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并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人,否则怎么会当上这一国之母?可她今天却这样刁难一名小小的探花,而且还是在太妃要好好打量打量这小探花后,皇后就开始发难于探花了。显然,皇后是故意的,可话语里却听不出皇后在故意针对哪个,如果说是在针对太妃,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太妃只是先皇的遗妃,又不统领后宫,更不可能加入后宫的争宠战争,那……还真找不到皇后针对太妃的原因哪!但是,如果皇后针对探花,这也不大说得过去,探花是新封的,在政治上还没有什么建树,自然谈不上在政治上得罪了皇后或是皇后的家族什么的啦!
朝臣们疑惑归疑惑,却没有哪个人站出来说两句,当然也包括庄德懿及庄书瑶。
庄德懿在官场摸爬了几十年不会是白做,对于庄书兰这带有大逆性质的话倒还沉得住气,只是,忍不住细瞧着这个满身是非的女儿,忽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哪天庄家的百年基业可能会毁在这个看似平静、做事懒散,但骨子里满是硬脾气的女儿手中。庄书瑶欲开口说两句圆场,可见庄德懿赶紧摇头,示意她莫在说什么,也不得不把到口的话给忍了下去,保持着沉默。
气场就这么一下子冷了下来,刚才的剑张弩拔是没有了,可留下的更是一番让人窒息的沉静。
“呵呵!怎么着才开宴一小会举子们都罪啦?本宫可记得,以往的琼林宴上新科举子们都是很能喝的哟,但今天的新科的举子们才喝了这么一会儿,一个两个都醉眼朦胧,开始胡口乱言了——就连母后也醉啦!怜鹃,吩咐御膳房赶紧送点醒酒汤来,距宴会结束还早着呢,可不能让大伙就这么轻易地醉了呢!”沉静中,太子司徒修南那儒雅的声音显得十分地温和,像春风一样,溶化着这份冰冷气场。
“太子说得极对,就连朕也有了几分醉意了。”皇帝此时开口了,以圧轴的身份命令着,“众爱卿快回席上,喝杯醒酒汤后再接着听歌曲,边看舞边喝酒,最后状元郎能当场赋诗一首——朕听闻孟爱卿可是有名的诗才呢!”
“微臣对诗只中略通一二,诗才还不敢当,只不过是他人闲时叫着玩罢了。”孟施林站出来福着礼,恭敬地回答着。
“……”
众人一听皇帝与孟施林的对话皆松了一口气,先是太子救场,再是皇帝御口圣令地光明正大地转着话题,现在哪个不识相的还会再次去提及?都顺着皇帝所说的来做,听歌曲、看舞蹈,边看边饮,甚至还对起了对子,热闹的场面再次回到了宴席上,仿佛刚才并没有发生过一点不快一样。
只不过依旧没有人来向庄书兰敬酒——刚才那些大臣举子们没有注意到这位探花郎;而现在,是没有人敢来向她敬酒——除非哪个摆明了想跟皇后作对了。
庄书兰倒不介意,今天成功地把皇朝里的一大Boo给得罪了,以后在官场上就很难混得八面玲珑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升官基本上算是没有多大的希望了,也可以免去真正地接触政治问题,安安份份地做一个官场上的闲人,这样,就算这官场上有战火也烧不到自己的头上来——翰林院学士是京官里最好的官职了,每天按时上下班,有事时,喝喝茶;没事时,翻译开书拿笔写两个字,基本上是要权没权,要钱没钱,进可攻,退可守。这点,让庄书兰很是满意。
听了一支催眠的曲子,看了一支群魔乱武,喝了几杯茶后,庄书兰悄悄地起身,光明正大地退到了宴全一旁的凉亭里休息。刚进亭子,原本应该端坐在正上位的太妃也随之进了亭子,害得庄书兰忙不失跌地向太妃福礼……
一番拜见礼仪过后,太妃和蔼地让庄书兰坐到了她的身旁,开始与庄书兰拉起了家常话,而这种场面的第一个问题一定是“你多大啦?”
“回太妃微臣十五了。”庄书兰虽坐着,不能福礼,但口头上的礼仪还是做得面面俱到。
“嗯,那平日里除了念书外,还爱做些什么事?”太妃边点着头边问。
庄书兰有些不解,太妃这是在搞身家调查吗?看看自己有什么不良嗜好,给自己打个什么评分的东西?呃……如果真这样想,那自己是不是成了什么待价而沽的物品了?“微臣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跟其他的女子一般样。”庄书兰回答得很保守,因为她猜测不出这太妃突然对她产生这么大兴趣的原因。
“刚才哀家听司徒大人喊你时,特为亲近。你跟司徒大人很是相熟,或者你们两个……”太妃再次发问,不过这一问跟上一个问题内容相差甚远,就连看庄书兰的目光也变得好奇起来。
“微臣与司徒大人只有数面之缘,并不相熟。”庄书兰想也没有想过地回答,现在她的名声已经很大了,没必要再扯一个人进那趟浑水,最为主要的是,这新扯入的人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儿,庄书兰可不想跟司徒明锐相交太多,否则吃亏的多半会是她自己!
“至于司徒大人那样称呼微臣,微臣认为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一个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况且名字就是用来被人叫的,随他们怎么称呼去罢了。”庄书兰淡淡地说着,浅浅地叹了一口气,她之于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一个外来之客,所以,功名声利都可以放开,只求在这个世界上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只可惜,依现在的情形,几乎所有的事都快要脱离自己的控制了,其他的事不提也罢,单单有两个人——得罪了BOO皇后,惹上了阴晴不定的司徒明锐——就已经够吃不消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听闻一直在寻着自己的杀手头子冷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