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冉走了一段路,驻足,回头,外面看到的宫墙比里面看到的好像高了很多。
再见了,皇宫;再见了,皇奶奶;再见了——皇甫钺!苏小冉做了个深呼吸,扬起嘴角,坚定的迈出了一大步。
苏小冉抬头看着“葛家堡”三个大字,不禁庆幸还有葛婷婷这么一个身份,可以让她在无处可去的时候有个收容的场所。
想来真是可笑,来到这个空间后,她好像一直在往外跑,这个被称为家的地方反而是苏小冉呆的时间最少的地方。
“什么人?”一声硬朗的低呵划破夜空,也让神游的苏小冉回过神来。
“是我。”苏小冉平静的应声。
一个做工简单的灯笼与苏小冉照面,映红了她的脸颊,灯笼里闪烁的烛火和苏小冉的眼里的烛火相呼应着。
“三小姐,您……您回来了。”认清了来人,守夜的人顿时没了气焰,低头弯腰的为苏小冉照路。
“爹娘都睡下了吗?”苏小冉顺着灯笼移动的方向前行。
“回三小姐,老爷出门了,大夫人——许是睡下了吧。”执灯笼的家丁吞吞吐吐的回答。
“哦。”苏小冉苍白的应了一声,也是,这里什么娱乐都没有,大晚上的除了睡觉还能干嘛呢。
“行了,这里沿路都有烛火,你不用跟着了,去帮我把香巧找来。”苏小冉随手一挥,出声吩咐。
“可是三小姐,香巧在照顾大夫人。”家丁唯诺的应到。
“娘不是一直由红儿服侍吗?”苏小冉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家丁
“因为大夫人身体抱恙,所以调了人手过去。”家丁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不敢正视苏小冉。
“什么,娘病了,很严重吗?”苏小冉慵懒的心顿时一紧,猜测着如果只是类似小感冒之类的怎么会到劳师动众的调人手的地步呢。
“大夫说是抑郁……哎,三小姐,您去哪儿啊——”家丁还未说完,苏小冉已经急步跑了开去。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沈惠蓉对她的疼爱却是真的,尤其是刚开始面对她的怪异言行,更是无限的包容,苏小冉对她一直充满了感激。
“大姐?”苏小冉横冲直撞的前行举动在看到躲在树后的葛倩倩后猛的刹车,然后拐了个弯,出现在葛倩倩面前问道:“你怎么躲在这里不进去啊?”
葛倩倩看上去又瘦了一大圈,两眼深深凹陷下去,眼神里的哀怨变成了悲戚,身子轻的好像一推就会倒似的。
“婷婷,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葛倩倩惊慌失措的转过头,不想让苏小冉看见自己的狼狈。
“刚回来。”苏小冉双手搭在葛倩倩的肩上,扳过她的身子,一字一句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被遣回家了。”葛倩倩低下头,声音小的如同蚊蝇一般。
“那是好事啊!”苏小冉高兴的接过话来:“那种男人,求我我还不留呢。”
“不是的,不一样的,哪里都容不下我了!”葛倩倩痛苦的摇头,从心底蔓生出绝望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先进去看看娘吧。”苏小冉握住葛倩倩的手腕,说着就要往屋里走。
“不了,婷婷。”葛倩倩往后退了两步,用力的想要挣脱苏小冉,“我进去只会加重娘的病情。”
苏小冉见葛倩倩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勉强,只能松开手嘱咐道:“那你赶紧回房吧,大晚上的别着凉了。”
目送葛倩倩离开后,苏小冉才转身探头探脑的走到门口,冲香巧打暗号。
“三小姐!”香巧因为过分激动而忘了压低声音,苏小冉和她又隔的远,想阻止也无能为力,所有的视线已经朝她看了过来。
狠狠瞪了一眼香巧,苏小冉眯起眼睛,顶着巨大的压力,微笑着走到沈惠蓉的床边叫了一声“娘”。
“你去哪了?”沈惠蓉强支起身子,因为身子剧烈的晃动猛咳了一番,喝下香巧递上的热茶才压住了一些。
苏小冉连忙蹲下来,握住沈惠蓉伸过来的手,带着撒娇的口吻道:“娘,我不是好好的嘛,您别担心了,身子要紧,啊。”
“你们……你们这次实在是太任性了,咳咳……”沈惠蓉虚弱的责备着。
苏小冉对香巧使了个眼色,替代香巧的位置让沈惠蓉靠在自己肩上,然后轻拍着沈惠蓉的脊背软语道:“是是是,都是我们不好,我们任性,我们胡闹,娘您养好了身子再来教训我们嘛。”
“你们的翅膀都硬了,一个个都离家出走,我教训都找不到人了!”沈惠蓉一下子觉得自己苍老了很多,已经力不从心了。
“我保证,这次一定乖乖的呆在家里。”苏小冉举起左手放在靠近太阳穴的地方,赌咒发誓。
果然,一连几天,苏小冉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睡醒了就去陪沈惠蓉说说话,晚上和葛倩倩唠唠嗑,安分的不得了。
在苏小冉强烈的冷笑话轰炸下,沈惠蓉的气色一天天的好起来,但是只要一提到葛倩倩,就面色发青,流泪不说话,让苏小冉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苏小冉后来听香巧说才知道,原来所谓的被遣回家和休妻又是两码事,说白了就是冠着有夫之妇名义的弃妇,是比休妻更残忍的侮辱,女方的家人都会因此遭人戳脊梁骨。
“哎,怎么又到晚上了呢!”苏小冉瘫坐在椅子上,望着沉沉的夜色,深深的叹了口气,从现在到入睡是一天之中最难熬的时间,却偏偏又是最长的时间。
“三小姐,你有没有发现大小姐今天怪怪的。”香巧一边铺被一边说道。
“别给我提那个男人。”苏小冉的口气极度的恶劣,咬牙切齿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渣呢,也不自己照照镜子,哪里配得上我大姐。”
“我从来没看老爷这么生气过,这次去那边恳求老爷是低声下气了呢。”香巧拍拍床单,又把它抚平,边说边把苏小冉请到了梳妆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