷起。半响,华逸轩踌躇了下,还是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道:“御辰,她小产与你无关。这孩子,根本就保不住!”
原本黯沉的双目咻的一亮,楚御辰猛的抬起脑袋,双目直直的望着他,眼中满是不解。暗暗叹了口气,华逸轩走到他身边坐下,细细说了起来,眼眉间也满是自责。
入夜之后,沉香苑内一片静谧。紧闭的殿门被人轻轻推开,楚御辰走到床榻边坐下,深深望着榻上的女子。女子紧蹙着眉头,脸色苍白,抬手将她的锦被掖好,鹰眸游移到她的小腹处时,他明显的怔仲住。
鹰眸沉沉的望着她平坦的小腹,楚御辰眸色一黯,喉结滚动,眼中的神情瞬息万变,愤怒、幽怨、更多的还是心疼。
轻轻的弯下身子,握住她的柔荑,指腹摩挲着她指间的凤戒,楚御辰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薄唇轻吻在她的额头上,小心翼翼的,不敢惊醒她。
随后,他将脑袋缓缓往下,来到她的小腹处停住。薄唇轻轻的,在她的小腹上亲吻了一下,便将脑袋枕在她的小腹上,谨慎的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很久。
窗外一片大亮,暖暖的朝阳照进窗格。床榻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眸,意识清醒后,她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顿时下身传来一阵疼痛,“唔!”
辛子颜蹙着眉头,轻声低吟,将守在外间的婉儿惊醒,慌忙的跑了进来,“颜姐姐,你醒了!”下身的隐隐疼痛,让她心头一阵阵生出寒意,她颤颤巍巍的开口:“我,我怎么了?”出口的声调中已然带了几分绝望。
婉儿脸色一僵,双眼明显的躲闪起来,支吾着不敢说话。辛子颜手脚冰凉,慢慢坐起身子,眼睛直盯着她,沉声道:“婉儿,告诉我!”抬头,看着她眼眶微红,婉儿心里不忍,嗫嚅着低语:“姐姐,你小产了。”
“哄——”
脑袋一阵嗡嗡响,辛子颜只觉得心口一阵揪疼,一种痛彻心扉的寒意,从她的头顶游走在四肢百骸中。将婉儿派遣出去,寝室内剩下她独自一人,那眼眶中蓄满的泪水,才一滴滴的流淌下来。
楚御辰回到王府,来到沉香苑时,就看到她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悠悠叹息一声,他缓了脸色,轻声走到她身边坐下,看了她半天,才低声道:“怎么不说话?”
辛子颜将脑袋半埋在枕头中,眼眶中红红的一片,一张小脸暗淡无光。这副摸样,看在眼里,让楚御辰心中一软,抬手将她拉起来,拥在怀中,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道:“颜颜,别难过!”
“不难过?!”被他拥在怀中,辛子颜神色清冷,翦瞳中犀利一片,她微微直起身子,双目紧盯着他,声音暗哑:“楚御辰,你是不是一点儿都不难过,还是你从来都不在乎?”
鹰眸倏然一沉,楚御辰挑眉看着她近乎无理取闹的质问,心中怒意渐起,转念又见她脸颊苍白,心中才刚涌起的怒意又渐渐褪去,耐心的哄她:“我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啊!”抬手轻抚散下来的的碎发,却被她一扬手挡开。
辛子颜冷冷的望着他,脸色一点点的阴沉下来,“我胡思乱想吗?你昨天,不就是这么想我的么?”俊颜一僵,楚御辰悻悻的收回手,没有说话,双拳却因为用力攥紧,手背上青筋凸起。
眼眶中倏地涌起一阵温热,辛子颜双手放在小腹上,眼中更加晦涩,她努力扬起脸颊,还是无法抑制顺着眼角流下来的泪水:“楚御辰,你好残忍!你怎么能扼杀那条小生命?!”
“我、没、有!”
深邃的墨瞳中迸发出一股寒意,心中一直隐忍的怒意瞬时爆发开来。她竟然这样指责他?指责他扼杀了那条小生命?!真是枉费他一番心意,将真相隐瞒下来,换来的就是她这样恨意深深的质问?
薄唇不觉溢出一抹阴冷的笑,他双拳紧攥,直直的望着她,脸色忽然转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