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她觉得肩头一沉。手上传来一阵温热,抬手一看,才发觉手中都是鲜红。看着他胸前渗出的殷红,她脸色一白,见他昏迷过去,立时起身让下人去将华逸轩请来。
楚御辰赶了三天的路,日夜兼程才赶回王府,身体很是虚弱。刚才她不经意的撞击,便让他伤口再度开裂。
华逸轩将他开裂的伤口包扎好,留下药膏,嘱咐辛子颜怎么换药以后,才离开瀚央轩。看着他沉沉的睡颜,辛子颜心头百转千回,那种从心底蔓延而出的爱意,是她抑制不住的。
翌日一早,楚御辰睁开眼睛,就看到她乖巧的守在榻前,趴在他的身边睡着了。抬手挽起她的碎发,修长的手指柔柔的轻抚着她的脸颊,须臾,他也满足的再度睡去。
一连几日,辛子颜都留在瀚央轩内照顾他,每日看到她尽心的照料自己,楚御辰的伤口愈合的很快,两人好像又回到了那些美好的时候,那些阴霾,他们都小心翼翼的不去触碰,想要渐渐淡忘。
楚御辰此去长皖一役,依旧大获全胜。皇帝心花怒放,随即下旨,大大的封赏了一番。因着皇帝亲自下旨封赏,故而楚御辰先是进宫谢恩,而后回到王府,摆开宴席答谢前来道贺的众多官员。
华灯初上,裕王府内欢声笑语一片。江南风韵的王府,在初夏的夜晚中熠熠生辉。
楚御辰一袭白色战袍,神采奕奕的应付着前来祝贺的各级官员。众人见他连连打胜仗,皇帝越来越器重于他,都忙得前来巴结攀附。
辛子颜看着满府的喧闹,倒是神情坦然,但是她不喜欢这样的喧闹,故而一直呆在清净的角落里,倒也鲜少有人注意到她。
“上官世子到!”大门外,下人一声通报。众人只见上官锦一身宝蓝色的华服,风度翩翩而来。
“裕王!”上官锦走上前来,随手让下人将贺礼献上,对着楚御辰微微致敬。上官烈没有亲自前来,而是让他唯一的儿子前来祝贺。
“世子客气了!”楚御辰微笑着还了一礼,神态平和,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众人见上官锦前来王府,又急急来到他的身边,讨好的奉迎。
楚御辰适时的退了出来,焦急的寻着那抹让他牵挂的身影。
不远处的角落里,辛子颜定定的望着前来祝贺的人们,见他们个个显贵而来,心中低低叹息起来,忽然觉得自己与他之间,似乎隔着什么。
尤其当她看到那上官锦来了以后,众人曲意逢迎的嘴脸,更是觉得心中窒闷。抬眸,刚巧与他寻来的视线相遇,两人微微一笑,同时默契的穿过大厅,往后园走去。
上官锦被众人围住,应付的谈笑着,正要找借口脱身,不经意的一瞥,正好看到一抹身影从眼前闪过。原本含笑的嘴角咻的僵硬住,他怔怔的望着某一处,眼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消失后,突然神情大变的扒开众人,几步冲出人群,四下里环顾,却再也没有了那抹身影。
辛子颜才刚来到后园,便被一股大力拉进角落里,炙热的吻劈头盖脸的吻了下来。楚御辰心急火燎的寻着她的唇,火舌狠狠地搅住她的小舌,重重的吸吮。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时,才松开她。
“要是觉得闷,就先回去吧!”楚御辰紧紧拥住她,俊颜埋在她的脖颈处,柔声低语。
樱唇舒缓的一笑,她抬头看看他,不禁点点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后,她便松开他的手,朝着沉香苑走去。
看着她的身影淡出视线后,楚御辰才脸色沉凝,对着身后问道:“什么事?”靳卫不知道何时走来,恭敬地走到他的身边,蹙眉低沉道:“公主来了,在瀚央轩。”楚御辰眉头轻轻皱了下,而后急急转身朝着瀚央轩而去。
快要走到沉香苑的时候,辛子颜眼波微微一闪,忽然想起她将药膏留在了瀚央轩,生怕他晚上回来时要用,便又转身朝着瀚央轩而去。
瀚央轩内,容芷媛一袭红色烟纱裙,焦急的徘徊在在殿中,杏目不时的望着大门。直到看到他的身影款款而来,她才弯唇一笑。
楚御辰挥手将下人们都遣退出去,眼前红光一闪,就见她飞扑进自己的怀中,“御辰,你伤到哪里了?要不要紧?”
剑眉轻蹙,楚御辰随手拥住她,墨瞳中幽深一片,只是刻意压低声音道:“我没事了,别担心!”
容芷媛抬起娇颜,眼中有泪光闪动,吸着鼻子说道:“吓死我了!”说完后,再度用力抱着他,将小脸埋在他的胸前。楚御辰脸色渐沉,只是木讷的拥住她,心中有些烦乱。
瀚央轩的大门被人推开,辛子颜见里面燃着烛火,便走了进去,四下里空无一人,她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只是并没有深想。
轻轻推开殿门,翦瞳中赫然映入正在紧密相拥的两人。有那么一刻,辛子颜感觉自己周围一片静谧,什么声音也听不到,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也消失不见。
她敷在殿门上的手指狠狠收紧,用力到指间泛白,却依旧止不住全身的颤抖,翦瞳牢牢地盯着他们拥在一起的身影,看着他抬手轻柔的为她抹去眼泪,看着她巧笑嫣然的依偎在他怀中,那副甜蜜温和的画面,就想一把利刃,狠狠地剜着她的心,让她痛到就连呼吸一下,都觉得疼!
须臾,她缓缓地倒退出来,将殿门关好,而后木然的转身一步步走了出去。
墨瞳凝着关上的殿门,楚御辰凤目轻眯,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收紧,直到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喉结轻轻滚动了下,他愣愣的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心房处狠狠抽疼起来。
早晚有一天,她还是会知道的!只是这一天,比他预计的要早!也比他预计的要痛!
一路跌跌撞撞的出了瀚央轩,辛子颜手脚冰冷,完全乱了方寸,步履凌乱的走着。身体突然撞到什么硬物,顿时鼻尖一酸,有什么从眼中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