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昨晚到哪里去了?”幻柏未答他语,直直地问。
“我昨天下午去了醉春宛啊!”庄书兰回答得很爽快,甚至带着‘你明知故问’的眼神瞅着幻柏。
“我问的是昨晚!”幻柏冰着脸,沉声问,忽见庄书兰未系紧的披衣露出颈子,点点红疹很是醒目。“昨晚又跑去喝酒了?”
“呃……”庄书兰下意识地拢了拢领子,微微垂眸,“师傅去过醉春宛了?那师傅生气了吗?”既然他在强调,那他一定知道
幻柏见庄书兰面色凝重,半晌才缓缓地道:“昨天你是故意在冷爷面前那样说的吧!”
他果然是知道的!“师傅,昨晚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事情有千万种解决方式,我却选择了最伤害飘姨的那种!”庄书兰面色微怆,边说边缓缓地走着。
幻柏亦步亦趋,却不语。
“对了!”庄书兰忽地停下了脚步,凝重地对着幻柏,“师傅,昨天你到醉春楼里时,可有见过如玉?”
“见过。是她告诉我的。”
简洁的回答,庄书兰却听得明白。“这样啊!”庄书兰淡淡地一笑,再缓缓地走着,也不再言语。
幻柏看着庄书兰的背影,冬日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给藏青色的披衣蒙上一层淡淡的光环,青丝随风飞扬,却在着一种零乱美。只是,为何明明看着她在眼前,却感觉她在天边?“昨晚你一夜未归。”走到她的身旁,再一次强调这件事。
“昨晚在一个不算朋友的朋友家里休息。”庄书兰停下脚步,望着着幻柏挂上了一抹笑,“师傅,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只怕到最后,会如飘姨一般,被我伤透了心呢!”
“飘姨最后会明白你的用心的。”幻柏先是怔了怔,随后又带着安慰地笑了笑。
庄书兰看着幻柏宽慰的笑,迷失了眼,突地冒出一句:“师傅,如果有一天我也像昨天伤飘姨般伤了你,你会不会恨我?如果有一天,我利用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利用?幻柏没有回答,目光却落在了她发间的玉钗上,翠色的玉钗上刻着一只蝴蝶,很漂亮,只是,这只钗子很眼生,似乎不是她昨日用的那一只。“你昨天的那只发钗呢?”
发钗?下意识地摸上那钗子,呃……好像还真不是昨天的那只呢!“不知道!这发钗好像是别人的呢!下次见着他还给他就好了。”别人的特别是司徒明锐家的东西,千万不能要!不过,好像在四儿那里,还让她收了一件貂裘毡子,但不知四儿现在还收着没有,嗯,还是找个时间去问问四儿吧!
朋友?而且看似她们的关系还不错。只是,她在这京城里除了花如玉外,还真未听她提起哪个是她朋友!“你所说的朋友是谁?”幻柏本能地问着,可又觉得这样问太突然了,未了又加了一句,“昨晚你打扰了人家,今天应该亲自上门道谢的。”
想想也是道理,虽然司徒明锐跟自己不和,但是,昨晚他收留了自己还配了一治疹子的药,就这一点,谢谢他也是应该的。而且那药还挺有效的,以后寻个机会问问他那药的配方。
“好是好,不过……我觉得还是没那个必要了。”反正以司徒明锐收授贿赂的胃口,一句谢谢是没办法将他打发掉的。庄书兰笑了笑,理了理被风吹到嘴角的发丝,“我们走吧,虽然站在这里晒太阳是很舒服,不过,肚子饿了再怎么美的阳光也没心情欣赏了。”
庄书兰急着走,除了肚子饿的借口外,只因为看见庄书瑶出来,而庄府派来接庄书瑶的马车也恰好停放在距她的十步处,而此时,庄书瑶也看见了庄书兰,正往这边走过来。
“师傅,你可不可以先回避一下?现在,我要处理一些私事了。”昨天之事,庄书瑶一定会找庄书兰讨个说法,更何况庄书兰刻意陷害了庄书瑶——昨天当下里庄书瑶未明白,经过一晚,如果她也应该想明白了吧!而且以庄书瑶的性子,她不会吃这个哑巴亏的。
虽然此时的庄书兰大可以一走了之,可又想到下午要进宫的事,如果现在不把这事解决了,只怕到时庄书瑶会当着太妃、皇后的面与自己唱反调,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然后不可避免地会大出一番风头,届时的场面,只怕是庄书兰无法控制的。
“你姐姐?”幻柏也看见了庄书瑶,“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庄书兰微微一笑,直勾勾地盯着面朝自己走来的庄书瑶,“一个草包花瓶,何以为惧?”
幻柏目光紧紧地落在庄书兰的身上,而此时,庄书兰给了他一种陌生感,她的目光像是要捕捉猎物的狮子,不带杀意,却让人不寒而颤。
这样的庄书兰是她一直所隐藏的?冷静、淡然却很有张力,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或是在她的利用中!难道昨天飘姨见着了她这一面,才不愿听她的解释了?“兰儿,你……”幻柏很不愿意见着这样庄书兰,那个淡然、慵懒的庄书兰一下子全没有了,现在的她,看上去很城府,很攻于心计,天地间的所有都在她的算计中。
庄书兰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幻柏:“师傅现在去醉春宛探探飘姨和如玉吧,昨天她们被我气得不轻。下午我得进宫。”
“一同去吧,你姐姐已经在蹬上马车走了。”幻柏指了指准备踏上马上庄书瑶。
哦?这才一会子的时间她就不准备来挑战了吗?庄书兰偏着头,对着已经蹬上马车的庄书瑶轻轻勾唇,看来,这庄书瑶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自知之明了!
也就在这时,原本背对着庄书兰的庄书瑶忽地扭过头,对上庄书兰的视线,似有恨有怨,但更多的是鄙视。庄书兰坦然地迎接着庄书瑶的目光,冷冷清清。最后,这番对视以庄书瑶进入马车关上马车的门结束。