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兰姑娘想要在这里面打主意?”冷爷轻靠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抚上了面具,一下两下地慢慢地滑动着,眸中的笑意更是加深了,可商人的那股算计光芒也越来越明显了。
庄书兰虽看不见这位冷爷的表情,但她敢肯定,这位冷爷绝对是在嘲笑她,嘲笑她打错了主意——就算来醉春宛的恩客打赏姑娘伙计,飘姨自然是得不到一分一钱!“是又如何?”庄书兰微微挑眉,对冷爷这种小瞧他人的态度有些不高兴,也懒得在多说什么,忽地站起了身,面无表情地对飘姨说,“姨,这约你就签下来吧!反正签不签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想个法子,在夹缝中求生存,也许能跟那石头缝里的杂草一样有生命力!”
“好!”飘姨忽而想明白了,常言求人不如求己,如果真想让醉春宛发展下去,就得如庄书兰所说的,想办法不让它倒闭,越是困难越不能被打跨!
飘姨那背水一战的语气让庄书兰心情大好,至少飘姨并没有放弃,也没有苦苦哀求他人的一点点怜悯之心!人就是要这样,就算是失败,也得败得有尊严!
“这么说,飘姨是答应签约了?”黑铭在接到冷爷的眼神示意后,赶紧开了口。
“是!”飘姨微微迟疑,环顾了醉春宛的所有人,在众人鼓励的眼光下,咬着唇应了声。
“好,那就请飘姨在这上面签个字、画上押吧!”黑铭从袖袋中掏出一张叠着层的纸,平铺在桌上。
一旁的伙计赶紧找来笔和印泥,端放在桌上。庄书兰站在一旁,在瞟了一眼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后,向飘姨颔首微笑,却引来冷爷的紧盯的目光。庄书兰暗叹今日的她大出风头,只怕会惹来麻烦时,花如玉端着一盘糕点过来了。
“花姐姐!”庄书兰欢快的呼唤着,微嗲的声音加上如麻花一样的笑容,蹦蹦跳跳的跳到了花如玉的面前,顺手在花如玉的手里抢了一块糕点放入嘴里,边嚼边口齿不清地说,“花姐姐,你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能将这么好吃的东西藏起来呢?”
“兰兰,这个不是给你吃的!快吐出来!”花如玉忽地急了,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捏着庄书兰的嘴巴,半蹲下身子,与庄书兰眼对眼,见庄书兰不肯张口,只好半哄着,“兰兰,这东西虽然好吃,却是加了米酒的——你不记得上次你喝了点小米酒就出红疹子的事了?”
“不要!”庄书兰扭着头,往后移着身子,跟花如玉玩着拉锯战。
“乖,别玩小脾气,快吐出来啊!”花如玉扯着庄书兰的手臂不放。
“我已经吞下去了,怎么吐出来?”庄书兰笑嘻嘻地张开嘴,伸了伸舌头,做着鬼脸。
“你……”花如玉一时间愣着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可脸色是越来越差,最后直直地拉着庄书兰往后院走去。
庄书兰看着花如玉越来越精彩的脸色及她刚才激烈的态度,也在猜着这糕点里是不是加了什么禁忌的料,但庄书兰在悄悄地运气时,却没感觉到什么异常啊!“花姐姐,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僵着身子,不肯跟花如玉走。
“好了!别闹了!冷爷正在一旁看着呢!”飘姨在签下名后,见他们正闹得不可开交,只好过来劝和着,“如玉,虽然这糕点是你特意为他准备的,但兰儿吃一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你还真跟一小孩子计较不成吗?”这句话是面向花如玉说的,紧跟着又骂着庄书兰,“你也不听话,早跟你说过了,这厅堂里的东西不能乱吃,是不是忘了以前的教训了?”
“是,姨,我错了!别罚我可好?”庄书兰垂下了小脸,同时暗地里瞟了一眼冷爷,见他不怎么在意这边,甚至起身与黑铭离去时,庄书兰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冷爷以探究的目光‘研究’她时,她心慌、惊恐,她在他面前的所做所为已经远远超过一个小孩子心智。而冷爷应该是个聪明的人,也是个不好糊弄的人,庄书兰怕哪天在某个地方再遇着他时,会有麻烦,所以才会演这么一出戏。
飘姨也在思索,庄书兰明明前一刻都还是个明理懂事可独挡一面的小大人,怎么一下子就又成了小孩子了?不过,她本来就是个小孩子,哪里来一下子又变成啊!飘姨边摇着头边将庄书兰被扯开的发带系好,柔声哄着:“好了,快回府去吧,再过一会儿就是行礼的时辰了,你可不能缺席!”
“嗯!”庄书兰点头。
“不可以!”花如玉强烈地反对着,紧拽着庄书兰的手不肯松开,“飘姨,糕点里有迷—药,兰兰只怕还未回府就已经睡倒在马路上了。”
“有迷药?”庄书兰不肯相信,因为她真的什么也没有感觉也没有,神智非常清醒,内力也未丧失。
“好了,不是迷—药!”花如玉见庄书兰面色如常,并未有什么大碍,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不甘愿,“是幻药,是那种吃了后会产生幻觉的药。”
“这药你打哪里来的?”飘姨微蹙眉,不满地问着花如玉,“你是不是想……”
“对,我是想用来下在幻柏的酒里糕点里饭菜里!”花如玉也不避讳,大胆地承认,“可兰兰吃了后什么幻觉也没有产生,看来我是受骗了。”
呃……原来在不经意间当了一次小白鼠啊!庄书兰耸耸肩,准备离开醉春宛时,却不忘戏谑一句:“花姐姐,就算这药不是假冒产品,你还是别对师傅使用的好,当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出了醉春宛,走在大街上,现在太阳将要下山,街道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但不少小商贩仍在街头叫卖着。听着商贩的叫卖声,庄书兰有些头晕,心神也不定起来,轻飘飘的脚步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糟了,难道那糕点里的幻药起作用了?”庄书兰暗叹着,同时暗地里运功,经脉畅通,并未感觉到什么异状,也不觉得全身无力。“该死的,这倒底是什么药?”庄书兰心神不定,轻轻地扶在街头的墙壁上,按着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