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这是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这才一会功夫就变木头了!”四儿走到庄书兰的面前,把手伸到庄书兰的额间探了探,又放回自己的额间探了探,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啊!”
“别闹我,我在想国计民生的大事!”庄书兰没精打采地坐到屋檐上,托着腮继续闭目养神。
国计民生?好吧,最近她是天天往外跑,还不时地拿回一些木制的模型,或是花花绿绿的图纸的东西,加上工部的李大人也三天两头地到这里来商议事情,一坐就是半天的情况下,四儿就当庄书兰是在想国计民生的大事了。
可是,有想国计民生大事的人像是她这样想的吗?这情况怎么看怎么像在发呆或者是打瞌睡?
半疑半惑半不解的四儿也跟着坐到庄书兰的身旁,有模有样地学着庄书兰,一手抱膝,一手托腮靠在膝盖上,眯着眼,对着晨光发呆,万物都寂,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这种感觉,四儿还真是觉得浑身轻爽,她终于有点明白为何她家小姐有事没事就喜欢坐着或躺着对着太阳眯眼发呆了。
“四儿!帮我磨墨去!我要写拜帖!”庄书兰倏地睁眼,站起身,击掌道,“都走到这个份上了,没理由还让别人控制我的方向!”
“啊?”四儿回神,愣了愣,有些好奇地看着庄书兰闪着烁光的眼,下意识地问,“小姐要去拜见谁啊?”
“去见他!”庄书兰目光一沉,也有些犹豫不定了,心想着这个法子不是最好的,可在当前情形下是唯一的一个比较好的法子。
那日司徒修南选妃话庄书兰虽未放在心上,可也引起了庄书兰的警觉,太妃这个人是很好,相信她儿子的人品也坏不到哪里去,可是,她家儿子都已经失踪多年了,现在眼巴巴地要给她儿子定个妃子什么的,这不是害人嘛!
本来,太妃给她家儿子选妃的事,庄书兰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想着她一无权二无势三无背景的,怎么选也选不到她的头上来。可在那日听上官玥星讲地年节午宴上太妃所说的话后,庄书兰不得不把警觉值提高——她可不想当什么妃啊什么的,特别还是个挂名的!
话说这普天之下莫过于王土,只要在大东皇朝的地盘上,她庄书兰就是不当官了也逃不了哇!套用上官玥星的话,就算她庄书兰办完禹州的事后,皇帝也非常慷慨地准了她辞官,但她庄书兰还是飞不出皇帝的五指山,跟皇权作对,有脑子耍小聪明是没有用的!
这点庄书兰很认同,她庄书兰没什么,就是很怜惜她自己的那条小命——命都没有了还能做什么事?跟皇帝作对,还得悠着点。
所以,庄书兰认为只有在太妃还未发话、皇帝那边还没有动静、最好是在选妃的事情还没定下具体日期前扼杀所有可能性才是上上之策!
可是怎么扼杀?她问过上官玥星,哪知上官玥星自己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很简单,跟我一样,在选妃前把自己给嫁了,这样子就算帝、后有心把朝中的女官一并纳入选妃范畴,也轮不到你了!”
当时的庄书兰一听脸就黑了,这叫什么主意?她庄书兰不过还未满十六岁就得嫁作人妇,先别说要嫁给哪个,光是想想‘嫁人’这两个字眼就觉得可怕!
可是,真如上官玥星所言,除了这条法子具有可实施性外,一时间庄书兰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了——行走江湖到处流浪是不可能的事,且不说她从未想过要入江湖,就单说这闯江湖所须的开销又从哪里来?出门在外,睁眼是钱,闭眼也是钱,没有武林豪门背景的支撑,难道得去打劫过活吗?那还不如直接去当山贼好了!
所以,行走江湖流浪是不可能的了;换个地方,隐名埋姓地过活成不?成,当然成!前提是她庄书兰能够走出这京城能够隐名埋姓啊!选秀选妃的日子快线定下来了是在十日后的储秀宫进行,也就是她庄书兰刚好交差的那日进行!这几天,各地送来的秀女进入京城,京城上上下下都加强了戒严,进出个城都会盘查半天,所以就算她庄书兰想把工作完然后悄悄开溜都是很有难度的!
所以,思来想去,这不就是逼着她庄书兰用上官玥星的法子吗?
但是,娘的,上官玥星的法子该怎么实施啊!在这个年代,有没有人愿意跟自己玩契约婚姻的游戏?等等,游戏?对!游戏!
在庄书兰的肠子转了十八个弯弯后,才有了此刻的她能安静平和地坐在死对的面前,一手执黑子全神贯注地下着围棋。
“兰儿,怎么还舍不得下子?要不要服个输,免得一会儿输得太难看?”司徒明镜以手托着下巴、两指间夹着白子靠在石桌上,笑吟吟地对着眉头轻蹙的庄书兰道。
庄书兰紧盯着棋盘,看着错乱纷杂的黑白棋子,眼睛也开始模糊——那些黑白棋像是生了脚一般,在棋盘里跳来跳去,也让原本是一头雾水的庄书兰豁然开朗了。“哼,不就是一个子,我为何要反悔?”庄书兰微扬唇,轻轻移动手中的棋也改变了原来要落子的方向,转而落到棋盘右下方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然后得意地朝司徒明锐一笑,指着那颗子道,“这叫一子救江山既而反败为胜,司徒大人,你可服输?”
“哦?”司徒明锐将目光转向棋盘,细细地瞧,那颗子落得正是好处,捡了他没注意到的空儿,竟一子扭转战局了!看罢,司徒明锐脸上也露出了喜色,缓缓地将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盒内,轻飘飘地道,“庄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恐怕不只是来找本官下棋这般简单,看在今日三局你两胜的份上,有何事就说吧——本官今日难得棋逢对手、心情很好,本官可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