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每一句话,是他对孕妇味十足的笑悠的抱怨:“怎么才半年,你就胖成这个样子。”
原本心情不错的笑悠,马上黑下脸。她按着小腹,看着与旭说:“孩子,你看清楚,以后所有人都能叫爹爹,就这个人叫二叔。”
“我是实话实说呀。”他抗议道,迫于笑悠阴沉的表情,他不得不加一句,“不过还是漂亮。我家娘子最漂亮了。”
“这还像句人话。”
与旭心下不满,想到这个孩子没他的份,他吃味地说:“笑笑,你怀的是不是个女儿呀,是女儿就好了,可以许给我侄子。”
“这事没有小十九说话的份,笑笑怀的是我儿子,你那个侄子要是好给我儿子当小爷还差不多。”
“你……”与旭气恼,想和他吵架。
“唉,孩子呀,这两人真烦,以后出生了都别理他们。”笑悠摸着肚子威胁道。
两人没了声音,钱进马上装乖,一脸讨好地笑着,“这可不行,我儿子怎么能不理我呢。”
“也不能不理我。”
“关你什么事?”
“就关我的事,笑笑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笑笑,你说是不是?”与旭问道。
“是”笑悠得意地点头,调侃道:“要是将来你哄得了他,让他只叫你一个人当父亲也行。”
这倒不错,反正也分不清是谁的,就认他一个人当父亲吧,与旭暗暗盘算,连他们也动了心思。按这情形,这孩子出生会比她都忙,笑悠暗想。为了和孩子培养感情,他们时常趴在她肚子上跟孩子说话。与旭呆了几天后很是不舍地离开,再回来时,她不日就要生产。看她挺着滚圆的肚子,与旭暗暗惊奇。
“你到底怀了几个?”
“只有一个就够我累的,你还想要几个?”笑悠抱怨道,语气中透着幸福。
到了五月初十那天,她吃了晚饭,和他们围坐在一起聊天。说的高兴,她忍不住大笑,一笑肚子就疼了起来,一阵阵的,越痛越厉害。他们还在说笑,她脸色微变,弱弱地打断他们的话。
“我好像要生了。”
因为先前也发生过几次“好像要生”的情况,他们把养在庄里的三个稳婆请来时,并没有在意。直到稳婆说她真的要生了,他们才紧张起来。备药的备药,求神的求神,瞎忙的瞎忙,都乱了阵脚,幸好他们有各自的隐卫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事。复川跟着稳婆一起进了产房,笑悠的肚子太大,稳婆开始就担心会很难生。这个担心不幸成了事实,她痛了一夜孩子还是生不下来。
“怎么办?”钱进着急地问旁边六神无主的柳烟,“要不你打晕我算了,等她生了再把我弄醒。”
柳烟傻傻地真想敲他脖子,木绿连忙拦着,“公子,别伤了你的手。再等等,应该快了。”
“嗯。”柳烟点头,其实根本听不进他在说什么。
熬到了一夜,里面外面都心力交瘁,连无心进了院子都没人发现。还是木武警觉,戒备地盯着他。
“你来做什么?”
他们都发现了他,暗恼这个时候他还来添乱。无心退了一步,从怀里拿出一瓶药,“这是有利女人生孩子的药。”
“有复川在,哪里还用你的药。”
源长却顾不得了,接过了药派人送了进去,“要是有用就好。”
他们也希望着。如他们所愿,这药还真起了效果,后来复川不甘心地问起时,才知这药是无心的师傅配来自己服用的,助产的药效是偶然中发现的。也就是说,这药本来是配来给公公服用。笑悠的孩子将来听他们谈起出生时的事,每次免不了要听他们加一句,他是吃太监药才生出来的。这当然是后话。
随着婴儿响亮的啼哭,稳婆开了门,面有难色地让他们进屋看洗净的孩子。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扭着身子大声啼哭,半睁的眼望着陌生的世界,眼睛中流转的色彩是耀眼的金色。
金瞳!他们都吃了一惊。
“笑笑,这孩子是谁的。”钱进气恼地问。
笑悠早就累得睡着了,哪会回答他的问题,再说了,她哪里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反正是她生的呗。
“为什么孩子的眼睛是金色的?”源长抱着婴儿,困惑地皱着眉。
查过很多遍,孩子的金眸不是因为生病而是他自然的瞳色。他们的眼珠都是黑色的,就算有人的眸色浅一些,也不会像他那样金灿灿的像太阳一样。他们暗暗讨论了很久也没个定论,只有等笑悠醒了问她。心里多少知道答案,她从外面回来后一直跟他们在一起,这个孩子肯定是他们的,除非是有人暗中潜到家里跟她在一起。最大的可能当然是无心了,不过孩子没有中蛊毒,也就是说明他不会是皇家的人,也就是说他和无心还有与旭都没有关系。笑悠只是累了,身体倒无大碍,睡了一天,在清晨醒了过来。负责照顾她的柳烟正靠在床边休息,她微扬起嘴角,看到他们各自在房间占了一个角落陪她。身边躺着可爱的婴儿,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觉得新奇又幸福。
“笑笑……”看她醒了,柳烟上前正要询问。
“嘘……”她指指他们,小声跟柳烟说:“我有点饿了。”
“我去拿吃的。”他连忙,知道她会饿,他早备下许多粥。等他匆匆出去,会武功的几位也都醒了,坐到床边淡笑地着跟她。
“有哪里疼吗?”笑陌抚弄她的头发问。
“全身疼……”她夸张地说,指着身边的小不点,“这个就是我儿子呀。”
他们迟疑了一阵子,婴儿闭眼睡着,看不出有哪里不一样。看他们面色古怪,笑悠正疑惑,熟睡中的孩子揉了揉眼,忽然大哭起来。所有人都醒了,看到笑悠皆露出安心的笑。倒是她不知所措,抱起大哭的孩子摇了摇,也不知要怎么哄。
“我来抱吧……”源长把孩子接过去。
“等等。”笑笑迟疑盯着怀里的孩子,“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